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期,别扫兴啊!”程明远撞了撞他的胳膊。
程明期黑着一张脸低咆,“你以为这是玩儿吗?那人是祁王世子!他身边那么多侍卫,就凭我们三个,不可能揍到他的,你们怎敢打这种主意?若是出了什么事……”
“不会有事的,这里是京城,可不是南边,我要是萧清明就夹着尾巴做人了,就他这个蠢货还敢来招惹我们承恩侯府,这事儿就算闹到皇上表哥那里,我都不怕。”程明远昂首挺胸道。
“不用闹到皇上表哥那里,就祁王府的这些侍卫都能把我们三个给废了,你若真打着这种主意,为何不多带些人手?”程明期都快疯了,他不是没和程明远一起出门胡闹过,可今天就他们三个小孩儿,别说是揍祁王世子了,恐怕一照面,他们仨就会被揍上一顿。
“你忘了五姐天生神力,一个顶十个,那两板斧使出来,谁是她的对手?”程明远“嘿嘿”笑了两声,“五姐,考验你功夫的时刻到了。”
程锦袖着手,翻了个白眼,“我没带板斧出来,你之前说了,是带我出来吃喝,再去逛仙香楼的。”
若不是为着跟着程明远这个吃货出门玩乐,她又岂会附和这么白痴的提议。
程明远恨声道,“他们坏了大姐的名声,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两个竟然还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大姐白疼你们了!”
“阿期,不如我们去那儿喝一碗羊肉汤吧,”程锦舔舔嘴唇,拉着程明期道,“可惜庐陵买了羊肉汤回去,我们没喝着。”
程明期看着她道,“好,五姐,我们喝了羊肉汤就回家,你不能跟着阿远胡闹。”
“不行,不行,你们不带我去仙香楼,我就不回去了。”程锦很有原则地坚持道。
程明期深吸一口气,“五姐,你是女子!去仙香楼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成啊,所以就只是看看嘛。”程锦一脸无辜地摊摊手。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仨小孩儿立刻戒备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皮肤微黑,容貌俊朗的年轻人正看着他们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唇畔带着浅浅的酒窝,惹得周遭年轻女子羞涩地频频回望。
见他们看着他,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朝他们点了点头,便很快离开了。
“悦然,刚出炉的胡饼,”年轻人回到路边的一家食肆中,在一个身着儒衫的年轻人身边坐下,“小心烫。”
“师兄,你笑什么?”那身着儒衫的年轻人声音细细的,仔细一看,耳朵上有着小小的耳洞,竟然是个年轻女子。
“方才见着承恩侯家的几个小孩儿了。”年轻人眉飞色舞地说道。
“啊,可是见着了那位被雷劈着了的五姑娘?”年轻女子恍然道。
“还是你聪明,那个小丫头瞧着挺机灵的,却闹着要去逛仙香楼呢,她那两个弟弟给她闹得没法子。”年轻人一想到刚才那场面,就忍不住大笑。
年轻女子也失笑,但很快就忍住笑,恢复之前那副斯文庄重的模样,“仙香楼是什么地方?食肆还是酒楼?”
“自然是——”年轻人连忙把嘴边的话吞了进去,也故作茫然道,“咦,对了,仙香楼是什么地方,我也没听说过。”
年轻女子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搭理他,年轻人苦着脸一顿好哄,才把人哄得回心转意。
“刚才那个大叔瞧着挺眼熟的。”程明远挠着脑袋,努力思考着,“好像在哪儿见过。”
“瞧着是个军中武将。”程锦年纪虽小,但眼光却是最毒的,不过她不似程明远成天在外头跑,只能看得出那人武功高强,却不识得他是谁。
“是了,我在宫中见过他,穿着武将的衣服,不过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程明远恍然大悟,“他怎么会微服在这儿?莫非皇上表哥也在?”
“他满面春风地拎着刚出炉的胡饼,一副要去见心上人的模样,怎么可能是和皇上表哥在一块儿?”
“怎么满面春风地拎着胡饼就是要去见心上人?我买到胡饼的时候也是那副满面春风的样子。”程明远不服气地说。
“你当人人都同你一样?他要是像你一样爱吃,怕是已经长成一个球了,”程锦毫不客气地损他,“若是皇上表哥在这附近,他就算去买胡饼也会全神戒备提防,哪里会像刚才那么放松?”
“皇上表哥的侍卫统领是青山大哥,每回出宫都会带着青山大哥。”程明期提醒道,他们常在平康坊混,也遇到过隆庆帝好几次。
“无论如何,今日我是一定要给祁王世子一个教训的!”程明远也不和他们多说,一副“你们能拿我怎么样”的光棍模样,“你们要还认我这个弟弟,就和我一块儿上!”
程锦白了他一眼,走进一家胡饼铺子,“阿期,刚才那人就是在这儿买的胡饼,你先帮我排着队,我去那儿喝碗羊肉汤。”
程明期一脸不放心地看着她,“那你乖乖在那儿等着,可不能乱跑,更不能跟着阿远胡闹……”
“放心放心,我是他那种不知轻重的人么?”程锦挥挥手。
“五姐,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竟这么不讲义气!大姐白疼你了,我也错看你了……”程明远跟着她,一路絮絮叨叨。
“这羊肉汤真鲜,舒坦舒坦……”程锦捧着羊肉汤喝得十分过瘾。
“这羊肉汤也就一般,没有东边那家的好……”察觉到店主那杀人的目光,程明远的声音越来越小。
“店家,再来一碗。”
等程明期气喘吁吁地拎着刚出炉的胡饼过来的时候,程锦已经喝了五碗羊肉汤了,店里的人都好奇地频频张望,就连店主都惊呆了,他还从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小姑娘。
程明远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阿期,五姐就是个饕餮,我怕她能把整间铺子给吃了。”
他自诩是个老饕,但论食量,他绝对是甘拜下风,明明是一母同胞,他却不知道程锦竟然能吃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