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柜台前,找过高升客店掌柜的来,赵朔也不遮掩,开门见山地问话道:“掌柜的,在下有件事情,想要向您老打听一下,不知楼上,最靠近西头的那间厢房里,住着何人,昨夜因何啼哭个不停的?”
“呃?这个么……”掌柜的先是一愣,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悄悄凑到面前来,轻声说道:“这位客官,我看你一定是从外乡来的吧?既是如此,小的建议,客官还是不要打听得好,以免惹祸上身呐!”
“哦?何以见得?”赵朔费解,开口问道。
“因为楼上这位苦主的对头,实在是不好惹啊!在我们这一带,根本没人敢去招惹他的。”客店掌柜的连连摇头,叹息不止。
“哦?是么?”赵朔笑了笑,说道:“请掌柜的直言无妨,此人究竟是怎样地一个不好惹法?我赵朔倒是想知道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人物,竟有这样的魄力?”
“咳!真是一言难尽呐!”掌柜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客官如若果真想要知道,那就请随我楼上来罢!”一回手,招呼过跑堂的伙计来,朝他吩咐道:“小丘,你先替我照看一下店,我去去就回!”
“嗳!好的!你就放心罢!东家!”小丘点头道。
“好!”说着,伸过手拍了拍小丘的肩膀。
掌柜的将店里的生意托付跑堂官小丘代管,引领赵朔等人朝楼上走来。
来到楼上,请三人进到厢房里,就座拜茶∑柜的搬过一张椅子,撩衣坐下身来,叹了口气,忿忿不平地说道:“实不相瞒!在我们三元镇子上,有一户姓蒋的人家,祖上曾做过知府衙门里的管事$今子孙虽皆是布衣百姓,然仗着祖上积攒下来的家私,倒还算是个富贵的人家。
到了蒋老太爷这一辈,老头子颇懂得经商之道,经过大半辈子的苦心经营,积攒起了万贯的家财,那是几辈子都花不完呐!
蒋老太爷为人虽是吝啬了些,倒也还是个安分守己的生意人,一辈子从未做过有损阴德的事情来的。
可是,自打蒋老太爷年前一病倒,将大权交付到他的儿子蒋洪手上,一切就都变了。
这蒋洪,不仅游手好闲,不学无术,而且生性贪婪,心肠毒辣,为了达成目的,从来都是不择手段。
这大半年以来,也不知道这蒋洪,到底是采用了什么样的法子,接连吞并了镇子上,大大小小近百家的铺面,搞得人家是倾家荡产,一贫如洗。蒋家的生意是日益做大,惹下的怨气倒也是越来越深,恨得人家牙根痒痒,甚至有不少的人家,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这不,就在半个月以前,我们镇子东的梁氏米店,又被他给使诡计吞并了,梁老哥一气之下,得了中风,瘫倒在床,根本不能自理『老哥的独生女儿梁莉莉,叼了照顾老父亲的重任,日夜不离左右〗日里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一下子沦落为丫鬟命,这丫头心中的苦楚,那是不言自明啊!咳!惨呐!”掌柜的直跺脚,怨叹不止。
了解清楚事情的详细经过,赵朔气得怒发冲冠,咬牙切齿,忿恨道:“可恶!世上竟有此等贪得无厌之辈,为了一己之私,却害惨了别的人家,真是丧良心!哼!我非宰了他不可!”
楚平拍了拍赵朔肩膀,开解道:“赵兄莫急躁,还是先搞清楚蒋洪这厮做恶的手段,再来考虑如何对付他不迟!”转过头来,向掌柜的问道:“店家,敢问这蒋洪,是否与县衙官府有关通?”
“不错!”掌柜的说道:“这蒋洪,经常和县衙门里的当职人员走动关系,在衙门里,有极好的人脉关系。更甚至,我还除人家说起过,说这蒋洪,与地方上的布政司,还是换帖的把兄弟呢!”
“这就对了!”楚平一拍手,说道:“如果我料想不差的话,蒋洪这厮,诡计之所以屡屡得逞,这些地方官员,背后定然替他出力不少,尤其是他的换帖兄弟,掌管地方税务的布政司!”
“可恶!”赵朔拍案怒喝道:“想不到这些做官的,竟也没良心,勾结地方恶霸鱼肉百姓,更是该杀!”转项冲楚平说道:“楚兄,不如今晚,你我分头行动,将这些没有半点人性的王八羔子,杀他个干干净净,你看如何?”
楚平摆了摆手,说道:“赵兄莫要冲动,如今事情尚未明确,只是猜测而已,如果仅凭这些,就妄动兵戈,岂不太过草率了◎一错杀无辜,到头来,岂不追悔莫及!”
“那依楚兄之见,此事该当如何?”
“做一回梁上君子!”楚平笑道。
“什么?”赵朔不胜诧异:“楚兄的意思,难道是潜入蒋府,探听消息。”
“不错!”楚平笑道:“在下正是此意。”
“好!”赵朔拍桌道:“今晚我就到蒋洪家走一遭。”
“不行!”楚平摇了摇头,说道。
“为何不行?莫非楚兄还的,我会一奖了他不成?”
“正是!”楚平笑道。
赵朔忍不住苦笑几声,说道:“楚兄勿忧,在下性情虽说是冲动了些,但做起事情来,总还是有分寸的。
在下向你堡,到了蒋府,只做探听消息的打算,绝对不胡乱杀人!这下,楚兄总该放心了罢?”
见赵朔非去不可,楚平不好阻拦,说道:“既然赵兄执意前往,那好,此时天色尚明,极易被人瞧见,待到天黑时节,再去也无妨!”
“那好吧!”转而面向掌柜的说道:“店家,这里没你的事了,快去忙罢!”
“嗳!好的↓位客官请自便,小的失陪了。”转身离开,走下楼梯来,回头望了眼楼上,心想:“这二人,存心多管闲事,若是平白惹出祸来,可千万别怪在我身上才好啊!”摇了摇头,直奔柜台走去。
转眼间,天已近黄昏时分,三人来到大堂,用过晚饭,赵朔先是朝掌柜的明确了蒋宅的具体方位,回转过身,冲着楚平、水伶玉二人施了一礼,说道:“楚兄,伶玉姑娘,如今时候刚刚好,在下这就前往蒋府,打探消息去了。”
楚平还了一礼,嘱咐道:“赵兄,万事多加小心,小弟在此静候佳音!”
“好!楚兄请在此稍候,小弟先回房去!”回到房中,轻装软扎,背插宝剑。
一切装束停当,走出房来,朝楚平作揖道:“楚兄稍待,小弟去也!”
走出客店来,将身一纵,早已不见了踪影。
平生头一次见到这种景像,客店掌柜的,被吓得险些瘫坐在地上,不禁惊叹道:“嗳呀!果然好本事呀!”
楚平、水伶玉相视而笑,坐下身来,品茶闲聊,静等赵朔归来。
且说赵朔离了高升老店,直奔蒋宅赶来。
来到门首前,见到眼前果然是高门大院,心中甚是愤慨:“哼!恶贼存心害人,从不与人为善,住得倒是有十二分的奢华,可见老天爷是有多么地不公平!”不多想,将身一纵,跃上墙头。
来到墙端,蹲身观瞧:偌大的庭院中,并无半点的光亮,眼前乌漆抹黑的一片,趁着皎洁的月色,隐隐约约可以瞧见院落中央栽种的几株树木,如鬼影般,随风摇曳不定。
赵朔从后兜间取过一颗犹如鹌鹑卵般大小的问路石,轻轻抛下墙头,“咯嗒”一声响传来,知晓下头是实地,并无水沟深壕。侧耳倾听,一无犬吠,二无人声,方才放下心来,轻手轻脚飘落墙头,以脚尖沾地、稳脚根,悄悄隐身在一株树后,细细观察周围的动静,看有无可疑之处。
确认四下里并无异样,赵朔蹑手蹑脚俯身前行∑过前院,来至中院,迎在眼前的,是一堵两三丈见方的影背墙,绕过墙去,映入眼帘的,是约摸六七间一连排的房屋,远远望去,屋子里闪炼不定的烛光依晰可见。
赵朔悄悄潜行至屋门前,恰好听到由屋子里,传来人说话的声音,正欲凑上门前观瞧屋子里的情况,不巧这时,有三两个丫环婆子,提着灯笼朝这边走了过来。
人已来到跟前,再躲闪到一旁,肯定会被发现行踪的,虽是不必的会有被人给捉住的握,但定然会打草惊蛇,势必会对打探消息造成妨碍的。
实在无处可躲,将身一纵,跃上房檐,落脚时,只是以脚尖沾瓦,脚根缓缓落下,由于动作轻,声音细,故而并未曾被人发觉。
赵朔俯身趴在房檐之上,隐隐听到丫环婆子议论道:“少爷今晚有要紧的事情,要与房叔商量,早已吩咐下来,不要咱们这些人靠得太近,咱就别讨没趣了,还是赶紧地,回房睡去得了!”
“如此也好,免得挨骂!”话音刚止,几人返转回房。
赵朔闻听这话,心中暗喜,思道:“看来今晚来得倒也及时,这厮定无好事可做,不然的话,为何要背人呢?
可偏偏苍天睁眼,教我来到此处,识破你的机谋,若果有歹意,势必教你算盘落空!哼!待我来瞧个明白!”
也不从房上下来,先是将背上宝健下,放在房橼处,双脚勾住房檐,来了个金钩倒挂的姿式,两眼正好够到窗户前≡手指沾津,湿破一个窟窿,往里一瞧,见一白面书生坐于桌前,只见他约摸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头乌丝飘然而落,后发遮背,前发齐眉,面上并无多少胡须,倒像是一位温文尔雅的书生涅》戴一顶天青色皮帽,上身穿着一件蓝靛色布袄,下穿一条紫青色长裤,一边抿茶,一边发问:“老房啊,你说这段时日以来,咱店铺里的生计,可还景气么?”
站于下首的,是一位约摸四五十岁光景中年男子,花白的胡须,脸上深沟密布,显得他与实际年龄颇为不符,一身的青色装扮,倒也简单低调。
蒋洪问话,姓房的自是不敢怠慢,点头哈腰道:“回少爷的话,一切都还好!”
“那上个月的进账,为何明显减少了许多?说!”蒋洪问道。
“这个么……,我……,这……”姓房的无言以对。
见他吞吞吐吐地,蒋洪脸上显露怒色,两道郊直竖,一拍桌子,喝道:“别他娘的这个那个的,有话直说!”
“好……!我说,我说!”姓房的用手擦了擦额头上被惊吓出来的冷汗,说道:“回少爷的话,自打入秋以来,市场买卖就进入了淡季,除了米市、布行之外,其余的铺子,大多都是只亏不盈的,较往赤比而言,这个月的进账,明显也就减少了许多。”
“那你可有什么好的补救办法没有?”蒋洪问道。
“没……没有!”姓房的神色紧张,根本不敢直视蒋洪的眼睛。
“废物!”蒋洪拍桌骂道:“老房啊老房,你他娘的白跟了我爹这么多年,咋一点儿有用的经验都没学到手呢?若是我爹头脑还算清醒的话,他定能知道该如何补救的±我看呐,你他娘的就是一个只会拍马屁的废物!”“噼啪”摔了只杯子。
姓房的被吓得不由得直打了个激灵,俯首认错:“是……!少爷教训的极是!是小的没用,小的该死!”
“去……!滚到一边去!别杵在这里碍我的眼。”蒋洪颇为愤怒。
“是……!小的这就滚!”转身要走。
“回来!”蒋洪喝道。
姓房的回转身来,一躬到地,赖皮哈巴狗似地卑膝笑道:“少爷,不知有何事要吩咐的?”
蒋洪一盘腿,坐在炕沿上,说道:“老房啊,刚才那事儿,暂且搁下,以后再作打算≈在嘛,你帮少爷我出出主意,究竟该如何把吕家当铺,给弄到手来?”
姓房的顿时一愣,两只眼晴瞪得一边大,朝着蒋洪的跟前,“噌噌”凑过几步来,问道:“少爷,你当真非要把吕家当铺弄到手不可么?”
“废话!”蒋洪一拍桌子,一瞪眼,喝道:“少爷我名下的店面,如今缺差这么个行当,那吕家当铺,市面广,风水又好,不但来钱来得快,柜面上摆码的稀罕玩意儿又多,少爷我看得心里直痒痒,当然是非弄过来不可了!
老房,你他娘的,就别再瞎寻思那些没用的了,就说该咋办罢?”
姓房的笑了笑,说道:“回少爷的话,既然少爷是铁了心,将这吕家当铺要定了,依小人的主意,只要少爷肯破费几两银子,小的堡,不出半个月,这吕家的铺子,定能到手!”
“快说!啥主意?”蒋洪一听老房这话,两眼直放光,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不知姓房的,到底生出什么样的花花肠子来,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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