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所以她很谨慎地没有做多余的事情, 而是给他们寻找解药。她先是折腾了几种解毒的办法, 发现都没办法为他们解毒后, 终于去摸朱氏兄弟身上的储纳戒。
做戏要做全,楚灼此时表现得和上辈子还没有经历太多事情的自己没什么两样。
那时候的她, 在这群老辣的修炼者眼里,确实足够单蠢纯善,甚至没有修炼者该有的坚毅果决, 在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第一时间就去救人, 根本没想过将这两个杀了, 好谋得小秘境里的那份传承。
而这次,她仍是选择和上辈子相同的路。
终于从朱士南的储纳戒里摸出一瓶解毒丹, 楚灼将它喂给詹和泽和武晟。
服下解毒丹后, 两人脸上的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退下去, 最后露出苍白无血色的肤色, 看起来还很虚弱。也是,毕竟遭过一番罪, 就算能解毒,也元气大伤,需要好好地修养调理一番。
服下解毒丹后不久, 两人纷纷睁开眼睛。
两双犀利深沉的眼睛瞬间扫过来, 楚灼像是被吓到一样, 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詹和泽的眼神色快就缓和下来, 恢复相较温和的模样。倒是武晟, 他是天生的剑修,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此时那眼神冷厉如剑,将她从头打量到尾,半晌才缓缓地收回目光,神色淡淡地盘腿坐在那儿打坐调息。
詹和泽并未急着打坐,而是笑道:“原来是楚姑娘,你这些天没事吧?”
楚灼忙道:“多谢詹前辈关心!我被那怪水卷下去后,虽然饶幸捡回一条命,却受了重伤,休养好几天才好,后来便在这里找出去的路,没想到这地方会这么危险,过了这么多天才来到这里……”
楚灼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来到这秘境的事情交待完。
詹和泽一边听一边打量她,发现她身上的衣服脏乱不堪,裙摆处有好几处破碎,上面沾着不知道是泥水还是草渍的东西,脏兮兮的,不复整齐的头发只随意地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颊边有几绺毛茸茸的发落下来,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有好几处尚未退疤的伤痕。
这确实很符合一个低阶武者在秘境挣扎求生的形象,甚至连她肩膀上那只妖兽的皮毛上都不知道沾上什么东西,显得并不是那么光鲜亮丽。
詹和泽的表情更和缓了,说道:“多亏你来得及时,否则我们师兄弟俩个就要交待在这里。楚姑娘,你是我们的恩人,这次要谢谢你。”
楚灼腼腆地笑了下,用软嫩的萝莉音道:“这没什么,也是两位前辈命不该绝。”
詹和泽没再说什么,目光落到她手上的剑上,一脸意外地道:“楚姑娘用剑?”
楚灼面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在玩剑的洗剑宗的武者面前用剑,如同班门弄斧,“也不算是用剑,只是我喜欢剑,剑可以守护也可以杀戮,用得比较顺手罢了。”
这一席话,不仅让詹和泽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连原本闭目打座的武晟也突然睁开眼睛。
楚灼被两个空明境以上的修炼者盯着,面色有些发白,幸好他们没有恶意,所以只给她一些压力,很快就镇定下来。
等武晟又重新闭上眼睛后,詹和泽突然问,“楚姑娘既然喜欢剑,可有兴趣来我们洗剑宗?”
楚灼似是吓了一跳,忙道:“詹前辈说笑了,我是陵南楚家的人,哪里能去洗剑宗?”
詹和泽面上仍是一派温和,继续道:“我曾听说你们楚家的驭兽师和一般的驭兽师是不一样的,你们楚家自远古时期,就和大妖兽签定一份平等契约,你们楚家契约妖兽时,双方都是以自愿平等为原则,方才能比其他家族的人更容易契约到高阶妖兽。当然,一般成年的高阶妖兽很少会应召唤而来,来的都是高阶妖兽幼崽,在这些妖兽未成长起来之前,你们楚家的驭兽师前期一般只能靠自己,无法驭兽御敌,可是如此?”
楚灼点头,楚家的情况在整个晋天大陆都是知道的。
就因为楚家这份与众不同的平等契约,使得楚家的弟子前期区别于其他的修炼者,本身的武力值比不过纯粹的武者,驭兽战斗也比不过专门的驭兽师,前期完全就是个弱鸡,这也是楚家无法称霸晋天大陆的原因。
当然,也唯有楚家弟子,才能比其他人更幸运地契约到高阶妖兽,一但那高阶妖兽成长起来,对于楚家无异于神兵利器,可守护整个楚家安宁,教人不敢轻易来犯。
楚家从远古时期就这么传承下来,一代代传承至今,依然没有改变这个传统。
这是楚家的幸运,也是楚灼的幸运。
楚灼觉得自己能拥有那所谓的兽缘,让妖兽们容易对她交心,其实也得益于楚家的血脉。
“楚姑娘是我们师兄弟的恩人,洗剑宗可以给楚姑娘一个在洗剑宗修行的名额,并不需要楚姑娘脱离家族,如何?”詹和泽笑眯眯地问。
楚灼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真的?”
詹和泽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和煦,“这是自然,我们洗剑宗从不弄虚作假。”然后又问,“你可愿意?”
“自然愿意,多谢前辈!”
楚灼就像个乍然接到馅饼的少年人,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脸上的笑容蠢乎乎的,一直没有落下来。
洗剑宗的修行名额可不是那么好得到的,一般都是对洗剑宗有大恩的人才能得到,就算你拥有深厚的背景,家族长辈亲自求上洗剑宗,洗剑宗还不一定会给这一个名额。
晋天大陆有三宗四族五门,洗剑宗是出了名的难进,更不用说出身三宗四族五门的人,自家族就有足以让他们成长的资源,并不需要去其他宗门,而那些宗门也不会收来自三宗四族五门的弟子,除非自愿离开本身的家族或门派,选择成为洗剑宗的弟子。
但一个连生养自己的家族都能抛弃的人,可见人品有瑕,洗剑宗也不敢收这样的人为弟子。
詹和泽看到小姑娘惊喜的模样,心里也十分满意。
这次来小秘境,他们是奔着秘境里的传承来的,师门对小秘境的传承十分看中,原本应该是由洗剑宗带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得到这份传承。
只是朱飞鸿兄弟机缘巧合下,也发现小秘境,因兄弟俩的行事风格,洗剑宗到底有所顾虑,生怕朱飞鸿若知洗剑宗也有心传承,只怕会使计将这小秘境闹得天下皆知,徒生波澜,便假装发现的只有武晟和詹和泽二人,由他们四人一起进入小秘境,再各凭本事去谋取传承。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哪知道最后关头,为争夺最后进入传承地的名额,朱飞鸿兄弟会这般阴险,竟然事先给他们下毒。
若非拼着毒发时将他们诛杀,只怕传承就要让朱氏兄弟得去。
然而,虽然杀死朱氏兄弟,但他们中毒已深,身体无法动弹,只能默默地等死。
就在他们准备等死时,哪知道被一起卷进小秘境的那楚家小姑娘竟然来到这里。
虽然他们事先没有和这小姑娘说明这小秘境的情况,但想来以她的聪慧,应该能发现小秘境的不同寻常。就算她一时间没有发现传承,只要给她一些时间,最后定然也能找到传承之地,得到小秘境里的传承。
身体虽然动弹不得,实则两人的神智是清醒的,甚至能感觉到这小姑娘在做什么。
他们猜测这小姑娘会贪图这小秘境里的传承,定会将他们杀了,或者是冷眼站在那里,什么不做地看着他们被杀。
只要他们被杀,在洗剑宗里的命牌破碎,洗剑宗的人定然知道他们在小秘境死亡,会再派弟子过来。若是这小姑娘真的得到传承,不管她有没有对他们出手,洗剑宗都不会善罢甘休,会查明这事情,只怕最后洗剑宗和陵阳楚家将会引发一场大战。
哪知这小姑娘最后竟然选择救他们。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贪图传承,还是有自知之明,或者是……蠢得不知道这里有一份传承。
联想刚才她的表现,詹和泽觉得,或许她现在是应该不知道这里有一份传承,只单纯以为这里是一个小秘境罢了。
詹和泽心中的想法瞬息间便掠过,说完这事后,他也和武晟一般,开始打坐调养身体。
楚灼见状,呆站一会儿,自动走到这岩洞外,为他们护法。
走到岩洞外,面向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通道为,楚灼脸上的高兴和惊喜才收起,又恢复一惯的平静沉稳。
她暗暗握紧拳头,重生后的第二步终于迈出。
长老们很快就离开了。
剩下族长楚元昊,他看着面前身量还未长的小姑娘,迟疑会儿,说道:“小十八,以后你在外面小心一些,虽然我们楚家素来与人为善,但你曾爷爷和你父亲的行事有些……咳,只要你以后在外不刻意报他们的名字,无人会刁难你。”
楚灼:“……我知道,谢谢族长。”
楚元昊有些尴尬,有一种好像在晚辈面前说她家长辈的坏话似的。
想到楚灼今年才十三岁,在他眼里,就是个半大孩子,这般年岁就出去闯,多少有些担心……不过想到五房的行事风格,楚元昊突然又觉得好像没什么。
最后楚元昊例行说几句,就让她离开。
楚灼回到清心竹林的竹屋后,便开始为后天的出行作准备。
她将要带走的东西都放进储纳戒里,其实东西不多,没什么好收拾的,倒是要去坐镇在清心竹林中的管事禀明自己要离开之事,以便将竹屋的禁制门牌交还给他。
这些都不算事,上辈子楚灼已经经历过,处理得有条不紊。
楚灼离开的那天,所有认识的人皆来送行,楚青词也赫然在例。
楚灼没想到楚青词那天被气走,这会儿还会来给她送行,再看小姑娘虽然僵硬着脸,但好歹没有露出厌恶、仇视的模样,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看到这些人,她就想起上辈子的自己,在这个年龄也和他们一样,只看得见楚家的天,没有被残酷变态的世界污染,性格里还保存着少年人特有的天真干净,让人觉得既愚蠢又格外的美好。
当时詹和泽他们对她的印象,就如同她现在对这些小伙伴的印象。
楚灼牵着一只疾风兽,笑着对他们道:“我走了,以后有缘再见。”
听到这话,楚青峦下意识地皱起眉,觉得楚灼这话仿佛以后他们再也无缘相见一样,纵使她也学五房的长辈离家出走,几百年都不回来一趟,可不代表以后没机会。
楚玥一脸不舍,她和楚灼依依惜别,直到楚元喆都觉得牙酸,将她扯回来后,楚灼方才同他们挥手道别,跃上疾风兽,疾驰而去。
一人一骑很快就消失在陵阳城外。
***
陵阳位于晋天大陆南方,屹丘山则在晋天大陆北方,若是用疾风兽赶路,从南到北,须得一个月方到。
楚灼白天赶路,晚上则进入城镇休息,并没有日夜兼程。
这种悠闲的赶路,让她的精神状态非常好。
阿炤蹲在她肩膀上,看着周围一成不变的环境,不禁觉得有些无聊。
玄世界一般灵气稀薄,炼丹、炼器水平也差,连个传送阵都用不起,实在挺无趣的。
楚灼盘腿坐在疾风兽背上,正看着周围的环境,突然感觉到脖子被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扫来扫去,弄得她痒痒的。转头看去,就见肩膀上的那只小妖兽在发呆。
每当它发呆时,总是控制不住那条尾巴来搔扰她。
楚灼将它的尾巴挪开点,谁知一会儿后,那条尾巴又重新缠上来。
楚灼转头,就和凑过来的妖兽来个脸对脸、鼻尖对鼻尖,甚至鼻子都蹭到一起。
妖兽一双异瞳好像有些发直,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楚灼没想那么多,甚至亲昵地往前凑了凑,与它的鼻尖蹭了下,方才将它从肩膀上抱到怀里,将披风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