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京城暖烟楼。
正是饭时,人满为患。
酒楼内的说书台前,一个麻子脸的说书人正青筋突兀,唾沫横飞地跟各听众讲着林仙子一把竹木剑斩杀黑心老人的故事。
说书老者说书三十余年,经验老道,无论徐疾轻重,抑或吞吐抑扬,都抓人心眼,使人无法神游;所说的故事,也取自宋国京城人人耳熟能详的“仙子杀敌”的故事,话本乃是经过某位大才子润色过的,入情入理,入筋入骨,描写刻画,微入毫发,使人如临现场。
一时间,说了个满堂彩。
台下观众,无不拍手叫好。
但故事,却也在此时戛然而止。
说书老者见故事说到酣处,听者兴奋,忽然将手中的醒木一拍。
“啪——”
他扯过嗓子道:“究竟那黑心老人说出何人姓名,令武林群雄惊惧变色,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随着话音落下,便有几名童子从暗处杀出,捧着盘子,向台下坐着的食客讨要赏钱了。
“你这老东西,吊人胃口,真该死!”
一名体型肥胖,一看便是富贾的中年人高声骂了一句。
但似乎老者的这回书征服了她,他一边骂着,却是一边掏出了一锭雪花白足五十两的大银子,放在了讨钱小童的盘子上,把那青衣小童惊得目瞪口呆。
这得说上整整一年的书,才能遇到这么一位出手大方的主。
爷爷,今晚得给他们加道肉菜了。
青衣小童捧着银子,笑嘻嘻地朝下一桌客人走去。
那是一桌颇引人注目的客人,一男三女,男的模样俊俏,女的漂亮动人,俱都是华服鲜衣,而且,也都带着刀剑,一看,便是那种不好惹,但又十分有钱的主儿。
若是能从他们身上再讨到一锭大银子,说不定,今晚,他们就有两道肉菜了。
青衣小童嘴里滋溜着口水,想着红烧肉和大肘子,走向了那一男三女。
“嘻嘻——”
他还未走近他们,那桌客人,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小姐姐,便嘻嘻地笑了起来。
她早已掏出了一锭大银子,招呼着他过去。
青衣小童仿佛看见了一只“肉香四溢”的猪肘在向自己招手,不由加快了脚步,托着盘子,朝那“猪肘”走去。
……
这被视作“猪肘”的小姐姐,正是小吃货洛馨儿。
在她身旁坐着的,是花解语、明月,还有那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笑得很开心的林修然。
四人下得玉霞山后,便穿街过巷,来到了这处以美食著称的暖烟楼。
雅间是没有了,只能在大堂里挤挤。
林修然原本以为,以三女的容貌,少不得要在这大堂中碰到一两个好色不要命的纨绔子弟,惹得自己再装一两回逼,但也许是她们一人手里拿着一把剑的缘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不开眼的纨绔子弟敢上前来调戏。
“这位客人,我爷爷说书辛苦,给些赏钱吧!”
青衣小童来到他们面前,举着一个盘子,递到了洛馨儿面前,就要将她手中那锭大银子接过去。
洛馨儿那银子早已准备好了,笑眼盈盈地刚想放到盘子里去,林修然却是伸出了手,将她那手里的银子,一把夺了过来。
他恶狠狠地道:“断章狗,人人得而诛之,还敢要赏钱,不给不给!”
他说着,将那锭银子藏回了袖中,又默默从袖子里摸出了一道黄符来,扔向了盘子里。
一锭大银子就这么飞了,还被那男的给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青衣童子毕竟是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一瞬间委屈得紧,有些想哭。
但他毕竟在市井中混久了,久历江湖,再大的委屈也受过,默默忍住了泪水,维持着那张好看的笑脸,客气地接过了林修然扔来的黄符,道了一声谢,又往其他的客人那儿去讨要赏钱了。
洛馨儿看着那孩子强颜欢笑离去的身影,一下子沉下了脸,有些不高兴地望着林修然。
“相公……你怎么这样?”
那青衣小童面有菜色,一看便是个苦孩子。
他那么可怜,相公却还不肯给他些赏钱,这可不是平日里相公的做派。
“我给了啊,你看,我不是给了道符吗?那银子,我就留着,再换两壶酒喝!”
林修然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呵呵笑道。
他这么做,自然有着他的道理。
洛馨儿若给了那赏钱,那银子,也多半只会进了某间赌坊的口袋。
那说书老者右手没了一个小拇指,一看,便是出老千时被人发现了,给庄家剁掉的。
洛馨儿那锭银子,可换不来一盘猪肘子,进那群娃娃的口里。
倒是他那道黄符,能救他们一命!
这宋国的京城内,也有妖魔作祟。
那些孩童,身上都沾着一些似有若无的妖魔之气,想来,是他们住得偏僻,在破庙僻巷里,无意中沾染到的。
寻常妖魔见了那道黄符纸,需退避三舍,如此,也就能保全他们的性命。
“你……你那样是欺负人!”
洛馨儿却是同情心泛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仍旧气呼呼地说道。
她忘了她相公的符纸有多厉害。
花解语和明月姑娘,也多有不解。
林修然无奈,只得传音入密,给三女讲明了其中关节。
三女这才恍然大悟,重新眉开眼笑。
这倒是把一旁注意着这里的食客,弄得有些不明就里,一头的雾水,直以为这三女都是眼前这男子可以随意拿捏的几个妾。
她们这副模样,是不敢反抗,万事都顺从他意。
重新展露笑颜的洛馨儿,把方才的事情放向一边。
她想起了刚才说书老者留下的那个悬念,想知道那黑心老人报出了哪个名字来,让那群前来围剿他的宋国豪杰们,都驻足不前。
她一时有些心痒,想听接下去的故事,便问起了她对桌的当事人明月——那个说书先生口中的林仙子。
“明月姐姐,你说,那个黑心老人到底说了什么,让那群人那么害怕?”
“是啊,说来听听嘛!明月姐姐。”花解语也帮腔道。
两女都一脸的期待,想听明月姑娘这个当事人,讲讲其中的故事!
林修然也竖起了耳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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