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老者颔首:“是。”
“可是凭什么呀?”少年愤怒的瞪大眼睛, “到了最后,如果一个小队其他人都被淘汰了, 只剩下一人拼死取得雪莲花,余下的那五个人凭什么进入圣仑雪山?”
“而, 而且,那里地点太大了,我们小队进去就分散了,根本来不及汇合,更不要说配合。我不明白分小队的意义在哪里。”
“没有机会配合?”谷平看着那少年,冷冷一笑。
少年缩了缩脖子, 随后梗住了。
他大声说:“是!”
“我想在座的诸位都在很短的时间内遇见过自己至少一位搭档吧。”谷平审视着众位少年,冷冷道:“可是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可曾配合?”
他向虚空中伸出手,半空中浮现出一道影像。
——那是结界之中的画面。
只见众少年缠斗在一起, 腰间的木牌闪着红蓝两色的光芒。场面混乱成一团,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画面一转,两名弟子缠斗在一起, 而他们腰间的木牌竟没有任何动静。
——他们非“敌”, 亦非“友。”
画面再一转,是一名青年修士拦在一名少年身前, 被魔兽一爪洞穿了胸膛的画面。
——那是前辈们发现异样之后, 赶来相救的时候的画面。
……
“不顾规则,各自为战。”谷平的声音渐渐严厉:“现在你们却还在这里跟我谈公平?他们替你们去死的时候, 你们可曾想过这对他们公不公平!”
那名少年盯着画面上的青年修士的脸, 捂住脸, 颤抖着跪倒在地。
——因为被那青年修士救下的少年,是他。
何遇沉默的看着画面上义无反顾护在少年身前被魔兽一爪洞穿胸口的青年,突然感觉洛青裁大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他掌心一空,冷风灌进来,竟觉得有些难受。
这时只听不远处的楚希小声道:“我突然想起来一句话。”
苏虞侧头:“嗯?”
楚希板起脸严肃道:“‘不要在难受时候抱怨上天不公平,因为我们在开心时从来都没有向上天抱怨过。’好像是这样说的。苏虞,你说这话是不是很有道理?”
苏虞点了点头。
何遇身后的洛青裁好像极为无聊似的,打了个呵欠。
白邈看着泣不成声的少年,温声道:“相较于实力强横、单人作战的强大修士,我们更看重的是一个团队的实力。这就是此次分小队的意义。很可惜,你们并没有与同伴并肩作战的意识,这一点,让我很失望。”
众人羞愧的低下了头。
老者慈爱的目光一寸寸扫过这些低下去的脑袋,轻声道:“可能以前没有人教过你这些,可是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们记住,修仙不是一条孤独而漫长的路,我们也永远不会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我们的身后,永远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他们可能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可从来都不会是我们的敌人。”
·
谷平紧跟在白邈身后进了拂云宗主殿,反手关上了殿门。
“宗主,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子进去这么多人,你的身体怎么可能……”
白邈站在桌前,伸手抚摸着一盆长势喜人的兰草。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满是沉重,他说:“这些年,我们送了一批又一批的孩子进入人界与魔族的边界,每一天,每一个时辰,甚至我们每开口说一句话,每眨一次眼睛,都会有一名孩子死去。”
谷平在他身后张了张口,声音沉痛道:“……这不是你的责任,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
“可这次封魔结界撕裂了,是我们的责任。因为我们的失职,这一次我们失去了很多优秀的孩子。”白邈缓缓摇头:“所以,这些是他们应得的。”
白邈看看欲言又止的谷平,轻声道:“师兄,方才那个孩子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吧。”
谷平愤愤道:“一群小崽子罢了。与其渴望公平,不如做好该做的。”
“公平。”白邈好像回忆起了久远的往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来,“我们年少的时候也曾无比的渴求公平。”
“凭什么他生来资质就比我高,而我如此平庸;凭什么他有一个好师傅,而教导我的人却是个败/类,人/渣;凭什么他父母双全,而我却是个孤苦无依的弃儿……”
白邈说到这里顿了顿,抬手在半空中拂过,一面镜子出现在眼前。
镜子中出现两张脸,一张是谷平的,虽然已过不惑之年,却依然是丰神俊朗。
另一张是他自己的,却并不是须发皆白,脸上爬满皱纹的老者的面庞。
镜中映现出的是一名刚过不惑之年的中年人,容貌俊朗,神采奕奕。
白邈在虚空中伸手抚摸自己映在镜中的脸颊,眼神幽深,片刻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微微弯起。只是那笑容有些悲凉。
——谁能想到,深藏在这个苍老的皮囊之下的,竟是一个年仅四十多岁的灵魂。
谷平不忍去看镜中倒映出的影像,他的声音满含悲痛:“……师弟。”
香炉中烟雾袅袅飘散,白邈缓缓合上了双眼。
每一次圣仑雪山被开启,都是以吞噬他的生命力为代价。
可是处在他这样的位置上,他要像谁来诉说自己的委屈,他要向谁来埋怨命运的不公呢。
白邈突然笑起来,他说:“师兄,方才有个小娃娃说的话你听见吗?”
——不要在难受时候抱怨上天不公平,因为我们在开心时从来都没有向上天抱怨过。
我处在这样的位置,无限风光,曾有无数的人仰慕我,艳羡我,也有无数的人在夜不成眠的深夜质问苍天。
——为什么处在那么尊贵的位置上的人,不是我?
林诺连叫了好几声,叶凌寒都没有回应,他便收了声,扬起手中的剑砍向压在腿上的巨石。
虽是个半吊子水准,但是关注了灵力的剑刃砍过去还是在石头上砍出一个硕大的口子。
等到他吭吭哧哧将自己的断腿从巨石下解救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好像虚脱一般躺倒地上剧烈的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