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队队所主楼的机房里,小猛和胜男在电脑上作着一份资料排查。墙上的报讲机响了,是安琪让他俩到会议室去。
会议室里,安南风尘仆仆、靠窗而坐。小猛奔上去握了他的手,“没想到你这么快?”
“怎么敢说快?都一个多月了!我在边城想着,你跟刀子可能早从落月谷回来了,我却迟迟没有归报,真怕你们急呢!”
小猛只用淡淡一笑掩过心中的忧伤——那天大伙去救治所看望刀子,他一直在跟安南商量怎么去边城窃取藏械图的事。风江龙的处决一下,安南就动身去了西部。临行前,小猛告诉他,自己将和刀子去落月谷把剩下的延药取来,等他找来藏械图,大伙就去找祖墓,可是……
安南见队长的脸色不对,再点点在场的人数,不由吓他一跳,“刀子呢,队长?他几乎跟你寸步不离,他哪去了?”
众人正想释言,刀子端着个托盘进来了,“找我吗?我倒水去了。”
安南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他们刚才那脸色,我还以为……”
谁也不搭腔,大伙早从队长的口中知道了刀子的事,小猛拍拍安南的肩,“说说你到边城的情况!”
“是。”安南虽觉气氛异常,但听队长问话了,忙收转心思道:“白狂生第二次派到西部去跟陆中天接洽的人是个女的,叫乌雨。我到的时候,他们的谈判已经结束。我就去找黑鳅,很明显,他的身份已被陆中天窥破。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逃命,他临死给了我一把钥匙。”
小猛从安南手里接过一把小巧别致的铜匙,端详片刻,道:“黑鳅有什么交待?”
安南一脸懊丧,“他什么话也没!但我肯定这钥匙跟图纸有关。黑鳅一死,陆中天就到了,我在暗处听他大骂那群杀手,问他们为什么打死黑鳅。”
“唔,”小猛分析道:“陆中天一做上应对党领袖,就开始追杀原领袖钟可发的亲从,却不许人对黑鳅下死手,说明他确知另一半图纸在黑鳅物中,所以他跟乌雨的谈判实际只完成了一半,因此乌雨现在只有一半图纸。安南,关于这把钥匙,你还能提供什么线索?”
“我拿着它在边城作过查探,一无所获!”
小猛转向白草,“你来看一下!”
白草细看一番,冥想一番,终于点头道:“这是一把密码锁钥匙。它是十年前一家名叫‘亨通科技拓展公司’专门为墙头保险柜配制的。这家公司在暴乱中已经倒闭,而这种钥匙是跟对应的数字密码配用,可密码是由买主在定购时随意定的,我从钥匙上无法透知密码信息。”
“好!”小猛兴奋道:“胜男,你马上搜集那家公司的相关资料,重点是那批保险柜的生产和出售情况,并对当年的所有买主作分析调查。”
胜男领命而去,小猛转问安南,“乌雨还在边城吗?”
“没有,我跟她坐的同一班飞机,为了不失掉她这根线索,我才中止了对钥匙的查探。她现在住在富丽酒店十二楼一二五房间,我装了窃听器,现在由安琪监控。”
正说着,安琪从监控室发来信息,“队长,乌雨从养生殿叫了一个男妓,约定十点去为她服务。除此之外,她到目前为止还没跟外界有过联系。”
小猛看一眼时间,“现在是八点三十六分,安南你还不能休息,洪岩马上作任务准备。十点前,安南你必须控制住养生殿那个男妓,并且确知他是否定向为乌雨服务,如果不是,由洪岩直接顶替,如果是,由洪岩易容顶替。”
得到指令的两个人刚刚离去,小猛就命令刀子,“去把龙儿换回来,记住,你的任务是秘密保护将军!”
刀子应着却不动,小猛不由好笑,“放心,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哦!”刀子转身就走。
“海骄!”小猛一声令下,海骄小跑上来,“说吧,我干什么?”
“你也去富丽酒店,但是不能让人察觉,接到龙儿撤退的消息,你马上去敲乌雨的门,你的任务是,除了打杀,务必把洪岩带走。”
海骄大笑,“这个我最会了,你就放心吧!你的意思我懂,如果我失败了,洪岩就要失身给那个女人了,我不会让人蹧踏我的队友!”
小猛啼笑皆非,这丫头固然明白了任务的宗旨,但也不用说得这么露骨啊!
“小猛哥。”龙儿一拖一沓地来了,象是没睡醒。
“怎么了?”小猛端视他。
龙儿摇头,“刀子换我回来有什么任务?”
小猛再次审视道:“你有事,但如果是私事,先摆一边,不许情绪作战!”
龙儿轻轻点头,明显在强打精神。
“听着,”小猛道:“十点后,你务必以最快的动作,用最短的时间,从富丽酒店十二楼一二五房间把藏械图取回来,洪岩会为你作掩护,东西到手后,马上给海骄一个撤退信号,你的任务就算完成!”
龙儿点头离去,小猛进了机房,“怎么样?有头绪吗?”
胜男依旧敲打着键盘,“难怪安南在边城一无所获,其实这批保险柜没有对外出售过!”
“你这么快就找到这样的情报了!真让我吃惊!”小猛喜形于色。
胜男住了手,似笑非笑地瞪着小猛,“你这是夸我呢,还是贬我?这只要窃入对外交易签证所十年来的内部文档就不难发现,亨通公司在过去十年只向东部出售过一批电码保险箱。白草说的那种墙头保险柜是之后的产品,并且只在公司内部使用。”
小猛唤来白草,“你刚才说,与这种钥匙配用的密码是由买主随意制定的,就是说,你肯定这种保险柜有人定购过,是这个意思吗?”
“是!”白草很肯定。
“不对!”胜男指着显示屏,“资料显示,这种保险柜只在他们内部使用,没人定购过!”
“有的!一定有人定过!我敢……我能……我肯定!”白草急得舌头打转。
“别着急,慢慢说。”小猛一面劝慰,一面示意胜男别笑。
白草这才稳定情绪,“我归队后,对南部的各种通用和特用物件都作过研究,在锁匙这一块里,我发现亨通公司在研制保险柜时,曾跟歇马城的一家材料交易公司进过一批特制合成金属。这种金属在市面上的价格相当昂贵,所以叫超金。实际上,超金的销售很少发生,更不可能用来制作成套物件。如果亨通进购这种材料,只能是用在钥匙或门锁上。安南拿回来的钥匙就是超金做的,我这么肯定它是亨通的产品,是因为它有亨通的标志。亨通制做的钥匙把都是仿照古币的形状。我肯定它是非公司内部使用,那是因为他们内部保险柜的钥匙又跟对外出售的有一定区别,而这么肯定这把钥匙就是那种保险柜用的,是因为它们都是不同形状而相同质地和锁齿沟钥匙。这把钥匙的手把是古币状,那它就是外面的人在用。我说的这些,不知道你们听不听得明白?”
小猛二人点头,白草如释重负,小猛笑道:“我不是怀疑你的信息有误,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内部的保险柜会有外面的人在用?”
白草红了脸,“我不是认为你们怀疑我,只是担心我说得太乱,你们连贯不起来。不过队长,你提出来的问题不难解决,只要查出当初亨通进购超金的数量,我就能计算出他们用这批超金做了几套柜锁,再配对亨通内部的保险柜数目,如果超金的使用合得上,说明我的信息有误;如果合不上,说明亨通一定为外面的人定制过相同的保险柜!”
小猛兴奋得弹了个响指,胜男不等吩咐就在电脑上查寻开来。
富丽酒店十二楼一二五房间门口,化妆成男妓的洪岩敲响了门。
“谁啊?”
“我呀,养生殿的。”
一个头发染成紫红色的女人开了门,斜靠在门上,痴痴地打量洪岩,“长得挺招人爱的,你们老板真可恶,怎么以前尽送些糟货给我?进来呀!”
门是洪岩自己掩的,可他心里发怵。
女人涂着深蓝的眼影,长长的假睫毛上有星星闪的亮片,嘴唇很丰厚,兴许是唇膏太重。穿件淡蓝的紧身拖裙,高耸的倒有大半露在外面,臂上挽条黑丝披肩,十个指甲镶了大小不一的蓝色钻石,脚上勾着一双细跟皮鞋。这女人就是乌雨,她半卧在沙发上象个软体动物,一双醉眼直勾勾地盯在洪岩脸上,“倒酒啊!”
洪岩往高脚杯里倒了半盏红酒,乌雨突然捏起他的下巴,“叫什么名字?做了多久?”
洪岩的心扑通乱跳,忙把酒送到乌雨嘴边,“我是养生殿的王子,刚刚上位,不过经验丰富。”
乌雨lang声大笑,“那我就是吃人的女巫,你落在我手中,小心精尽人亡!”说着就把手探进洪岩的衣领,洪岩只觉胸口象被鬼抓了似的,心脏也跟着发抖。
乌雨一手拎起那半盏红酒,一手按住洪岩的头,洪岩忙顺从地张了嘴,乌雨“哗”地往里一倒,随即站起来三五下脱个精光。洪岩眼花缭乱,暗里叫苦不迭,难道她现在就要……
“快来呀!”乌雨在浴室里鬼一样的叫。洪岩每一步都象踩在刀尖上,正愁没个应急的,却见龙儿窜了进来,他忙奔进浴室,“砰”地关了门。
龙儿何尝不知道洪岩现在的处境?他快速地审视各个房间,终于把目标锁在卧室床头柜的花瓶上。
他暗查过今天酒店所有贵宾房的物品配置表,一二五房间的鲜花插设记录是红玫瑰,可现在卧室的花瓶里插的是百合。他轻轻取出花束,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花枝没有异样,枝干也不可能掏空了藏物,花瓶也不见破绽,难道我错了?
他放回百合,在各处可疑的地方搜寻一遍,不论乌雨的物品还是房间原有的陈设都没有要找的东西,他只能回到最初的怀疑上。
盯着这束娇艳的百合,他有些发蒙了,如果这是因为乌雨的个人爱好才调换了花插,为什么其它房间依然是玫瑰?没理由非得对着百合才能睡觉!可是这束百合又找不到一点破绽,花枝是实心的,花叶藏不住东西,花瓣……花瓣!龙儿的眼睛定住了,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这时,浴室的门开了,洪岩用浴巾小心翼翼地裹着乌雨。乌雨象只软猫似的赖在他身上,且不时去亲咬他的脸。洪岩受宠般微笑,却实在下不了决心象个男妓一样地回吻她。快进卧室时,洪岩从虚掩的门缝里发现里面的灯光晃了一下,他心里一惊,抱起乌雨毫不犹豫地亲了下去。
乌雨见他不进卧室,而是把自己放在走道的高脚桌上,不由吃吃笑道:“坏东西,这种高难动作你也玩得了?”说着把手伸进洪岩的裤子里昏搜乱摸,哼哼叽叽地瞎叫个不停。
洪岩心惊肉跳、周身发麻,正苦不堪言,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伴着一个火爆的叫骂声。乌雨充耳不闻,搂着洪岩又捏又掐、又咬又啃。
门被撞开,冲进来个少妇,一见洪岩,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耳光。洪岩初见海骄,正如垂死的人遇到了救命的神仙,这一耳光却打得他晕头转向,他慌慌张张地理着衣裤,这倒不全是为了任务。
乌雨护卫似的挡在洪岩面前,“你是什么东西?敢打我的人?”
“什么叫你的人?你问问他,他是谁的人?”海骄白了乌雨一眼就指着洪岩,“不要脸的东西,我一出门你就来瞎混!收了我的钱又来吃野食,想捞双份啊?还不跟我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乌雨羞恼不堪,朝洪岩低声嗔道:“你们怎么坏规矩?”又转向海骄,“别大呼小叫的!钱算什么?别说老娘还瞧得上这个货,你摆明了来抢,他就是不合我的心,我也要定了,开个价吧!”
“开价?”海骄冷笑,“钱我有的是,他这人我只有一个,少了他,我是吃不下睡不着!摆大姐大有屁用!这种事规矩是先来后到,我付了钱,就是不用他,摆着也是我的事,你想玩,也得打听我退货了没有!”
乌雨愠恼不堪,看看洪岩,模样身材件件满意,退回去实在舍不得;想想这女人的话,字字句句倒也在理,都是玩男人的主,谁不知道行里的规矩?乌雨暗里骂着养生殿的老板,脸上软和下来,“那你说怎么办?”
海骄还要发威,洪岩忙窜到她身边,“我跟你回去就是了!”又怕乌雨难缠,讪讪劝道:“我跟她的定期明天就满了,你可以再叫我嘛!”
乌雨要搧他,海骄一把挡开,“他是我的人,我能打,你不行!”
“滚!”
洪岩如得赦语,夺门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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