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越清老郡主沉吟片刻,才对风老太尉说道:“太尉,圣上和卉屏皇后如此信任,你就为欢喜公主卜上一卦……得了结果,也好让高公公拿回去复旨。”
风老太尉正要说“是”,谁知高公公却摆手说道:“不急,不急。圣上和卉屏皇后说了,太尉卜卦,是最讲阴阳时辰的。我这办差的,只要把旨意传到即可。至于卜卦结果,圣上和卉屏皇后特意嘱咐,还须太尉另具密折上奏。”
风老太尉和越清老郡主听高公公如此一说,立即就知道了圣上和皇后这么做的苦心。
皇宫内发生红光满室之异象,事情说小也小,可真要如风老太尉所言,一不小心传扬出去,被别有用心的人着意利用,那也是极让成远皇帝伤脑筋的。
风老太尉和越清老郡主想到这一层,便对高公公说道:“既然圣上旨意如此,那我们就不好辛苦高公公了。”
“好说,好说。”高公公说着,从袖内掏出一个黄锦囊,对风老太尉说道,“欢喜公主是七夕深夜子时出生的。这里面有她的生辰八字,太尉你卜卦怕要用到。”
风老太尉打开黄锦囊,拿出欢喜公主的生辰八字看了看,不禁赞道:“小公主这八字,看起来却是极好的。”
高公公道:“那是当然,小公主是何等人物!”
言毕,高公公站起身,对风老太尉和越清老郡主说道:“太尉,郡主,时候不早,我该告辞下山去了。”
风老太尉和越清老郡主见高公公要告辞,哪里肯依。
风老太尉道:“高公公来了,住一晚又何妨?”
高公公却道:“得罪,这回是万万不住了。我受圣命,还得去西南边陲找九贤王。”
成远皇帝众多皇兄皇弟中,成远皇帝最信任的,便是九贤王。近几年,西南边疆不稳,多亏九贤王亲往镇守,这才让局势好转。
九贤王与风老太尉之关系,也非同一般。风老太尉在朝廷中屡受排挤之时,九贤王曾数次仗义执言,风老太尉至今都很感佩。
所以,风老太尉听高公公提起九贤王,不由关切地问道:“九贤王可好?”
“好着呢。”高公公犹豫了一下,又道,“在太尉、郡主的面前说说也无妨,此次圣上命我前去传旨,又要重用九贤王了。”
风老太尉和越清老郡主面面相觑,担忧地问道:“怎么?哪里又有战事了?”
高公公笑道:“战事到没有,只是自开国高祖以来,民间妖邪时常作乱,弄得民怨极大。成远皇帝下体民情,特召九贤王回宫,要建一支捉妖的神军……”
说到这里,高公公忽然意识自己多言了。
“不说了,不说了。”高公公摆手说完这话,转而抱拳对风老太尉和越清说道:“太尉、郡主,多谢二老美意,可我皇差在身,实在要走了。”
风老太尉和越清老郡主不好再留,只能将高公公送出正厅。
此时风二陪着小太监,正在府院那头的亭榭中坐着。
小太监见高公公已经出来,当即丟下风二,迈着快碎步,一溜烟地来到了高公公身后。
高公公坐上轿辇,领着小太监及众钦差兵卫,浩浩荡荡地,都下山去了。
送走高公公,风老太尉和越清老郡主回到正厅,仍旧支开了风二和樱红,朱云等人。
越清老郡主道:“太尉,圣上和卉屏皇后既然有了旨意,你等什么时候就给小公主卜上一卦。”
风老太尉道:“不用等,现在就可以。”
越清老郡主略感奇怪:“不是要讲阴真时辰的吗?”
风老太尉捻须微笑道:“是讲,不过现在的阴阳时辰就很适宜。”
越清老郡主纳闷问道:“刚才高公公在时你怎么没说?”
风老太尉笑道:“郡主,你觉得刚才讲合适吗?不瞒你讲,高公公虽不会卜卦,但他对阴阳时辰也是懂一些的。他刚才不也没说?”
越清老郡主想了想,似有所悟:“是了,因圣上和皇后有过交代,高公公本来就在极力回避的。”
风老太尉道:“所以刚才他没说,我也没说。我们这就叫做心照不宣。”
越清老郡主道:“现在的阴阳时辰既然合适,那你就去卦室卜一卦。”
风老太尉掏出那个装有欢喜公主生辰八字的黄锦囊,一边端详,一边思索了片刻,这才说道:“郡主稍候,我这就去卦室给小公主卜上一卦。“
说着,风老太尉便整帽理衣,净手焚香,然后一个人进了卦室。
越清老郡主知那卦室,卜卦时旁人去不得,于是她便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静等。
约摸半个时辰,卦室门开,风老太尉若有所思地走了出来。
越清老郡主连忙站起身,亲自给老太尉重新沏了一杯茶。老郡主一面将茶递过去,一面问道:“凶吉如何?“
风老太尉接过茶水,愣愣地半晌都末说话。
越清老郡主见状,心感不妙,但她仍然抱着一丝侥幸地问道:“问你话呢,凶吉到底如何?”
风老太尉仿佛刚刚回过神来一般,摆摆手,苦着脸说道:“大凶。这么好的生辰八字,卦象却大凶,真是奇哉怪也!”
说着,风老太尉想到了什么,忽然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喃喃说道:“不行,我这就得将卜卦结果如实报给圣上和卉屏皇后……”
越清老郡主听老太尉如此说,倒着急起来:“站住!你要去做什么?”
风老太尉停住胠步,纳闷地看着老郡主,口中说道:“郡主,我不是说了吗?我要去写奏折。”
“如实写吗?”越清老郡主问道。
风老太尉不知所以,犹疑了一下,但还是肯定地说道:“当然。”
越清老郡主又气又急:“你倒如实写了,可你这‘大凶’二字将置小公主于何地?”
“这……”风老太尉一时之间倒未想到这一层,他语塞了半日,这才探问道,“郡主,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写贺表!”越清老郡主想也没想,“就说卦象大吉!”
“那…….那不是欺君吗?”风老太尉惊惧不已。
越清老郡主却心意已决:“你能说你卜的卦都准吗?”
“不敢说百之百,但十回有八九回还是准的。”风老太尉说这话时,神色颇为自负。
越清老郡主为了劝服风老太尉,一咬牙,把风老太尉老家消失的事都提了出来:“太尉,既然你对自己的卦那么有信心,那你怎么不算算风家庄去了哪里?”
风老太尉听越清老郡主提到风家庄,先是愕然,继而沮丧道:“天下事,哪里样样都可以算得出来的。”
“这就是了。”越清老郡主乘胜追击道,“所以,万一你给小公主卜的卦,也是不准的,而你却如实报上去,不是一样地欺君?”
“这……这……”风老太尉沮丧的情绪还未恢复,此时,可他又被越清老郡主这么一说,一时之间,他就越发地犹疑起来了。
越清老郡主步步紧逼之后,此时又缓下语气苦口说道:“太尉,你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你无论做什么,我都没干预过。但这回希望你听我的,小公主出生才一个来月,她总不能因为你那么卜一卦而被……”
风老太尉听到这里,摆手示意老郡主:“郡主,你不用说,我知道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