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上,一张木拍飘然而行,见海面波涛不兴,木排上两张风帆张得满满的直向南驶,此时木拍上站着一男一女和一个孩童。
这三人皆裹着一身兽皮衣服,那男子三十来岁,面容有几分黝黑,但仍然可年轻时候的俊秀。
那女子同样三十岁上下,但其容貌极为秀美,目中更是不时闪过精光,显是个极为聪慧美丽的女子。
那个小孩身体壮实,虎头虎脑的,手持一根棍子,不时拍打着掠出海面的鱼儿。
看着那直直南行的木排,那女子忍不住道:“大哥不但武功精纯,对天时地理也算得这般准,真是奇才。”
那小孩忽道:“既然风向半年南吹,半年北吹,到明年咱们又回冰火岛去探望义父。”
那男子摸着那孩子的头,喜道:“无忌说得是,等你长大成人,咱们再一起北去……”
这时,那女子突然指着南方,叫道:“那是甚么?”
只见远处水天相接处隐隐有两个黑点。
那男子同样吃了一惊,道:“莫非是鲸鱼?要是来撞木排,那可糟了。”
那女子细细看了一会,道:“不是鲸鱼,没见喷水啊。”
三人目不转瞬的望着那两个黑点。
“是船,那是大船,太好了”,片刻之后,待看清远方那黑点是什么事物是,那女子惊喜大叫起来。
又航了一个多时辰,太阳斜照,已看得清楚是两艘大船。
但一见那船帆上绘着一头黑色大鹰,展开双翅,形状威猛,那女子面色大变。
见那女子神情有异,男子伸手握住女子的手,关切道:“素素,怎么啦?”
那小孩也是一脸关切!
原来这三人正是自冰火岛南归的张翠山夫妇以及他们的独子张无忌。
此时殷素素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还未回到中原,在这大海之上就遇到天鹰教的人了。
此时张翠山也是想起来了,那黑色大鹰不就是自己十年前在王盘山见过的天鹰教标志吗。
心里一震,张翠山道:“这是天鹰教?”
殷素素叹道:“是啊!没想到刚回来就碰上了。”
“怎么样,要上去打招呼吗??探问一下你爹爹的讯息。”张翠山问道。
殷素素道:“不要招呼,待回到中原,我再带你和无忌去见爹爹。”张翠山道:“嗯,那也好。
眼看木排与大船就要交错而过,突然,那大船上一阵叮当做响。
张翠山与殷素素同时面色一变,随已十年没有行走江湖,但他们怎么会听不出那是刀剑相击发出的声音。
张翠山道:“既然碰上了,咱们便过去瞧瞧。”于是斜扯风帆,转动木筏后舵。木筏略向左偏,对着两艘船缓缓驶去。
待一靠近那大船,只听得天鹰教船上有人高声叫道:“有正经生意,不相干的客人避开了罢。”
殷素素叫道:“日月光照,天鹰展翅,圣焰熊熊,普惠世人。这里是总舵的堂主。哪一坛在烧香举火?”
她说的是天鹰教的切口。船上那人立即恭恭敬敬的道:“天市堂李堂主,率领青龙坛程坛主、神蛇坛封坛主在此。是天微堂殷堂主驾临吗?”
殷素素道:“紫微堂堂主。”
那边船上听得“紫微堂堂主”五个字,登时乱了起来。
稍过片刻,十余人齐声叫道:“殷姑娘回来啦,殷姑娘回来啦。”
张翠山虽和殷素素成婚十年,从没听她说过天鹰教中的事,他也从来不问,这时听得两下里对答,才知她还是甚么“紫微堂堂主”,看来“堂主”的权位,还是在“坛主”之上。
他在王盘山岛上,已见过玄武、朱雀两坛坛主的身手,以武功而论是在殷素素之上,她所以能任堂主,当因是教主之女的缘故,这位“天市堂”李堂主,想必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只听得对面船上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听说敝教教主的千金殷姑娘回来啦,大家暂且罢斗如何?”
另一个高亮的声音说道:“好!大家住手。”接着兵刃相交之声一齐停止,相斗的众人纷纷跃开。
张翠山听得那爽朗嘹亮的嗓音很熟,一怔之下,叫道:“是俞莲舟俞师哥么?”
那边船上的人叫道:“我正是俞莲舟……啊……啊……你……你……”
张翠山道:“小弟张翠山!”
他心情激动,眼见木筏跟两船相距尚有数丈,从筏上拾起一根大木,使劲一抛,跟着身子跃起,在大木上一借力,已跃到了对方船头。
俞莲舟抢上前来,师兄弟分别十年,不知死活存亡,这番相见,何等欢喜?两人四手相握,一个叫了声:“二哥!”一个叫了声:“五弟!”眼眶中充满泪水,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边天鹰教迎接殷素素,却另有一番排场,八只大海螺呜呜吹起,李堂主站在最前,封程两坛主站在李堂主身后,其后站着百来名教众迎接而出。
之后,张翠山与殷素素问明原因,原来因为当年王盘山的变故,各派渐生仇隙,今日武当派、崆峒派、峨眉派、昆仑派约在今日合力战天鹰教。
而那昆仑派的主事之人有两人,一三十来岁的男子名为西华子,又有其师妹卫四娘。这西华子年纪虽已不小,却没半点涵养,盯着张翠山一开口便不客气道:“张五侠,谢逊那恶贼在哪里?你总知道罢?”
见他言语不逊,张翠山自是不愿理他,最后大伙一番争执,自是不欢而散,只能约定三个月后在武昌黄鹤楼邀请各派会面,诉说是非黑白。
离开天鹰教大船之时,那昆仑拍的西华子仍然出口不逊,甚至言语对武当祖师张三丰不敬。
俞莲舟面色一怒,却没有当场发作,只是悠悠道:“你不敬俞二倒是无甚关系,但你言语辱及恩师,就是今日俞二放过了你,今日之事要是传扬出去,你自个想想怎么对我八弟解释吧!”
“无痕公子!”西华子一身惊呼,骇的面如土色,不敢再言语一丝,屁滚尿流的想逃到对面崆峒派与峨眉派的大船上去了。
哪知他恍恍惚惚的,脚下一脚踩空,直接掉到海里去了,还多亏了被人捞起,要不然就喂鱼去了。
此时崆峒派、昆仑派、峨眉派的人皆已离开,这大船上只余俞莲舟已经张翠山一家人已及天鹰教众人了。
见崆峒派与峨眉派接应的大船开走,张翠山长出了一口气,刚刚那局面实在是他平时遇到最难的事。
如实说则对不起结义之情,不说又会为武当带来巨大的灾难,实在让他两难。
这时,多了这三个月的时间,方可回山与重师兄弟一起商量对策,因可以想到一个两全之法。
这时他突然想起刚刚二师兄俞莲舟所说的八弟,自己师兄弟就七个人,什么时候有一个八弟了?
疑惑不解,张翠山转身问道:“二哥,刚刚你说的八弟是怎么回事?”
殷素素也好奇的望着俞莲舟,这八弟到底是何等人物,为何余莲舟只是连名字都没有说出,就吓的那西华子三魂七魄都丢了二魂五魄一般。
俞莲舟面色一松,笑道:“五第,这八弟你自然是没见过的,十年前,你莫名失踪,咋们师兄弟齐齐下山找你,师父也同样下山四处找你。”
想到往日分别,他叹了一口气方续道:“哪知我们几个月踏遍的中原也找不到你的丝毫踪迹。”
“二哥,是我不好,累的师父与诸位师兄弟到处奔波”,张翠山一想到那时师父与诸位师兄弟数月间风尘仆仆,到处奔波,不知吃了多少苦,就不由虎目含泪。
“这如何能怪你,你也是身不由己,况且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日后咋们师兄弟有可以一切练武学道,行走江湖,是何等畅快”,俞莲舟笑道。
“就是,五哥,你应该高兴才是”,殷素素安慰道。
随即她又对着余莲舟问道:“对了,二哥,你还没有说八弟的事呢。”
俞莲舟一拍额头,说道:“瞧我,见到五弟,是欢喜的傻了,”
随即,他又续道:“三个月后,实在找不到五弟你的消息,咋们只会陆续回山,毕竟山上只有三弟一人,三弟又是那个样子,我们也实在放心不下”。
“二哥,三哥~三哥怎么样?”,张翠山突然颤声问道。
他实在怕听到那个最不愿听到的消息,殷素素也面色奇怪,似期待,又似愧疚。
可惜此时这船舱里就四个人,余莲舟回忆往事,张翠山满怀担心,张无忌则一脸好奇的听着故事,自然没人注意到她面色奇怪。
“三弟还好,虽然人废了,但好歹命保住了。而且这次我下山之前,八弟传信回山,说他已经找到治好三弟的办法,这次师父百十大寿之后,三弟应是有希望站起来了。”
听着俞莲舟那坚定不移的语气,张翠山与殷素素一阵好奇,这八弟到底是何等人物,居然人二哥如此信任。
要知道,俞岱岩当初的伤势他们俩都知道的,筋骨尽断,就连师父张三丰都没有办法,难道这个八弟比师父还厉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