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辰北回来时还带着五分酒气,那么经过刚才那一闹,酒气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当然无存了。所谓酒壮怂人胆,这酒气一散,辰北顿觉十分慌张。他惶恐地看着身边剩下的这三个人,情不自禁地就想问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他在做梦。好在阿瞒反应迅速,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这是终于对此有了正常反应,立刻在他开口之前就先上前堵住了他这张嘴,才避免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稳住了辰北之后,几人决定放弃讨论司南说的到底是气话还是怎样,先把离歌要搬过来住这件事安排好再说。毕竟不管怎么说,离歌已经确定要来和他们一起生活了,总不能来了之后总让人家一直住客房。阿树决定立刻上楼收拾房间,而奉孝要留在这看白月怎么打算,还要照顾司南,实在是分不开身,便打发着阿瞒还有辰北出去超市买些日用品来,省得离歌来了以后缺东少西的,做什么都不方便。
确定好各自任务之后,几个人便开始了行动。奉孝见白月还没有下来,就决定先去和司南聊聊,结果他刚走了两步,就突然想到了一件特别恐怖的事情。
他让两个大直男跑去超市买生活用品,还没有给他俩列购物清单,怕不是回来的时候,他俩要么两手空空,要么就是把整个超市搬回家!
想到这里,奉孝吓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出门想把他俩追回来。不过尽管他的反应速度已经够快了,但相比于辰北逃命的速度还是慢上了半拍。这前后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辰北已经带着阿瞒开着车,风驰电掣地向着离家特别远的超市逃走了。
望着眼前空空的街道,奉孝觉得内心一阵苦涩,他无能为力地关上了大门,只能默默期待这俩人不要把事情搞得更糟糕。
话说辰北开车带着阿瞒一路狂飙,原本三十分钟的车程,他只用了十五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等在停车场稳稳地将车停住之后,他又是慌慌张张地下了车,车都没锁就急急忙忙地往超市里走,好像到了超市他就能获救一样。
辰北纯属是心里有鬼,可怜阿瞒却实实在在地因为辰北开得太快而晕了车。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在辰北离开后推开车门,下车之后,阿瞒的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顺带晕头转向得险些被自己绊倒。他站在原地用了好长时间才勉强保持住平衡,而在此期间,他同样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对着辰北远去的身影,说了三个字:
“神经病!”
辰北上了电梯之后才发现,他的小伙伴并没有跟紧自己的步伐。他立刻调头回去寻找,结果一直走回到停车的地方,才看到阿瞒一脸惨白地还在那里扶着车站着。
“哎呀你看你,受不了你告诉我呀,我就不开那么快了。”
眼见阿瞒一脸晕车的症状,辰北怀着满脑子的虚情假意,心虚地跑过来搀住他。而阿瞒显然看穿了他的心思,只是瞪了他一眼,连想回他话的心思都没有。
真是的,从出门开始就搞得好像在拍《速度与激情9》一样,他给他机会说话了么!现在说这些话有个毛裤用!
被辰北搀着,一路别别扭扭地到了超市入口,阿瞒才算是缓过一口气来。他嫌弃地拂开了辰北搀着他的手,走过去拉了购物车来。
然后两个人就站在超市门口开始大眼瞪小眼。
“走啊。”
“你先走。”
“我是答应奉孝陪你来的。”
“我是听奉孝的话跟着你来的。”
“你是魏王,都听你的。”
“你是储君,得听你的。”
“不不不,还是你先。”
“别客气,你先。”
“啊真是……行了,我不知道买啥。”
“嗯,我也不知道。”
对话随着辰北的沮丧还有阿瞒的茫然彻底结束,这两个风光一时的男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在这种关头,败在了一个小小的超市手上。
嗯,也不算是,这三层楼超市还是很大的,容易迷路。
辰北愁眉苦脸地看着让他头晕眼花的商品陈设,最后心一横,想着反正都是死,就抱着一种大无畏的带着阿瞒闯了进去。
两人沉默着,一起推着购物车绕着货柜一排一排地走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买些什么。
逛了能有五分钟,或许是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是冷得和喧闹的超市有些不符,辰北随手拿了一包自己爱吃的饼干,便开口问阿瞒道:
“阿瞒,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问。”
“你就一直打算和奉孝谈精神恋爱?”
听到辰北问的这完全不着边际的问题,阿瞒觉得如果自己现在还是那个手握军权的曹操,那么他现在一定会大喊一句“拉出去砍了”。可惜的是他早就已经没了兵权,所以就只能强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你要一定提这件事,那先解释一下你这两天究竟怎么回事。”
“啊你还说呢,我这不是替你们两个着急么,你说你俩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点实际性进展都没有,我这外人看得都着急,要不你以为我当真喜欢没事找事,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眼看着辰北的目光中满是焦急,并不像是在说谎,阿瞒这几天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不过辰北说的话倒也恰巧是他一直在困扰他的事情,如今被突然提及,他也不免又开始有些发愁。
“谅你也是不敢。不过我也不是不想有进展,我就是有点害怕,怕我冒冒失失地吓到他,怕……怕我一靠近他,他就会躲开我。即便当初是他告诉所有人我们在一起这件事情,我还是很担心,而且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会把自己封印起来,你们说是我不懂他的心事,我……我确实还是不懂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阿瞒其实比辰北更具有王者之势,哪怕就这一身便服站在这人员纷杂的超市里,他身上的沉稳、大气以及那种杀伐果断的冷冽,也是辰北几百年都修不来的气势。他总能让人无端便感到一种畏惧,可偏偏就是他这样的一个人,在谈到奉孝的时候,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小心翼翼,宁愿舍弃自己的一身骄傲,也不愿这被他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他是爱奉孝的,只是他的爱里多了太多的隐忍与克制。辰北当然早就看出了问题,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有这么多的思想包袱的那个人,竟然是阿瞒。
不过也好在是阿瞒,不然现在这戏,辰北还不会演了呢。
换上了一副爱情导师的模样,辰北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对着阿瞒说道:
“不懂就问啊,你什么也不问,就死乞白赖地对人家好,你知道人家需不需要啊?怎么你们两个之前就是这种相处模式吗?我要是奉孝估计早就被你气死了!”
“不是啊,以前我们一起领兵打仗的时候,只有他最懂我的心思,我几乎与他无话不谈。但是现在……我……”
“你什么你啊,这不是三国年代了大哥,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还准备墨守成规不成?你这脑袋到底怎么想的?你是准备把主动权都交给奉孝等着他先走第一步呢?”
“不可能!”
一说到这,阿瞒的态度瞬间变得强硬起来。辰北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却为了不让阿瞒发现,故作深沉地转过了身,对着阿瞒继续说道:
“人这一辈子遇见一个死心塌地喜欢的人多不容易,管他什么性别,喜欢就放心大胆的喜欢去啊,这又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你怕什么。再说人家奉孝都不怕,你还在这当缩头乌龟,担心这些没有用的。你要真怕他受什么委屈,那就好好表现,让人家看看,被自己爱的人同样深爱,是多幸福的事,就气死他们好了。”
“所以,现在,把离歌当成奉孝,你觉得奉孝日常生活里需要什么,就全都搬进购物车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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