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对焦急了一整天的展昭来说,可谓天大的惊喜!
“白玉堂!”
这一次是真的白玉堂出现了。他从包间侧面的一个小门里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上午离开重案组时的衣服,但是头发有些乱,白净的脸上一片燥红,满身酒气,神态略显迟缓。他果然是喝了很多酒。
终于再次看见了白玉堂,展昭的心总算安定了几分。他快步走上前,抬手想要拉住白玉堂的手臂。可是,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白玉堂的身体的时候,后者竟然一个利落的闪身,躲过了展昭的碰触。
“你——”展昭心底一酸,眉头皱了起来,“你还在生气吗?”
白玉堂用微红的双眼仔仔细细地看了展昭几眼,然后突然问道,“是谁让你来这里找我的?”
白玉堂的话让展昭的心更加酸涩,大半天不知道白玉堂的下落,担忧和懊恼之余,展昭的心中也有不少的怒气在不断地积攒着。没错,之前他背着白玉堂调查案子的行为的确有失妥当,但是即便如此,白玉堂就可以一声不吭地扔下那么多为他担心的人,躲起来不见人吗?
这种行为,在一个成年人身上出现,难道不是幼稚和不负责任的表现吗?
虽然知道此时此刻自己不应该跟白玉堂吵架,但是展昭依然有些忍不住。他强压着心头的怒气,用尽量平静地语气对白玉堂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来找你?”
白玉堂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他回身往蒋四爷的身边一坐,微勾着嘴角接过了对方递给他的酒杯。
“这算是默认?”展昭皱起眉头,一步跨到白玉堂的身前,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酒杯。
“喂!展昭!你知不知道我们小五最讨厌人家打扰他喝酒了!”蒋四爷不冷不热地瞟了一眼展昭手中的酒杯,然后给那边的肌肉男递了个眼色。
肌肉男似乎很听这位蒋四爷的话。他立刻站起身,似乎是想上前校训一下展昭。
“等等。”发话的是白玉堂,他似乎并不介意展昭阻止他喝酒的行为。
他挑了挑眉毛,说道,“三哥四哥,我想跟展昭单独聊聊,你们可以出去一下吗?”
蒋四爷耸了耸肩,不悦地瞥了白玉堂一眼,“姘头来了就不要哥哥了,几年不见你小子竟然变得这样没出息了。唉,看起来白道混起来真是没什么意思。小五,我看你还是回来跟哥哥们一起混吧。”
白玉堂先是瞪了蒋四爷一眼,然后勾起嘴角笑了,“得了,四哥你就别逗我了,我要是敢跟你们混,我那个亲大哥会亲手宰了我的。”
蒋四爷:“好啊,这样你干脆跟他断绝关系。你自己不总是说你大哥是人渣吗?干脆跟人渣分家,也不错嘛。”
“四哥,这话你敢当着白锦堂的面说?”白玉堂挑眉问道。
“当然不敢,但是背着他说说还是没问题的。”蒋四爷的嘴角勾成一个狡黠的弧度,“小五,想当年道上的人都知道你白五爷心狠手辣,是个修罗一样的性子。可谁也不知道你对身边的人有多心软。这些年放你一个人跟那些臭警察打交道,哥哥们不放心啊。你看,这一个看不住,你就被这个臭小子伤成这样。小五,要不把他交给哥哥们修理算了。”
这个瘦子的话还真难听,展昭眉头一皱,不悦地瞪了蒋四爷一眼。不过这句话也着实让他的心底产生了一丝触动。展昭再次认认真真地打量了白玉堂几眼。看上去还是那副样子,微醉,神情淡然,没有丝毫颓丧的样子。但是,展昭明白刚才那个瘦子的话中起码有一点是真的。白玉堂的确受到了伤害,只不过这种伤害从他的外表上看不出来。
这种想法让展昭心里很不舒服,痛苦令他想要快些跟白玉堂道歉,以期待将这种伤害减小到最低。毕竟,他已经错了了一整天的时间。而与此同时,白玉堂在受伤之后会躲起来跟这两个怪人一起喝酒,这一点也着实让展昭感到生气。
“这位四哥,你说的这个臭小子,不会就是我吧?”展昭的声音冷冷的,白玉堂听得出来,小博士这是要发火儿了。
“别,你别叫我四哥,能叫我四哥的警察只有我们家小五一个。你叫,我可受不起。”
“好说,我也没兴趣叫你四哥,可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自然也就没办法直呼其名。这也怪你们家的人喜欢把人莫名其妙地骗来,也不通名报姓,一个个藏头露尾,简直见不得光。”展昭心里着急,自然对拦着不让他靠近白玉堂的蒋四爷没什么好态度。
“哎呦,没想到小五这次还找了个伶牙俐齿的。”蒋四爷笑眯眯地盯着展昭打量了几眼,笑道,“想知道我的名字,好说。展昭,记住了,你四爷爷叫蒋平,那边那位帅哥叫徐庆,是你家三爷。”
“我爷爷早就去世了。”展昭不冷不热地瞪了蒋平一眼,皮笑肉不笑地答道,“蒋平,徐庆,好,我记住了。既然已经通报过了,二位是不是该出去了呢?白玉堂刚刚说过,他有话要跟我说,凑巧,我也有话要跟他说。不相干的闲杂人等还是退下去的好。”
展昭的话让蒋平微微皱眉,笑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跟气定神闲不相干的表情。
“姓展的小子,你最好不要这样嚣张。要不是我们小五不让我碰你,我早就——”
“四哥——”此时,白玉堂终于开口了,他打断了蒋平的话,双手抱拳摆出一副告饶的姿势。
蒋平冷哼了一声,转身拉起一直站在后面当背景板的徐三爷,狠狠摔门而出。
目送着蒋平离开,白玉堂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他略带佩服地看了展昭一眼,笑道,“自从我认识他以来,就没看过他发脾气,你是第一个有本事激怒他的人。”
展昭的脸上表情严肃,他盯着白玉堂的笑脸看了几眼,冷冷地答道,“他生气,是因为关心你。我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是把你真心当兄弟来看待。”
白玉堂盯着展昭的眼睛点了点头,“没错,他们的确是我最亲的兄弟。对我来说,与白锦堂这个亲生大哥不相上下。”
展昭深深吸了一口气,幽幽地道,“我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白五爷的来历。我猜,你之前应该是做过卧底之类的工作,所以才会结交这些行走在社会边缘的人。你们是结义兄弟。在你最痛苦的时候,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一些贴心的人来帮你隐藏起来。所以你找到了他们。”
展昭话音已落,白玉堂并没有反驳。年轻的心理学家微微一笑,往前走了两步,坐在了白玉堂的对面,将刚才从对方手中抢过来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展昭喝酒的动作很快,等到白玉堂想要阻止的时候,只来得及帮他擦去从颈间滑落的残酒。白玉堂心里一抽,眉头皱了起来。
因为阻止不及,白玉堂只能在心里叹气。傻小子,这是混合酒,这一口下去,你非醉不可。
一杯烈酒下肚,展昭的胃里火辣辣的疼,他拧起眉头瞪着白玉堂,难受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你就是喝,喝这种东西喝了一整天?!”
这有什么好喝的?白玉堂,你这个神经病!你是在喝酒还是喝毒药啊!
跟白玉堂喝了一整天还只是微醉相比,展昭的酒量就太不够看了。就这么一小口,他白净的脸立刻就红了,双眼瞬间盈满了水汽,额头上也渗出了丝丝汗珠。
展昭瞪着雾蒙蒙的眼睛,狠狠盯着白玉堂,无语地道,“你那两个所谓的好兄弟就看着你喝这种东西?”
呵呵。
白玉堂干笑两声,没敢说其实这些混合烈酒就是蒋平故意拿给他喝的。其实白玉堂并没想喝醉,他只是想借着这种几乎能把胃烧穿的烈酒,来麻痹他心口的疼痛。而眼下,当他看到展昭来到自己的面前,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一整天躲起来不见人的行为是那么的傻。
展昭是个很聪明的人,一般情况下警惕性也不低。但是他在接到电话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赶来了s7,可见他有多么着急。因为焦急,甚至失去了通常的判断力,他甚至都没有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这里。这样鲁莽的行为不像是展昭平时干得出来的,这是为什么呢?
白玉堂最担心的,并不是展昭不喜欢他,而是展昭不肯信任他。但是当他知道展昭竟然这样喜欢他的时候,那些在几个小时以前让他暴怒的不信任,似乎突然之间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白玉堂忍不住抬起手,捏了捏展昭因为燥热而泛红的脸颊,问道,“这酒很难喝吗?”
展昭用看白痴的目光盯了白玉堂一眼,拒绝回答如此弱智的问题。
白玉堂又笑了,“好,那我以后都不喝了。”
白玉堂的笑容让展昭微微一愣,这是自他进门以来白玉堂对他态度最好的时候了。既然已经肯这样笑了,难道是消气了?展昭心里一阵气闷,心说这叫什么事。你气消了,我还没消呢。
不过,眼下这个时候,展昭也顾不得跟白玉堂发火撒气了。他忍着那口酒带来的不适感,斟酌了一下措辞,对白玉堂说道,“玉堂,其实我应该跟你道歉。这几天我的确瞒着你在做另一份侧写,但是我是有依据的,你听我解释。”
“不必了。”白玉堂突然打断了展昭的话,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不悦的神情。
展昭诧异,“为什么?”
白玉堂收敛了笑容,凤眼微挑,笃定地说道,“因为我相信你的专业,我知道你这样做一定是有依据的。”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展昭的意料之外,但是还没等他高兴地以为这场风波已经顺利过去,白玉堂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想要问一问,展昭,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这一次的凶手并不是云秋泽的?”
白玉堂在问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精致的面孔上目光锐利,一种巨大的压迫感让展昭忍不住浑身紧张起来。盯着白玉堂微红的俊脸,展昭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剧烈地加速。他这才明白,原来刚才自己对于白玉堂已然消气的判断是多么的离谱。原来,真正的审问才刚刚开始呀。
那口酒的作用让展昭脑袋发晕,脸上发烧,他郁闷地盯着白玉堂严肃的连,心说,这家伙还真不好糊弄。好吧,谁让自己犯错了呢,男人和女人一样,这时候都是需要哄的吧。李大哥,但愿你说的话是对的,我能把这家伙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