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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建军冷冷地看着还在呃呃吐着清水的王如乔,等他好不容易止住了呕吐,才平静说:“是不是我说的话让你恶心,非得吐出来才畅?”
王如乔本来脸色就苍白,方副省长这么一刺激,脸色是苍白如纸,他连连摆手,道:“对不起,方省长,可能肠胃坏了,出来的时候,就呕吐过几次。最”
就在这时,只听得通道前方的程真金大叫:“通了,地下室通了!”
金泽滔一个箭步先走了上去,经过方建军省长身边时,轻声说:“方省长,你稍侯,我先上去看看情况。”
方建军正要拾步上前,听了金泽滔的话,脚步一滞,默默地点了点头。
现在谁也不知道地下室是什么样的情况,如果结局凄惨,场面血腥,方建军就没有必要再进去,这种场合,还是封闭作业为妥。
刚刚陈铁虎痛斥马速等人草菅人命,罔顾民生,如果现场出现大面积的伤亡,只怕现场的群众情绪激愤之下,对陈铁虎、马速等人群起而攻之,后果就加严重,这时候,群众谁还管你是省长还是书记。
若说现场中,干部群众还有谁能令他们信服的,唯有金泽滔金市长,让他先去探个虚实,也好有个缓冲处置的时间。
金泽滔回头朝柳立海一点头,柳立海连忙跟了上去。走了几步。一迟疑。又折了回去,低声朝着不知道想着什么的刘石伟说:“刘处长,一起上去看看?”
刘石伟低头思忖了一会,他对柳立海的好意十分清楚,省领导就在现场,这个时候,能亲自参与地下室被困群众的救援,那是一个政治上的荣誉。
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用目光请示温重岳。直接跟了进去。
旁边跃跃欲试的李明堂见状,假装惊喜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仿佛真被金市长点将,三两步跟了上去,金泽滔看得直摇头,但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公然拒绝。
后面想要挤上去的干部群众,全被现场公安人员拦了下来。
程真金亲自操作着一辆工程车,将覆盖着地下室通道的最后一块混凝土墙面残垣搬离。
当抓斗抓起混凝土残骸时,金泽滔等人都看到上面还粘着模糊血肉。再探头往通道一看,只见楼梯上留着半具残尸。
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人如果掐头去尾,那至少留下的躯体还算完整,但这人被自天而降的混凝土直接从中间铡开,就象个娃娃被撕裂成两半,血肉模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金泽滔连忙扭头看向别处,强烈的视觉冲击,以及浓烈的血腥恶臭直冲鼻腔,熏得他肚子直翻腾。
其他刘石伟等人都是公安干部,死人见得多了,但这么惨烈,还是初见,反应跟金泽滔并二致。
旁边有专门从殡仪馆请来的殓尸工,全副武装上前收殓尸身,装在专门的运尸袋中,等确定身份后,再重清理。
金泽滔等人一踏进地下室,大概通风条件差,除了血腥恶臭,有一股夹杂着便溺臭气的馊味扑鼻而来,熏得众人捂着嘴巴差点没有吐出来。
从楼梯口打量地下室,面积广大,足有二三百平方,分隔成很多的小房间,金泽滔探头在楼梯口张望了一会,问程真金说:“你看看,这下面会不会有危险?”
程真金拿拿手电扫了一圈,里面不断有剥落的水泥块掉落下来,仔细倾听,甚至都有咯咯的异样响声。
废墟现场现在清理的只是通往地下室的营救通道,压在地下室上面的大量垃圾都还不及清理。
程真金打量了一会,小心说:“金市长,还是尽找到幸存者,这里变数很大,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塌下来。”
金泽滔举手止住了后面的人群,这里面,怎么都让人感觉摇摇欲坠,低声说:“我进去看看,你们就在这里接应,不要走动,不要喧哗。”
可能一个轻微的声音,就能引起这种摇摇欲坠地下室的共振,他不等柳立海等人说话,踮着脚步,三两下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金泽滔脚步很轻,但走得很,转过三四个房间,稍一张望,只要手电扫过,就一目了然,里面都人迹。
连续找过五六个房间,金泽滔渐渐地焦急起来,地下室里,阴冷,空旷,阒人声,静悄悄地让人心里发慌。
幸好,这些房间左右相通,查找起来速度很,当他走到最后两间房间时,里面已经没有一丝光线,只能靠着手电照明。
金泽滔发现,这里应该是盥洗室的设计,而且,看大致结构,整幢裙楼的盥洗室都在这个位置。
金泽滔探头张望,还没打开手电,黑暗中,就看到屋里面一双双亮幽幽的眼睛,就象一群躲在黑暗里的狼。
金泽滔沉默地注视了一会,感到这一刹那,全身的精气神就象被抽光了似的,只想坐在地上大口地呼吸几口空气,才能掩饰住他内心的激动。
应该和金泽滔的反应一样,里面的人们呼吸声一下子急促起来。
但很默契地,双方谁都没有说话,可能很长,可能很短,金泽滔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少时间,他轻声说:“我是营救你们的南门市政府金泽滔,你们安全了,现在请跟我来。”
屋里有人失声道:“你是金市长,我知道你。”
金泽滔嘘了一声:“这里面有几人,有没有人受伤,有没有人遇难,是否都集中这里?”
那人说:“是,活着的人都在这里,楼梯口死了一个,我们没有办法收尸,对面房间有两人没活下来,这里还有一个人被砸伤了腿。”
金泽滔沉默了一会,说:“走吧,小心点,抬着伤员,把对面两人也带走吧,这里不安全。”
金泽滔没有料到,地下室里,除去死去的三人,竟然足足有十八人。
从凌晨到现在,金泽滔在这废墟上,共找到八具尸体,十九个活人,一共二十七人,而不是承包商说的十四人,不是陈铁虎上报的八人。
当这十八个活人走出地下室时,金泽滔差点以为这是一群行尸走肉,才过去二十四小时,除了刚才和他对话的那人还有些生气,其余人都目光呆滞,手脚颤抖,魂不附身。
这十八人中,其中六人是这段时间长居地下室的拾荒者,其余都是工程队工人和监理人员。
和他对话的是工程队的小队长,他好象没有受多大的影响,说话条理清楚,他介绍说,这死去的三人,其中在楼梯口被砸死的,是他们的工友。
里面死去的二人,是住在地下室的拾荒者,被地下室里掉落的水泥块砸伤的,不知什么时候,就死了,后来人们发现,这里不能随意走动,动静大一点,头顶就会簌簌往下掉落水泥块。
后来,还是这个小队长建议找到最里面的盥洗室藏身,这里是整个地下室最结实的建筑,如果要倒塌,盥洗室应该能坚持到最后。
金泽滔还了解到,关键时刻,正准备下工的工人骤遇裙楼倒塌,如果不是这个小队长提议躲进地下室,在逃亡的路上也要全军覆没。
按这个小队长的说法,这十八人,加上这三个死者,是这个区域的所有人了,其他方向的裙楼,应该没有人。
困在地下室的日夜里,跟之前金泽滔他们想象的一样,他们经历了彷徨、煎熬、绝望和希望。
如果不是金泽滔他们在凌晨重启搜救,让他们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知道人们并没有放弃他们,这是他们至今还咬牙蜷缩在盥洗室里等待救援的最主要原因。
在地下室入口,听到小队长简短地叙说起二十多个小时的经历,刘石伟他们也不禁唏嘘。
出了地下室,不但这些被困了二十四多小时的群众感觉隔世为人,就连金泽滔都恍惚再世为人。
对生命的敬畏,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再次面对外面的世界,哪怕同样是黑暗,都让人感觉比阳光亲切。
当金泽滔一行黑压压的人头,在人们紧张得都喘不过气来的等待中,出现在营救通道的尽头,现场论是干部,是工人,是群众,还是领导,都兴奋地忘情欢呼,喝彩,互相握手,拥抱庆祝。
家属们跌跌撞撞地奔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在生还的亲人身上,上下抚摸,生怕掉了什么东西似的,七嘴八舌地询问着这一天一夜,他们都是怎么熬过来的,最后七上八下,备受煎熬的人们终于放心了,
唯有遇难者的家属此时又是撕心裂肺地痛哭,呼天抢地地哀号,诅咒着某个不知名的神灵,祈求着某个著名的神佛,保佑死者能在另外一世界重开始生活,不再受死亡和病痛的威胁。
这就是人生悲喜剧,百姓生死事,对于生还者,人们喜气洋洋地庆祝,对于死难者,人们悲痛欲绝地追抚。
一边喜,一边悲,一边是大海,一边是火焰,一边是天堂的阳光,一边是地狱的黑雨。
论是生者,还是死者,他们的家属,在表达完自己的情绪后,第一个要感谢,要感恩的,就是正木然注视着现场人间百态的金市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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