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旖旎
几乎是第二秒,唐清下意识取下头上唯一可用的竹簪,向男子的方向飞射过去。
男子快速闪避过去,竹簪则直直地钉在了之前男子依靠的木柱之上。
看着柱子上深入半截的发簪,云初将其取下,左手合扇缓缓走到唐清面前,
“要是我再晚撤一步,恐怕就死于清儿之手了。”
“抱歉。”
刚刚出手确实是狠了些,唐清客观地向云初道歉,又想到了什么反驳道:
“是你一直不出声。”
“我怎知清儿不知我在?”
男子将手中的竹簪轻轻地放在木桌上,燃起烛灯,坐于桌旁。
唐清这才注意到屋内早已点起的炉火,向云初歉意地勾了勾嘴角。
看着少女一身里衣却毫不避讳男女有别,云初皱了皱好看的眉头,稍稍别过头,语气有些霸道地说:
“以后不准在别的男子面前这样!”
唐清低头睥了一眼自己微露的酥胸,想起来还有男女授受不亲一说,无奈地应了一声,随手抄起一件外纱随意地披在身上。
学着云初的模样坐在他对面,为自己斟一杯茶,捻着杯盖端起来闻了闻,对丝毫没有去意的男子道:
“既然知道男女有别,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我要走了。”男子声音有些沉闷道。
少女的手在空中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抬头凝视着男子的的双眸:
“回北洲?”
少年点点头,“刚刚收到信函,族中有变。”
不知为何,听到男子肯定的回答后,唐清觉得心中有一处空空的。
云初的眸子有些暗淡,手中摆弄着桌上的竹簪,继续讲述着:
“我乃云族家主独子,同辈中排行老七。
十三岁父亲去世后,族中觊觎家主之位的叔伯们便将我赶出云族。
天机阁是云族在江湖中掌管的门派,只有历代云族嫡系才可掌管,我便在天机阁中苦苦修炼。
所幸有族中长老们看中我的天赋,向叔伯施压。
最后与我约定,只要我二十五岁找到无妄海图便可重回家族。
刚刚收到消息,我亲爱的叔伯们坐不住了,已经开始谋划篡位。
如今天机阁实力大升,我又已经获得完整的海图,是时候回去夺回属于我的位置了。”
云初的话中含着三分悲凉,幼时丧父,家中生变,他的境遇可想而知。
唐清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抬起微凉的玉手拍了拍男子的肩给予安慰。
云初从怀中取出一块完整的绢布递给少女,
“这是我拓下来的完整的海图,如今江湖纷乱,无妄海图也可以作为一张底牌。
想必你也曾疑问,没有海图我们是如何从北洲到南洲的。
这就是无妄海的玄妙之处。
从北洲经过无妄海到达南洲十分容易,但想要从南洲到达北洲,没有海图却是凶多吉少。
北洲的实力要比南洲强大得多,这也是为什么北洲大陆有明确规定不得擅自前往南洲。
现如今北洲夜族与南洲漕帮暗通沟渠,无疑是违背了江湖协定。
南洲的境地,恐怕也会十分危急。”
唐清站起身将海图收好,看着跟自己一一交代的云初,站在床榻边上,唇角微扬道:
“谢谢。”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云初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后,松了一口气也站起身,这才注意到当下的状况。
此时的少女一头青丝散落开来,闪烁的烛光映在凝脂般的面颊上;如扇的睫毛微微垂下,遮住一双涟涟盈盈的眼眸;朱唇猩如血,柳眉如黛月。
只穿着白色的里衣,里面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不同寻常的妩媚之气愈发鲜明。
男子的双眸逐渐变得深邃,似深渊一般直摄灵魂;呼吸变得深沉,又有些不太稳定。
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旖旎,气温逐渐升高。
察觉到男子的变化,唐清有些不知所措。慌乱地避开视线,声音有些发虚地问道:
“何时动身?”
“明日。”
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云初迅速用内力缓解了体内的波动,恢复了往常的微笑,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将她的模样印刻在脑心中。
唐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嘴里的话脱口而出,
“我会去找你的。”
话一出,少女有些懊恼地咬住下唇,不争气地翻身上塌一头埋进被子里,在被子里有些闷闷地迅速说了一句:
“晚安。”
少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手一挥熄灭了烛光。
感受到蜡烛熄灭,唐清在被子里如蒙大赦地舒了口气。
本以为云初已经离开,却没想到身后的男子直接脱下靴子翻身上床,隔着被子枕在唐清旁边。
少女将头探出向背后看去,只见云初已经双手搭在脑后,对上她的双眸,眼含笑意地回答道:
“晚安。”然后缓缓闭上眼。
“你......”
少女慌乱地从被子里钻出来,一只手抵上男子炽热的身躯,用力将他向床外推去。
云初仍闭着眼,一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柔夷,握着那只柔嫩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乖,别动。”
试着挣扎了几下,却如何也挣脱不出,看着云初眉宇间的些许疲惫,唐清叹了口气,安静下来,盍上眼睛。
唐清的手本有些微凉,贴在男子炽热的胸口渐渐转暖,她可以感受到男子的心跳,强健有力。
一种安心的感觉涌上来,唐清的意识渐渐沉了下来。
感受到少女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云初悄无声息地下了床,俯下身子,在少女光滑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将唐清的被角掖好,有些贪婪地感受着那份唐清独有的竹香,深深地看了一眼熟睡的少女,薄唇勾起,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一句无声的:
“等我。”
窗外又飘起了雪,屋内只有火炉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唐清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安心,作为杀手,习惯性保持时刻警觉,她已经好久没睡得这么沉了,直到阳光刺眼才幽幽转醒。
旁边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好似这个人从未出现一般。
起身换好衣服,桌上那根本属于他的玉簪静静地摆在那,下面还压着一个字条。
字条上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