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的态度相当强硬,这点让大总管觉得有些头疼又难办。
实际上他们也是通过相当多的方法,直到近期这才终于追查到当年一些摸不着的隐密。如果不是因为北威侯府的人临时送来的特殊消息,他们也很难断定,华容月很有可能真的是当年华氏的遗腹子。
而这个老鸨,也有极大的概率,实际上是华家的人。
“我们没有恶意,侯爷也无意要打乱小姐的生活。”大总管知道,在确认容娘的身份、以及在确认后要把人认回来的这个过程里,老鸨都是相当关键的存在。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应该要做的,是安抚好对方的情绪,避免因为一个不小心惹怒之后,反而把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你们现在过来,没头没脑地扔下这些话,其实就已经够让人困扰了。”老鸨并没有被对方的示弱给说服,而是态度持续地强硬地说,“如果你们侯爷对人有兴趣,就按照正常的渠道过来。”
“如果打了其他的主意,就请回吧。”豆青楼可是正规的,有官府文书的那一种,根本不怕他们闹事情。
“哎!”大总管对老鸨这越来越强硬的态度很是头疼,于是连忙说,“如果华容月当时被收养时,身上有玉佩的话,我们可以证明,这个跟杨家内里存有的另一块玉佩是一对的!”
会这么早就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大总管也实在是不得已。
这豆青楼的老鸨看上去油盐不进,和大总管平常接触到的、听到的老鸨习性都有相当大的不同──如此一来,不但让他更为警惕,也更加确信,这位老鸨的实际身份,恐怕会让人大吃一惊。
所以不光老鸨说话小心,他的态度与用句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斟酌思考,这才敢说出口的。
“哦?”老鸨听到大总管这么说,眼底闪过一抹亮光,接着故作不在意地说,“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先拿来让人看看啊!”
然后她又故意装得一副贪财的模样,抿着唇说,
“容娘从小到大我可是花了不少钱栽培,用尽心思堆出来的要是那玉的成色太差,我看你们也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连人一夜包场的费用都比不过。”
这么说话,纯粹就只想恶心人而已。
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你休要血口喷人!”来到大总管这个地位,平常出门就连小官都要礼让三分。宰相门前有七品这话可不是说着搞笑的,而是因为他真的有这个能耐。
结果谁曾想,那老鸨不但刁钻尖刻,现在甚至还质疑他们南昌侯府的信物可能是假货?!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了。”老鸨一看到大总管气得跳脚,忍不住得意洋洋地说,“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言词之间,却完全没有提到华容月的手里到底有没有这样的玉佩。
“当年有个验明身分的玉佩?”另一头,南昌侯府里,洪氏一面由着贴身大丫环换了额角上的巾帕,舒缓自己的烦闷,一面疑惑地对杨映月说,“我都不知道有这件事情,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她现在是越来越疑惑了。
虽然女儿说的很多事情都在后来证实是真的。可是有关于华容月的事情,洪氏作为当年的直接参与人,却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娘!”杨映月本来还想着自己冒险透露了一些情报之后,可以让洪氏更加信任自己,并且将手里的资源交付。
但是没想到对方不但严防死守,甚至对自己充满质疑,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咱们两个好!您看,现在几位姨娘都不敢在您的面前造次,就连奶奶也都对您更加重视都已经这样,您还是不相信我吗!”
现在父亲已经对华容月的身份有所怀疑,他们如果不加紧脚步的话,一旦华容月回来,那个老虔婆为了跟他们打擂台,肯定会忍着恶心也要扶持华容月的!
金手指时灵时不灵,自己都没有办法掌握好规律,自然得从其他地方想办法。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这件事情不可能。”洪氏也不是真的不愿意相信女儿,尤其是在杨映月越来越靠谱的情况下,“但是当年侯爷没没有看到,我们是能够确认华氏的尸体,胎儿也应该死了才对。”
否则,以老虔婆谨慎的个性,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就直接弃尸,而更应该会想办法把人碎尸万段才对。
“如果,老夫人身边也有人背叛呢?”杨映月当然了解老夫人的手段。但很可惜,当年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最终的结果却并不是这个样子。
“如果真的有人背叛,那么既然那个人可以隐忍这么久,你觉得就以我们的能力,有办法确实地阻止对方吗?”洪氏知道杨映月的不甘心,不过以她的角度来看,对方即使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未必会愿意回来南昌侯府。
“现在重点也都不是这个,而是那个信物!”杨映月知道,这几年的磋模下来,洪氏对老夫人跟父亲都相当失望。加上她们本来就是无根浮萍,手里攒着一定的荣华富贵,只要上头不发话,就算老夫人跟父亲再怎么泼脏水,也断然不可能断了他们母女两人的花销。
所以洪氏就松懈下来。
也颇为心灰意冷。
可是自己并不甘心这样──
华容月接下来可以做的事情太多,而且对方被遗弃这么久,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回来,当然会倾尽全力,想办法夺得全力之外,也要把南昌侯府给搅翻天!
“我记得父亲有一对玉佩,当年是爷爷送给他的新婚贺礼,后来成为他每天都会戴的玉佩。”
只不过南昌侯身上总只见一只,另外一只不论是洪氏、哪一个姨娘,甚至是哪一个孩子的身上都没有见过。
即便是老夫人那边,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对方有格外重视哪一只玉佩。
结合之前的记忆,杨映月觉得缺失的另一块肯定会在华容月的身上。
“你你你、你到底想做什么?”洪氏为人是恶毒,但是对女儿,她向来都是走温和婉约的路线。真的气得不行的时候,才会从严厉处置。
所以,杨映月之前跟其他庶女庶子的斗争,她还以为是女儿身边的嬷嬷给出的主意。
但谁曾想,这很可能就是女儿本人想的呢?
“把信物给偷过来,毁了。”杨映月当然知道,自己本来乖乖悄悄的模样,现在放在洪是那边,基本上已经荡然无存,“只要没有信物可以让他们却认彼此的身份,就没有办法进行下一步的动作,直接断开所有退路。”
虽然华容月本人相当可恶。
但只要对方无法踏进南昌侯府一步。
杨映月愿意忍住那份厌恶感,任由对方在外面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