大鹏诺有所思的说下去:“雅琴,我们婚姻最大的障碍就是阶级斗争。虽然有段时间工人没开批斗会,但有时晚上也要学习发言。有一天三组的满国华提到工作的事,无形中说起技工队孙光利站在康拜因机器上挥手喊着:“蒋委员长派我来!…。”
因为他喜爱拉二胡,过去也经常拍过戏,他是站在康拜因机台上仿佛是飞机,无意识假扮演反面人物喊了几句,从此技工队又开始对他的批斗。有人提孙光利去团部修配厂,中途抓到个花鼠子给玩死了,为了怀念把它用土埋了开追悼会,为此他成了被斗的靶子。
因为孙光利是就业工子弟,每天吃早饭在食堂,工人子弟小黄带着他向毛主席请罪:“四类分子是我爹,蒋介石是我爷爷,我向毛主席你老人家请罪。”
监督他的子弟小黄喊着:“再来一遍。”孙光利低头哈腰再背一遍,只要错一个字,上去就是拳打脚踢。打饭的工人笑了,小黄张嘴就骂:“你他妈找死准备挨斗啊?”。这种丧失辈份的狂妄引起了大家的反响,子弟骂老子,工人们自卑的敢怒却不敢言。
有一次我去合作社买月饼,在那个时期去合作社买东西必须先说毛主席语录,月饼的名还必须叫向阳饼,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说:“为人民服务,我要那个。”
:“完全彻底,你要什么?”王连长的千金问着,我只好用双手比划个园再指着月饼,她笑着还真卖给了。可见在那个时期买东西都很难。
有一天晚上看电影“钢琴伴唱红灯记”,当演到第四场,突然银幕上空两颗信号弹光划过,立即停映紧急集合。造反派把人群包围了,有人命令着:“干部和家属站到东面,工人和家属子弟站到西面,这叫东风压倒西风,各自清点人数揪出阶级敌人。干部和家属可以回家,而对就业工和家属子弟要进行政治训话:听好了,你们是无产阶级的敌人,你们的子女都是牛鬼蛇神狗杂种,也是无产阶级专政对象,要把你们踏上壹万只脚,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你们永世不得翻身,你们只有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不许你们乱说乱动!”
工人队又开始了对古志祥和杜地主展开批斗,并且更加严格的把工人赶出宿舍,让我们搬进鸡舍住不许出门接手,处于被包围监控之中,晚上几乎都难以上厕所,红卫兵造反派又开始行动了,阶级斗争也就更加白热化。
杨指导员突然找我谈话,说是我已经是下乡知识青年,那一定是继父和二姨夫的帮助,虽然我是欣喜若狂,但在我心中已经成为《真假知青》了。
杨指导员说:“张大鹏,齐齐哈尔铁路南居宅派出所和铁路中学来了证明,也有富拉尔基砖瓦厂的公章,说明你是齐齐哈尔市人,来兵团建议按照下乡知识青年办理返城。关键现在没有返城的政策,你看应该怎么办?”
当时我说:“没有返城政策怎么办?只有等待了。”
杨指导员说:“现在你也不能搬到知青宿舍去住,因为你还带着帽呢。”
我只好说:“不但有帽,我还是有罪之人,在工人队也同样接受教育。”
杨指导员说:“证明我们给你放在档案里,以后你就是下乡知青了。”
我和指导员约会好了不公开,从此我就成为工人和知青所不知的《真假知青》了。其实在知青中也有类似和我一样的,他们中有个姓万的知青,每天赶着大马车,虽然很神气,但也许是性格的原因,他总是那么的少言少语并不张狂,而那些红卫兵造反派对我的影响极深,甚至已经是格格不入,我怎么能和那些造反有理的激进青年生活在一起呢?
在工人队必然很艰苦,起早贪晚的工作,晚上还要开批斗会到半夜,但终究我已经习以为常的适应了环境,也许是巴布洛夫学说的条件反射吧。
八号地夜间机械脱麦子任务已完成,李连长让工人们去东山等机器,当工人们来到东山,不知什么原因机器没到饭车来了。半夜在场院吃饭点火是很正常的事,我买了三个馒头一碗豆腐炖粉条,菜吃完了又到饭车买了半碗菜。突然夜黑处有人喊着什么,组长还说援兵到了,李连长说话还真算数,并对越来越多的人喊:“欢迎你们。”
哪成想来的不是援兵,全是知识青年造反派,他们有的几乎连鞋都没穿,到这就喊着:“谁让你们在场院点火?紧急集合!”我端着菜碗正往前走,不知从哪飞来一个拳头,眼镜飞了、鼻子流血、嘴在流血、门牙掉了一块,我几乎是被踢打着站到队伍中,还什么馒头菜碗等全都无影无踪了。
只有24个工人被几十名红卫兵包围着,女的旁边看,男的拳打脚踢张嘴骂,不知哪位大爷一脚踹到我后腰上,趴在地上不知又挨了多少脚。造反头过来制止:“别造影响,别造影响。”…。突然,李连长跑来喊:“青年集合立即回去!”虽然知青们都已经走了,指导员来后又再三解释,气得我忍着痛回宿舍瘫倒在床不能动,精神受到严重的伤害,心里也在想着,上次看电影突发的信号弹,这才场院吃饭点火的政治事件,这一切全然是干部对知青的一次有计划的政治预谋,想到这就痛心,只有以绝食相抗争。
这次东山事件并不单纯是身体的伤害,更为严重的是精神创伤,那绝不是知青造反派所为,必然有指导员或李队长的指令。或许是一次战略考量吧,就是要考验知青造反派的战斗意志,那这些工人无辜受伤害岂不冤枉?冬天在场院半夜吃饭点火是非常正常的,没有领导的精心策划怎么也不会出现这种丧天害理的无辜事件?当时我的身体和精神完全处于瘫痪状态啦。
如果我按杨指导员的说法成为知青并搬到他们的宿舍,与其共舞也听从命令,根本就不可能对工人采取过激行动,那岂不也是会被批斗吗?
雅琴,这些你叔和你妈都知道,尤其看电影那晚的信号弹,纯粹是有组织预谋的行动。红卫兵造反派那些训话严重伤害着你叔和你妈的心,咱俩的婚姻他们不会接受我的。”
:“不,除了你我不嫁,他们都会同意的,我以生命向你保证。”雅琴说着与大鹏拥抱。最后大鹏送雅琴回家,雅琴再送大鹏回宿舍,难舍难离的分手了,结束了他们第七个夜晚的初恋。请看第23章:突击大坝创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