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在清冷的月光下,那本就阴凉的冷宫越发显得阴森骇人。
趁着月光,姬无双悄无声息地飞跃到了某个房间的房顶。然而她刚一落脚,一道凄厉的声音便传进了她的耳畔。
“南宫嗣,亏我当初瞎了眼违抗我父亲的阻拦死命要嫁给你!如果你敢动他老人家及麟儿一下,我便是化作了厉鬼也绝不放过你!”
听到眼前浑身血痕之人凄厉的呐喊,站在她身前那道明黄顿时大笑了起来。
“呵呵,廖碧儿,难为你生为廖无极亲女儿,却长了一个猪脑子。我承认,当初单凭你的脸盘身段我也是动心的,但却不足以让我娶你为一国之母。你以为,凭你一个江湖丫头也配做一国之母?当初娶你,不过是希望凭你父亲的实力助我扩大自己的势力,可以让麟奕国的版图更上一层楼!可不想你的父亲竟如此顽固!而你更是朽木不可雕,竟然无端地便和他断了关系!你以为一个无权无势的丫头,凭什么可以霸着一国之母的位置不放!要不是你父亲的权势还在那里,你以为你会一坐这皇后的宝座坐了二十多年?你做梦!想来,你在这个位置上一呆就是二十五年,你也该知足了!你等着,过些日子,我便送你们祖孙三代一起见面!”
听着自己爱恋多年的枕边之人如此恶毒,早已狼狈不堪的廖碧儿当即泪如雨下。
“不!你不可以!你怎么能连麟儿也不放过,他…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然而任凭她如何疯一般地扑倒在自己的脚下哀求,那那道貌岸然的皇帝也依旧面无表情。
“亲生儿子?我堂堂一国之君,还差这么一个废物儿子?廖碧儿,你不要忘了,本皇从来都不止麟儿一个皇嗣。真要比起来,本皇的宏儿可要比你那废物儿子好得多!”
“不!”
听到他如此冷酷绝然的语气,廖碧儿顿时悲痛欲绝。
然而面对脚下如死狗一般乞求着的枕边人,南宫嗣却没有一丝的不舍。袖子一挥,他便绝尘而去,只剩下单薄的躯体佝偻在冰凉刺骨的夜色里。
彻底地见识到了自己爱慕数十年的夫君真正的一面,廖碧儿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她那小心呵护自己的父亲,她那乖巧隐忍的麟儿,此番怕是要随她一起离开人世。
一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愚蠢造成的,廖碧儿便恨不得撕了自己。
冷风吹过,宛如锋利的刀刃一般将她的内心割成了片片碎片,那人的言语经久不息的在她耳边一遍遍的回放。
混沌地趴伏在地上,她仿佛看到了过些日子麟儿被那狠毒的人四分五裂的场景,再也压不住内心的仇恨,她悔恨地仰天长啸。
“父亲!麟儿!碧儿对不起你们!”
声嘶力竭的怒吼,在这无尽的黑夜中肆意的回荡,两行血泪缓缓地滴落在了地上,碎成了一朵朵血花。
看着她凄惨的模样,姬无双只觉的心里涌现出一抹苦涩。那些母亲临终前的痛心场景再一次的浮现在她的眼前。
眼看着冷宫周围的人几近散去,她这才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廖碧儿的眼前。
“你…还好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原本绝望至极的人儿倏然惊愕的抬起了头,随即涌现出无尽的激动。
“茵儿!你还活着!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把扯过姬无双的双手,脸上还残留着血泪的廖碧儿一脸惊喜的抓住自己的女儿。
由于顶着南宫锦茵的相貌,姬无双理所当然被眼前之人认成了自己的亲女儿。
只是还未等她开口,那廖碧儿又急忙松开了紧握的手,一把将她推离了自己的身边。
“茵儿,这皇宫已成为了地狱,你快走,趁着你父皇还没发现你!快跑!千万不要管我们!只要你还活着,母后就知足了!”
看着眼前的一国之母如同疯子一般推搡着自己,姬无双不由地感觉心涩。还好,南宫锦茵至少还有一个好的母亲。
当下,她右手一把抓住推搡她的手,并用左手轻易地点了廖皇后的几大穴位。
被她霍然袭击,廖碧儿当即钉在了原地,只是那原本还慈爱的眼神瞬间变成了惊悚。
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她的茵儿!她要做什么?
她刚要挣扎,姬无双便将她一把扛起,带回了冷宫内,随即轻轻关上了房门。
“皇后娘娘,你不要怕,我是南宫锦茵的好友,我奉天玄书院院长之命下山来寻救廖副院长。锦茵和我一起下的山,只是她的身法实在太差,为了防止她受到伤害,我已将她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听到她亮出自己天玄书院弟子的身份,廖碧儿的身子顿时软了几分。从小便在天玄书院长大,她很清楚里面的规则。
只是空口无凭,她的内心到底还是带着几分怀疑。
知道眼前之人此刻心存疑惑,姬无双这才悠悠从手里取出天玄书院的信物及锦茵丫头的玉牌交至她的眼前。
“皇后娘娘,我离开之前,锦茵有拜托我一定要救出她的亲人。然而南宫嗣一行人实在狡诈,因此此番救人,还请您配合我一二。现在我会先解开您的穴位,还请你不要声张,毕竟那狗皇帝虽然离开了,外面还有些盯梢的侍卫!”
听到她的要求,廖碧儿立刻眨了眨眼睛。在见到茵儿的玉牌之时,她便信了眼前之人。
快速为廖皇后解除了身上的禁制,原本还挺立着的人立刻软了脚。
被关在冷宫内这么久,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上一口饭了。加之刚刚又是一番痛彻心扉的痛哭,此刻她自然是没什么力气的。
眼见着她要摔下去,姬无双眼疾手快地将她扶在怀里。只是她空间里虽有食物,但这饿久了的人毕竟不好吃太多,她只好先取来辟谷丹伺候着眼前人服下,让她先简单补充一番体力。
几颗辟谷丹下肚,廖碧儿原本苍白的脸色顿时好了许多。
脑袋总算不那么浑浑噩噩,她一把便又抓紧了姬无双的袖子。
“这位少侠,多谢您前来相助。您快别管我,我的父亲和麟儿此刻都被南宫嗣那个丧心病狂之人压在了死牢里,求你一定要救救他们!”
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姬无双顿时有些头疼地皱紧了眉毛。
一看她那生无可恋的表情就知道,眼前之人,是真心做了赴死的准备。想来自己前脚刚走,指不定什么时候她就闹自杀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当下,她顿时耐着性子好言相劝,只是不论她好说歹说,眼前的皇后仍旧哭哭啼啼,喊着无言再见他人。
看着她软软弱弱的模样,姬无双的心中悄无声息地生出了几分不喜,本就愁着如何能够突破死牢,再被她这么哭哭啼啼,姬无双只觉得脑壳都要炸掉了,当下,她干脆一把将眼前之人敲晕,放倒在床上。
然而她刚动作完毕,外面便又传来了一道声音。
见有脚步声传来,姬无双第一反应便是躲到了房梁上去,屏住呼吸。
“去,翠竹你给本公主守在这院子门口,但凡有人靠近都要第一时间回禀给我!”
说罢,那步子便由远至近靠近了紧闭的房门。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姬无双当即了解了来人的身份。
这傲慢无比的声音,除却了锦茵的恶毒皇姐还能有谁?没想到,她的“疯癫”倒是一下山便好个彻底呢!
冷血的声音幽然传进皇后的耳朵里,廖皇后顿时担忧地向着房梁上一瞥。
将她眼底的慌张看在眼里,姬无双淡然地出手示意她无碍。
收到房梁上之人的信号,廖碧儿这才悄悄地呼了口气。
来人虽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但却和她那母亲万般无二,都是一模一样的恶毒冷血,想来她这番到来,等待着自己的又是一番折磨。
“吱~”冷宫的木门被人轻轻地从门外推开,锦色贵气的软綉袍子顿时在门边露出了一角。
快速地扫了一眼那瘫在床榻之上狼狈不堪的身影,南宫锦姒的嘴角当即勾起了一丝阴毒的微笑。
一把将木门合上,她这才微笑着一步一步踏到了床边来。
“呦,皇后娘娘,您这如死狗一般趴在一团破布之上,可真是惊了锦姒一大跳呢!要不是知道这冷宫乃是父皇独赏给您,锦姒可真认不出来您现在的模样呢!”
一开口,刻薄的声音便如毒蛇一般吐露。
听到她毫不掩饰的讽刺,廖碧儿的眼底顿时生出几分惨色。
是啊,谁能想到,一向风光无限的一国之母,也会落到如今惨不忍睹的地步!
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凄惨之色快速捕捉,南宫锦姒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皇后娘娘,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想必刚刚父皇跟你也有了深入的沟通呢!说实话,其实到现在锦姒还不敢相信眼前的光景呢,想当初您处死我母后时是何等的肆意嚣张,没想到如今倒也走了我母后的路子,真是世道轮回,您说是么?”
提起自己的母后,南宫锦姒的脸上悄然浮现出一抹恨意。她永远都记得她二岁那一年,自己的额娘是如何被这恶妇生生灌了毒酒。如若不是哥哥有出息将她救出,恐她也要跟着母妃的尸体永远沉眠在这冷宫里。
将她的恨意完完全全收在眼底,廖碧儿顿时惨然一笑。
“难怪你如此迫害我的茵儿和麟儿,枉我将你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手抚养成人,现在想来,倒真是我自己招来了白眼狼。”
看着她越发煞白的脸庞,南宫锦姒只觉得心中被恨意煎熬的心情越发畅快。
“呵呵!要怪就怪你蠢!你的两个孩子也蠢!你放心,虽然漏了茵儿那个死丫头,但我早晚也会将她一刀刀折磨下地狱。不,下地狱可能并不会抹去我心中的痛意。既然她这么愿意逃脱我麟奕国的皇室,我便送她去西北黑窑里好好伺候那一群大爷可好,想来,按锦茵那贱蹄子的身段,倒也能伺候的人神魂颠倒!”
听着南宫锦姒无所顾忌地在当着面设计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廖碧儿的心中顿时窜出一股火气。
“南宫锦姒!你母后的死明明是她自己贪心!你凭什么将她的过错恨到我的头上!枉我一直如此信任你,委屈了我的茵儿!你如果敢动茵儿半根汗毛,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然而她刚怒吼出声,南宫锦姒便毫不留情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呵呵,做鬼也不放过我,你以为我会怕吗?你连做人都如此失败,顶着你那个不聪明的大脑,你便是化作了阎罗也斗不过我!”
感受着脸颊火辣辣的烧灼感,廖碧儿接连忍受几天的恐惧与悔意终于如野火般烧上了心头,那些强忍着的委屈终于再也无法容忍,豆大的泪珠如雨水般刷在了脸上。
看着廖碧儿极尽伤悲的模样,姬无双顿时咬紧了牙关。她才微微溜神片刻,便让皇后受到了这么大的委屈,要是让锦茵知道她娘亲的遭遇,必定会心痛不已。
感受到那外边的高手已被南宫锦姒支开,姬无双倏地出了手。
银光一闪,原本还嚣张跋扈的南宫锦姒顿时僵在了原地。
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僵麻,她的心尖当即淌出了汗珠子。没想到皇宫森严,竟还是有人混了进来。
看着眼前之人面目狰狞,被扇了一个耳光的廖碧儿下意识便望向了房顶,在梁上之人肯定的目光下,她这才慢吞吞地从榻上爬起,身上的伤痕再次传来刺骨的痛意,然而望着眼前那张刚刚还威胁她的脸蛋,廖碧儿的目光瞬间变得清冷。
敢伤她逆鳞者,虽死犹不够!
强忍着手臂传来的痛感,她一巴掌便甩在了南宫锦姒那张完好的脸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