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嘉语带林珍惜去了养老院,看望自己的外婆,对于这个外婆,纪嘉语的心理也是挺复杂的。
纪嘉语的妈妈死了,她就很少接触她的娘家人了,纪嘉语的外公和舅舅都是学校教书的,性子有些读书人的迂腐,一直认为纪嘉语的妈妈给人当情妇非常丢人,有辱斯文、败坏门风。
纪嘉语母亲在世的时候,纪嘉语的外公一家就不肯认她们母女两,更何况纪嘉语的妈妈去世后。
两年前,纪嘉语的外公因为意外去世后,纪嘉语的外婆就被她舅舅送到了养老院养老去了。
纪嘉语其实对这个外婆也没多深的感情,去看望她也只是替她妈妈尽孝而已。
两人到水果店买了点水果、路上又顺道买了束花,到了养老院,纪嘉语先是帮她外婆交了接下来三个月的住院费后才和林珍惜去找她外婆。
到了她外婆房间,她正在躺在床上看报纸,纪嘉语深吸几口气,才把“外婆”两个字喊出来。
外婆放下报纸,开心道:“小语来了,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回来几天了?”然后看向林珍惜,“珍惜也来了,好久不见啊。”
纪嘉语把东西放好,强忍住内心的别扭说,“刚回来没几天,你呢?最近身体怎么样?我听护士说你最近血压有点低,是不是吃的不合胃口?”
外婆拉着纪嘉语的手,“外婆很好,人老了,身体总会出点小毛病、不碍事,倒是你,看上去瘦多了、也黑了,非洲伙食不好吧?”
纪嘉语:“还好啦,只是吃的水平不高,但肯定能吃饱。”
“那就好,既然回香港了,那就好好多补补,平时多炖点汤喝。”
纪嘉语点头,“知道了。”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纪嘉语也不知道该和自己外婆聊什么,聊完身体健康之外她就彻底词穷了。
纪嘉语给一直当背景版的林珍惜使眼色,而林珍惜根据以往经验,知道她眼神透露出的意思就是:“老娘已经彻底词穷了,该你上了,快暖场,不然就得尬聊了。”
林珍惜白了她一眼,把桌上的水壶塞给纪嘉语,“没热水了,你再去打点。”
纪嘉语很满意的接过热水瓶,一溜烟的就没影了,林珍惜则过去陪外婆聊天,从问外婆身体健康,到是否需要添置衣服,又到养老院最近又有什么“新生”报道,纯属没话找话聊的那种。
林珍惜聊的很尴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心里默默的把纪嘉语掐死三遍。
而很明显,外婆是个十分有自知之明的人,她亲切的握着林珍惜的手,“每次过来看我这个老太婆,都要费尽脑筋的找话题,也是难为你了。”
林珍惜忍不住呵呵了,心里知道就行,干嘛还说出来?这样更尴尬了好不好。
林珍惜不得不虚伪的说,“哪里呢,怎么会!外婆你这么健谈,哪里需要找话题阿……”呵呵!
外婆拍拍她的手,“外婆不跟你兜圈子,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有事你说,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尽力。”
外婆点点头,“外婆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明事理的人,这事你答应就一定成,我想让你帮我劝劝小语,让她对以往的事别心怀芥蒂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林珍惜有点为难,“你的意思是让小语放下过去不愉快的经历,然后心无芥蒂地面对你这个外婆?”
外婆叹了口气,“我知道过去不愉快的经历可能伤害到了她,可是那也不是我想的,如今她妈、她外公都去了,过去的事就随他们去了吧,没必要再追究了,是不是?”
林珍惜邹眉,“可是……”
外婆怕林珍惜不答应,打着苦情牌道:“你可是小语最好的朋友,你看她不在香港的这一年,你还代替她过来看过我几次,你们感情这么好,你也不想她活在过去阴影里走不出来是不是?”
林珍惜深吸一口气,“外婆、当年的事,真正的受害者、真正的无辜者是小语,你觉得过往的事让小语如鲠在喉,那也只是你觉得。
诚如你所言,正因为我是小语的朋友,所以我不会让她去做违背心意的事,她愿意坦然接受你,那自然最好,她不愿意放下也未尝不可阿。”
外婆听的很是生气,原本的慈祥亲切全都换成了横言怒目、咬牙切齿。
“枉我还以为你是个好的,对小语也是真心的,没想到你这么见不得我们祖孙两好,你怎么可以这么坏?”
林珍惜无辜耸肩,“我从来没说我是好人阿,而且外婆,你要搞清楚,真正的受害人是小语,只有她自己承认没关系才是真正的没关系,而不是你来代替她做决定。
何况你也没有那个立场替她做决定,她妈怀她的时候就被你们家放弃了,她还小的时候你抱过她几次?喂过奶吗?换过尿布吗?”
外婆被说的面红耳赤,“那也不是我想的阿,是她外公不准她妈进家门,谁让她妈自作贱非得给别人做情妇,我们做父母的情何以堪?”
“可你们再怎么生气,也不该不认小语,小的时候你们不养不认也就算了,你女儿死的时候呢?她拜托你们照顾小语,你们照顾了吗?一天都没有,她甚至活了快三十年,连你们罗家的一顿饭都没吃过。
小语现在对你尽孝,只是替她妈妈尽她没尽完的孝,除此之外你觉得你们还有什么?”亲情?你陪吗?
后面那句话林珍惜没说出口,她也不敢说的太狠,怕纪嘉语为难。
外婆气的说不出话,就拿着手指头指着林珍惜,恨不得给她脸撮出窟窿来。
此时,纪嘉语突然从门外进来,吓了两人一跳,外婆见纪嘉语来了,就跟找到主心骨一样,刚要对纪嘉语抱怨林珍惜时,纪嘉语先拿货堵她了。
“我们面上过得去就行了,也仅此而已,你不需要跟我的道歉,我也不需要原谅你,这样不挺好的吗?”
纪嘉语把话撂完,就拉着林珍惜就走了,她全身上下都散发出的冷气场,妥妥的生人勿近。
出了养老院门口,纪嘉语直接一把搂住林珍惜,力气之大,都快把林珍惜搂的喘不过气来。
过了几分钟,纪嘉语靠在林珍惜肩膀上、轻轻说道:“珍惜,真好!这个世上还有一个懂我的你。”
林珍惜轻轻拍了她后背,“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还有我!”
纪嘉语红着眼睛、使劲点头,“嗯,我还有你。”
纪嘉语回忆过往,她的童年只有她妈妈,还有一个像客人的爸爸,没有舅舅、没有外公外婆,什么都没有。
不过,真好,我现在还有你,我的珍惜。
过了良久,纪嘉语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就开车离开养老院了。
两人开车到海边,走在沙滩上散步。
林珍惜问,“你什么时候在房间外面的?”
“在她说你是我的好朋友开始,基本都听全了吧。”
林珍惜:“你会原谅她吗?”
纪嘉语摇头,“我为什么要原谅她?虽然做主的外公,可是她也是从犯阿,她默不作声看着事情发展,好像一切都跟她无关似得,可是她连一句话都没替我跟我妈说过。
就连妈妈死的时候,拼命恳求他们照顾我,可是他们还是把我送到刘家,从来都没看过我。
外公死后,舅妈不肯给她养老,她才想起了我,我负担她的生活费不够,还要照顾她的情绪,陪她演祖孙情,真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