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文，我们有二三年没见了吧？听你爸说你现在在花城当分公司经理，展的不错呀，比我们这辈人了强多了，来来，到叔这里就别拘束了，喝茶喝茶。”
三天后，周利文结束了集团的培训和会议，再一次来到罗建华公司所开的楼盘，这一回他没再像上一次那样走马观花地闲逛，而是直接就去了2号楼，坐电梯到了十八层的房地产开公司。
罗建华很是热情的在他的办公室招待周利文，带着笑容询问着他工作和生活上的事，和记忆中的罗叔叔一样，那是那么和蔼可亲，周利文恭敬地接过罗建华给他沏的茶，一同坐了下来。
罗建华的房地产开公司占了2号楼十八层的整整一层，装修的也算气派，但进门后周利文就现公司里的人员少的可怜。除了一个前台外，若大的办公室里员工寥寥无几，而且都在无所事事的喝茶、看报纸，或者拿着电话不知道闲聊些什么。
就连作为法人和总经理的罗建华，他这个名义上的最高级别领导身边连个打杂的人都没有，周利文过来后沏茶倒水都要亲力亲为，仅从这一点来看，就知道罗建华的日子很不好过。
寒喧了几句，周利文以进来后不见多少员工为话题问了问罗建华，罗建华脸上微掠过尴尬，迟疑几秒钟后还是回答了周利文的询问。
“罗叔叔也不瞒你，估计你爸给你讲了我现在的情况吧？哎，大半年前我这还是热热闹闹的，可现在只剩大猫小猫二三只了。局里过来的那些人早就不来上班了，在外面私下活动的活动，跑关系的跑关系，全忙着想办法走人呢，谁还会像我一样傻呼呼地留在这？”
“我记得罗叔你在市局里也有关系吧？为什么就不自己也想想办法呢？”
罗建华叹气道：“想了，怎么没想！可问题是这个烂摊子谁都不敢接手，简直就成烫手山芋了。现在我是后悔死了，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局里搞什么房地产，现在手上这么多房子卖不出去，银行逼债天天几个电话催款，更要命的是，为了搞这个楼盘，我们自己公司的资产也全抵押出去了，如果再还不出钱这家房地产公司关门是小，连累公司你罗叔叔这一世英名可就全完了。”
周利文这才知道罗建华的难处，也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焦虑。作为国有企业的领导，普通的投资失败也许只是决策失误，可一旦导致企业垮掉问题就将无限放大。罗建花今年才48岁，还有十多年的进步可能，可要过不了这个坎，他所面临的不仅是撤职和追究责任，甚至几十年的努力也将付诸东流。
不过，周利文记得，罗建华似乎是迈过了这个坎，因为后世的时候他在这二轻局下属这家企业一直干到退休，虽没有再进一步，可也算是保住了职务。至于罗建华究竟是怎么度过难关的，这个周利文就不太清楚了，也许他的努力得了到回报，终于想办法卖掉了一批房，把贷款还上了吧。
安慰了罗建华几句，周利文说道：“我听我爸说您现在房地产开公司要有1ooo万的贷款急着要还？”
“现在不是1ooo万，算上这两个月的利息应该有1o7o万了……。”
“1o7o万……。”周利文无语，怪不得人家常说银行才是最\u8
1ooo
d5a钱的，面对这么一笔巨款，如今的罗建华的确是无能为力。
“银行最后期限是什么时候？”
“下月31号，也就是年底。”
周利文算了算时间，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旬，离年底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这时间的确是够紧的，周利文自己也没太多把握，只能尽力而为。
接下来周利文问了问现在还有多少房子没有售出，他并没告诉罗建华自己这些日子盘算的计划，而只是说了自己有些同事和朋友有意向购买，但想先看看楼层、朝向、结构、面积等再作最后决定。
听周利文这么一讲，罗建华顿时就来了精神，急忙从一个文件柜内取出几大张纸来，把纸在茶几上一一摊开，罗建华指着上面的标注道：“1号楼和2号楼按照设计一共是416套，现在还有2o7套房在，利文你看，上面没用蓝笔标的都是未出售的，最小的面积是161平，最大的是224平……。”
周利文看着图纸越看越是皱眉头，因为这些剩余未出售的房子几乎没多少是向南或者向东南和西南的，9o%全是朝北和朝西和朝东的，也就是说这些房根本就是挑挑捡捡剩下来的玩意。
“罗叔呀，这些朝向怎么都这个样？”周利文略有失望。
罗建华不好意思地搓搓手，一脸苦笑道：“还不就是因为这个样才卖不出去，本想着低价处理能出手几套救救急，可现在越是降价越是没人要，真是愁死我了。有个事还没告诉你呢，现在有些房我只能想办法租了出去捞点租金回来，靠这个才勉强给员工工资。”
“你把房子租出去了？什么朝向的？”周利文一愣，急忙问道。
“就这些不好朝向的，朝南的几套还都留着呢。”
“租金多少？”
“161平的租了3ooo来块吧，大大小小一共租出去12套，公司上下现在就靠这个维持呢，公司银行帐户\u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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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根本不敢用，钱更不敢往帐户上打，你知道这银行的人全长着狗鼻子，要给他们闻到钱味非把你帐户里的钱给扒光才怪……。”
罗建华说着他的难处，周利文反而眼睛一亮。看来他起初的判断不错，这个地段的租赁率还是可以的，也就是说如果周利文把这些房拿下来的话靠租金再加些补贴应该还贷不是太难的事。
但这时候，周利文还有一个问题没搞明白，那就是罗建华的楼盘之前已经卖出了5o%，按照他们开盘的价格计算，所获得的收入根本不愁还这仅仅3ooo万总额的贷款啊！怎么会到现在反而被1ooo多万的余款给逼成这样？
为此，周利文忍不住询问了罗建华，谁想到罗建华告诉了他一个令人目瞪口呆的答案。其实在帐面上已经出售的这2oo多套房真正出售的才几十套，所回笼的资金除支付建筑费用、材料费用、土地转让费用和大部分的贷款外公司根本没留下一毛钱，至于其余的房子，尤其是朝向好的那些在楼盘还未建成的时候就被二轻局和有关上级部门给瓜分了，作为福利分房你一套我一套抢的一干二净。
面对这个答案，周利文实在是哭笑不得，这样的房地产开放公司他还是头一回见到，也许就是国企的特色吧。怪不得罗建华这个老总会这么难，不仅是他，就算换个人来坐他这个位置，碰到这种事也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