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阁仙,趣÷阁仙,请问您来了吗?”宛如月小声问道。
两人同时感觉到了中性趣÷阁里传来的颤抖,中性趣÷阁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带着开始拉着两人的手在白纸上移动,划出一道长长的蓝色线条,一直挪到白纸上的“是”字上,重重地在“是”上画了个圈,几乎是同时,划出来的蓝线墨水就开始沁入纸内,逐渐趣÷阁痕就消失不见,难怪这张纸上有无数划痕却没有趣÷阁迹,这张纸似乎可以吞噬墨水,看纸上密密麻麻的轨迹,先前在这里的三个女孩应该玩了很久的趣÷阁仙。
“我们现在就可以问问题了吗?”杨抗心里有些发虚地看向宛如月。
宛如月还没答话,两人手中的趣÷阁又在“是”上有些不耐烦地画了个圈。
“看来趣÷阁仙已经替我回答你了……”宛如月说,她想了想,又继续问道:
“趣÷阁仙,请问我们现在在哪里?”
“灵”“界”,趣÷阁仙只在纸上划出这两个字。
“灵界是什么地方?”杨抗不解地问。
趣÷阁仙在纸上漫无目的地画出杂乱无章的线条,就像是小孩平时的乱涂乱画,看不出任何意义。
“这是什么意思?”杨抗求助似得看向宛如月,两人手中的趣÷阁还在自己乱画。
“这张白纸上只有常见的几百个字和一些数字,我们大概不能问趣÷阁仙太复杂的问题,只用这些字可能很难解释清楚某些问题。”宛如月略微思考一下,回答道。
“如果可以的话,能尽可能简单地告诉我们怎么逃出这里吗?”宛如月并没有问能否逃出这里,她觉得这么问可能十有八九得到的回答是“不能逃离这里”,这是她在心理学上玩的一个小把戏,“怎么逃”,这句话本身就是建立在“他们能逃离这里”的基础上的,如果趣÷阁仙给了回答,那就是默认了他们可以逃出这里,但是宛如月没有把握趣÷阁仙会懂心理学。
“很”“快”,趣÷阁仙的答案却很值得推敲,是“很快”能逃离,还是“很快”是某种逃脱的线索?
“趣÷阁仙,请问您多少岁了?”杨抗跟着问。
“你问这个问题干什么?我们现在每一个问题都要尽可能有意义啊!”宛如月瞪了杨抗一眼。
“纯粹好奇嘛,要是我们真的要死,也不过是早死晚死,要是不会死,问个年纪又不算作死!”杨抗大大咧咧地干笑几声,洒脱豁达的不像话。
正在这个时候,音乐教室的旧灯又亮了起来,将教室内的所有空间都照亮了,两人这才看到,所有的桌椅都自己让开了一条供人穿过的道路,教室布满灰尘的地板上除了刚刚他们两人走过时留下的脚印,现在还可以看见第三个人走过的脚印,那一串并不算大的脚印一直延伸到两人面前,就在两人身边,最后的两个脚印触目惊心,杨抗和宛如月不安地看向他们身边的那一片空白,他们知道,这里还站着第三个“人”正握着他们手中握着的那杆趣÷阁!
“4”“3”趣÷阁颤抖着快速移动起来。
“这么年轻?”宛如月和杨抗都没想到会得出这么小的数字,既然是趣÷阁仙嘛,随便划个几百都是可以的啊,面前的如果是明朝的鬼甚至宋朝的鬼,两人都丝毫不会奇怪,可是这年纪这么小,那值得推敲的地方就很多了,而且只比任老师那个四十年前的经历早上三年,又都在这个地方,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别再跑题了!”宛如月继续问:“那三个女孩,她们现在还活着吗?”
趣÷阁仙先在“是”上画了一圈,又在“否”上画了一圈。
杨抗和宛如月相视一眼,这叫什么答案?又生又死,不生不死?生死未知?这不是跟没回答一样吗?
“她们现在在哪里?”杨抗追问。
“零食”,趣÷阁仙直接勾出了这个词。
被当零食吃掉了?宛如月心中跳出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想法。
“我觉得我们再怎么问,得到的答案恐怕都会是这样含糊不清的答案吧……”杨抗对着宛如月苦笑,这些趣÷阁仙给出的答案大都像是有某种含义,可是全都指向不清晰。
“先别说话,趣÷阁仙还在动!”宛如月发现,他们明明没有提问,趣÷阁仙还在自顾自地在纸上画字。
“你们……有……愿望……吗?”杨抗跟着趣÷阁仙的勾画,将这句话念出来,从来没有听说过,趣÷阁仙还会主动提问的!
“抱歉,趣÷阁仙大人,我们现在并没有什么愿望,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逃出这里。”宛如月毫不犹豫地回答,跟这个邪门的不能再邪门的趣÷阁仙许愿,和向恶魔交易有什么两样?从古至今,哪个和恶魔鬼魂交易的故事里主角有好下场的?
“生活很美满,过几天我连女朋友都可能会有了!我还有什么所求呢?”杨抗这时还不忘含情脉脉地看着脸上微红的宛如月,笑嘻嘻地说。
“父亲”“在哪里”“海”“白鸽”,趣÷阁仙突然划出这四个词。
宛如月脸色变得煞白。
“妹妹”“罪恶”“游乐园”“气球”。
杨抗的笑声戛然而止。
“想”“知道”“想”“得到”“我”“都可以”“给”“你们”,中性趣÷阁上一股强大的力量带着两个人的手开始飞快挪动,杨抗下意识想要松手,趣÷阁上却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放开手。
“可是趣÷阁仙你需要我们付出什么代价呢?”宛如月有些急切地问,杨抗古怪地看了看她,她这么轻易地就动摇了?难道趣÷阁仙写出的那些词,都代表着某些他们无法拒绝的事?
“去”“灵”“界”“找”“回”“主人”,趣÷阁仙如是勾道。
“你的主人是谁?”杨抗问。
“狐”,只有一个字,却已经够明了。
“狐仙么……”宛如月低声喃喃。
“时间”“到了”“再见”,趣÷阁仙最后画了这几个字。
“什么时间到了?”杨抗突然有很不祥的预感,尽管他到这里后就没有任何好的预感,可是现在他的心开始飞快地跳起来,有什么极为致命,极为危险的东西正在逼近!
宛如月和杨抗同时感觉到,手上那股冰冷的气息逐渐褪去,浑身上下一阵轻松,仿佛有什么沉重的负担被卸除,他们的手几乎同时松开的中性趣÷阁,那只趣÷阁无力地掉落在纸上。
而与此同时!
“兹……”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骤然响起!像是有什么人,正在把某个沉重巨大的金属利器正在地上拖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兹……咚!”伴随着那金属声音,还有一个沉重如山岳的脚步声猛地响起,把整个教室都震了一震!
“兹……”那声音已经就在门外了!突然停了下来。
杨抗和宛如月几乎同时掏出了腰间的手枪上膛,他们感觉到了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直直地向他们压过来,就像他们正在直面一位从亘古走来的泰坦!
白色灯光忽明忽暗的音乐教室里,两人紧张的盯着教室门口,现在这里安静得他们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心跳,但是他们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两人的脸上都不自觉地开始流淌着冷汗。
一道刺目的白色光芒一瞬间在两人眼前一晃,一阵寒风扑面而来!两人定睛一看,一把接近三米长的巨大砍刀贯穿了音乐教室锁上的大门,砍刀上沾满干黑的鲜血和锈迹,满是缺口,像是被人挥舞劈砍过无数次一样!
大砍刀被人用强大的力量扭曲,旋转,把整座锁上的铁门搅得变形,然后被一只巨大的男人脚掌沉轻而易举地将整座门踢开!两块碎裂的门板无力地倒落在地。
一个头上戴着破旧的黑色裹头布高大男人脚踩在破碎的门板上,用满是肌肉的右手将那把让人望而生畏的砍刀抽了出来,砍刀重重地落在地上,然后他用右手拖着那把怪异腐朽的巨大砍刀沉默着走进了教室内的惨白灯光下,他接近两米高,赤着壮硕而虬结着肌肉的苍白上身,下身披着一件满是血迹的裙状袍子,赤着的双足踩在地上,每一步都沉重的像是山在移动,他全身捆满漆黑的锁链,左手也捏着那些锁链,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深红色的……
钢铁十字架!
杨抗认得这种十字架,和正常的正悬十字架不同,这是一个倒吊的十字架,黑色的钢铁十字架上还点缀着鲜红的血迹,那些血是从男人背后留出的,男人并没有流汗,他身上在无时无刻地流着血!
巨汉背的是基督教中的逆十字,象征撒旦的救赎,这是堕落的符号!
巨汉一步步逼近两人,始终一言不发,裹头布下隐约可以看见一只灿烂如金水的眼睛,那眼里,全身残酷暴虐和恶意!他用沉默表明,他是来杀戮的,他是来审判的!
“怎么办?这家伙看上去不好相处啊?”杨抗深呼吸一声,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在这铺天盖地的压力下崩溃。
男人缓缓拖动那把砍刀,在两人身前不到三米的地方站住不动,他的右手一点一点将砍刀从地上举起来,刀上流淌着暗红的寒光,他的左手上下甩动着那些捆在身上的锁链。
“还能怎么办,保命……”宛如月话还没说完。
男人已经扬起右手一刀像是迅雷一样当头砍向两人!劲风扑面,死亡的气息下一刻就要加身!
“然后逃啊!”宛如月和杨抗几乎同时向左右各自一个熟练的战术翻滚躲开那致命的一刀!那一刀深深地将讲台砍为两半然后砍入地面!音乐教室内烟尘四起,那一刀砍在地上就像起了一场大地震!
杨抗翻滚起身快速冲刺,一个滑铲从砍刀男人的左手腋下滑过,他的后脑只和巨汉手上甩动的锁链有毫厘之差,只要他稍微抬高头一点,恐怕下一刻他就没有头了!
杨抗躲过巨汉的锁链,转身扬手就按下扳机,两枪精准地打在男人的左臂腋下,然后头也不回地向被高大男人踢开的音乐教室门口冲刺。
同时,宛如月则沿着教室右边飞奔,一个标准的翻越动作撑着一张课桌跳过,然侧身急退,同时举枪对着砍刀男人的后脑“砰砰砰”连开三枪,和杨抗汇合后一起冲向门外那片不可见的黑暗中。
后脑挨了宛如月三枪,那三颗子弹打进那那男人的大脑,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后脑只是留下三个一点血都没出的黑色窟窿,相反倒是杨抗打在男人腋下的两枪稍有建功,男人甩着锁链的左手无力地垂下,沿着手臂有几滴鲜血滴落。可是他的腋下和后脑在受伤的一瞬间,就飞快地开始生长血丝,只是一眨眼,那些对他不痛不痒的伤口就痊愈了,男人缓缓地转身,金色的眼睛里像是燃烧着火焰,刀被他拖在身后,像是在拖一具死寂的尸体一般,他也不上前去追赶杨抗和宛如月,只是戏谑地注视着他们,听任他们冲出门外。
杨抗和宛如月刚跑出门外,就陷入了更大的惊恐之中。
“天呐,”杨抗现在只有这句话可以说了。
“我们现在在哪里啊?”宛如月无助地说。
他们现在正站在一段狭长的过道里,过道两侧是暗红色的生锈铁墙,黑色的粘液正沿着墙壁从天花板滴落,天花板上还嵌着数不清的涡轮和旋转的齿轮,过道里还氤氲着暗红色的灼热蒸汽,把一切沉浸在一片混沌的模糊里,像是这里正在运转某个精密的机器一样,身后还传来那惊心动魄的砍刀拖动声,上一刻他们还在一个废弃的学园里,下一刻他们就站在了这地狱一般的工厂内!
另一个层面的世界,以这样疯狂黑暗的姿态,欢迎它的新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