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吞河山,意行几千里。
二人各出一剑,数万之敌便身亡于此。这是何等实力?这就是世间高端的大能者之威。
他们为何愿意收留我这样一位邪门之人?木子苏心中震撼的同时心头也产生了一阵阵的疑惑。
末妖门与神门的背后到底是谁?自己师傅要求自己带叶子道西濮到底是要作何?魏爷爷和柳青掌门到底是为什么要帮自己?各门正道为何还未出动?难道末妖门与神门的消息比天下正派与朝廷的消息更加灵敏?
最令木子苏想不通的是,明明自己从捡回叶子起,一直到送叶子出了北原都无人知晓叶子的事情,为何末妖门和神门会率先知晓此事?
如此看来,不是世和剑内部的问题就是自己要到西濮寻找的那个人的问题了。现在木子苏实在不愿想到是世和剑内部高层人员出卖了自己的信息这一点。
“早知当初就应该先送小芸回到村里去。”木子苏暗自骂了自己一句。
再看回战场之上,围着剑派行宫附近的树林已然化作了一片伐林,树木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掩盖住了树叶下面那血腥得让人恶心的场面。
“哼!”
不知是谁,黑暗中发出了一道轻哼,似乎非常的不爽快,甚至有些心疼,可是明白人都听得出其中的无奈。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役。不过这不是结局。
“退下。”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树林深处传来,七个人从漆黑的夜色中浮现出来,其中三个看上去已经是七旬的老头,同样脚踏微微发亮的剑云,负手于背,山风吹着身上衣物不断飘扬,白发微动,有种仙风侠骨之感。
其中四人皆是脚踏飞剑,死死盯着柳青剑派行宫天空中的柳掌门和魏老头,至于他俩身旁的木子苏自然不入他们的法眼。
“三位掌门晚上好,不对,应该说二位末妖护法与天晖剑派刘掌门才对。”柳掌门笑呵呵地对着三个老头说道。
“柳青掌门,你少挑拨离间了,在出发之前我们就与刘掌门说明白了,我们这一次是为了大义才会三派归同心,一同前来伐你柳青剑派的。”
“伐我柳青剑派?”
柳掌门仰天大笑起来,显得非常放肆,丝毫不将身前数里外的七人放在眼内。
三个老头身后的人听了这道令人嘲讽意味极足的笑声,纷纷大怒,一名手持巨剑的大块头更是暴躁,直接用他手中一掌宽有余的巨剑直指柳青掌门,沉声怒喝道:
“狗贼休狂,你包庇邪道,匿藏妖魔,今日我便取你人头,悬于梵景天山极崖挂上,让世人看看你的……”
“嗤!”
一道极其轻微的声音响起,就好像一张鲜嫩的树叶被樵夫砍柴用的刀子不小心刮破了一样,轻微至极。
可就是这样一道极其轻微的声响将大块头的怒喝给打断了,断得干脆利落,齐齐整整,就好像大块头的脖颈上的那个断口一般。
“什么!”
“怎么可能!”
“阿虎,不会的,怎么会这样!”
顿时,三个老头身后剩下的三人都惊呼了起来,有一人甚至不顾鲜血喷涌,抱着其尸首哽咽起来,那三个老头的脸色没有太明显的变化,不过三个老头都同时将本就耷拉着的眼睛眯得更小了。
木子苏心中一阵寒意从心底泛起,柳掌门与那大块头相隔之距足有数里之远,这悄无声息的一剑只切断了大块头的头颅,却不伤其身边之人的一根毫毛,也没伤到周围一草一木,就连山风都没有任何变动。
这是何其精准又细微的剑气掌控力啊!
“这剑法……柳青掌门果然不愧是胆敢占据附近最大灵脉的仙人。”
一名老头微微睁开了他的眼睛,脸色凝重地说道:“今天我天晖剑派认栽了,因老夫之贪念而致三千弟子一剑尽亡,方才柳掌门一剑杀我派长老,老夫亦无法阻挡稍许,实力不济罢了,今日天晖剑派算是没了,老夫不愿身死于此,此战,老夫退出了。”
“掌门!阿虎死了!被他杀死的!”天晖剑派刘掌门身后抱着大块头尸首哽咽着的中年男子惊讶地指着柳青掌门对刘掌门说道,“掌门,阿虎可是跟着您出生入死的伙计啊!你怎么能……”
“混账!住口!”刘掌门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力地说道:“阿虎是老夫的功臣,你先带他尸首回去,事后定会好好安葬他的。”
“掌门……”
刘掌门再次叹了一口气,耷拉着的眼睛没有动,可是眼珠子却是微微扫了一圈。
身前满地的树叶树枝下可是掩埋着遍地的尸体呀!这还只是眼前的,柳青剑派行宫后面的呢?方圆几里地方全都是尸体,这是何等的悲哀啊!
他们都是谁家的孩儿谁家的支柱啊!
“刘掌门,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当初是你说柳青剑派蛮横无理,强行霸占了附近最大的灵脉,同意与我门一同讨伐柳青剑派,如今怎么能先怯战了呢?”
他身旁的一个老头阴阳怪气地问道。
刘掌门看了看前方的柳青掌门,然后微微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深刻地说道:“老夫的错,都是老夫的错啊!”
说完,刘掌门转过头去看着身旁的两个老头,脸色悲伤地说道:“老夫知道你们一直的惦记着天晖剑派,如今弟子尽亡,剑派中的先生们老夫会遣散离去,里面的东西老夫也不会带走一件,算是你们打下了天晖剑派,老夫怕死,今天老夫必须要活着离去。”第六书吧
他身旁的两个老头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微不可查地点了头,然后其中一人对其说道:“很好,其实你的战力对此战也并不重要,赶紧离去,别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省的之后还要花力气去杀你。”
“多谢!”
刘掌门抱拳躬身行礼,然后转身拉起身后抱着大块头的尸首委屈地看着自己的中年男子,沉默地驾着剑云准备离去。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将性命就在这里合适!”
就在刘掌门转身驾云而去不过两米之远的时候,那个说他可以离去的老头突然将手中长剑刺向了刘掌门的后心位置。
“噗!”
鲜血喷涌而出,正好喷洒在了转过头来的刘掌门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就连那花白的胡须与头发都沾上了不少的鲜血。
刘掌门有些疑惑地擦了擦脸上的鲜血,仔细看去,看到了那个老头递出的长剑与自己只有几寸距离了,不过却停了下来。
当然不是他故意停下来,而是因为他的心脏被击穿了。
刘掌门有些恼怒,一剑将自己身死得老头一剑削掉了头颅,他的身体也从尚未完全消散的剑云上坠落。
“什么?”
“护法!”
另一个末妖门的护法与他身后的两人不由得惊呼了起来!
方才那末妖门的护法还以为是老伙计杀了那刘掌门,结果却看到刘掌门将他的老伙计给一剑砍了,心中顿时怒火中烧,开口怒喝:“老匹夫,你安敢杀我兄弟!”
说起来也怪,这老头看起来已经老得半死,怒喝一声却是十分响亮,只见他举剑就要向柳掌门斩来。
“难道你也想死!”
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道阴森可怖的笑语,不是笑声可怖,而是其中的杀意可怖,末妖门护法瞬间便被吓了一跳,却是不敢回头反击,身体瞬间便僵硬起来了。
“柳青掌门……”
刘掌门有些意外,原来方才是柳青掌门出手救了自己。
“放肆!”
见柳青掌门贴近了自家的护法,老头后面的那两人顾不得刘掌门,连忙持剑而起,各出一剑,猛然向着柳青掌门斩去。
柳青掌门却是轻轻一笑,身形丝毫没动,就连手指都没有动,就在二人临近身前的时候,一道金色的光芒快速掠过,二人瞬间身首分离,无力地向地面坠落而去。
“你走吧!他们的剑快到了,再不走你就走不了!”柳青掌门轻轻拍了拍末妖门护法的肩膀,笑呵呵地问道,“你说是吧!”
末妖门的护法看都没看一眼死在自己眼前的二人,站在剑云上的双腿不断颤抖着。
他本还以为在梵景山脉中建立剑派的都是一些实力并不算太高的老头,结果碰上了实力强大如斯的硬茬。
一开始,他们只是想夺夏柳青剑派的建派灵脉,然后随便安了一个窝藏妖魔之子的罪名给他,结果刚才宣战的时候,还真看到了悬赏令上的木子苏,心中还一阵高兴,以为自己一箭双雕了,结果踢在了剑刃上。
“我允许,不不,我是同意刘掌门离开的,只是那老家伙要作死,想要偷袭刘掌门,刘掌门自然是可以随意离开,随意,随意……”
护法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却是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冷冽,他自然不敢反对。
“多谢柳青掌门,老夫刘大山先欠着柳青掌门两条命,来日一定还!”
刘掌门虽然看起来是个七旬老头,可是拍胸口那股豪迈劲却是十足的。
“刘掌门,你我始终算是旧识,你的脾气我是知道的。”柳青掌门微微敛去笑意,手掌微微拍在末妖门护法的肩膀,看着刘掌门带歉意地说道,“丰河郡城里的万金行与我有些关系,那着这个多拿些钱财,我脾气暴,下手重了,实在抱歉!”
说完,柳青掌门将一块木制令牌丢向了刘掌门。
“柳青掌门……”
刘掌门目光中有些晶莹,接过了令牌。
不仅是因为柳青掌门给了他令牌,让他可以多拿些钱财,也不仅是因为柳青掌门给他道了歉,最重要的是柳青掌门懂他,知道他的心思。
原来自己一直在嫉妒在怨恨的人才是最懂自己的人。
他知道自己不能死在这里,因为自己曾有三千弟子。
年少的为人孩儿,年长的为人爹娘,都要支持着一整座家庭。
天晖剑派只是无名小剑派,即便他们是修行者,家中依旧不算太过富裕,虽然大多修为低微,平时也能凭着斩妖除魔赚些功绩换些银钱寄回家中,支撑着家庭。
而且平时他们就极少能归家看望亲人,如今……
他们都是谁家的孩儿,又是谁家的支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