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雷克的左手触到了一个光滑之物,正在疑惑之中,他听见了一阵响动。响动来自哪里,他分辨不清。他左手扶着那个圆圆的东西,感觉是一个镶嵌在洞壁的球形物,为了证明前面就是洞壁,他的手就离开球体,继续向前探去。然而,他的手臂伸直之后,没有触到洞壁,他只好将手臂收回,想重新抓住那个球体,可是他的手在身前抓舞了半天,竟是空无一物。
雷克刚刚消失的恐惧又重新覆满心头。
“见鬼了?”
“鬼”的想法刚刚在脑海中出现,雷克就开始发冷。
本来这个洞中的空气就不怎么好,他在刚才寻找出口的时候,闷热加恐惧,热汗加冷汗早已把衣服湿透。现在又是冷汗直流,身体里的盐分和水分几乎流尽,他饥渴难耐,但是他不敢以脚下的血水解渴,一股燥热之气从腹中冲出,与周身阴冷之气交汇,在眼前产生小小的涡流,吹拂着自己的脸庞。
受这股小小气流吹动的启发,雷克想到一个找到出口的方法。
他用匕首割破自己的衣服,从中抽出几根细线。他把几根细线连在一起,一端放在脚下的水中,一端拿在手里,他蹲下身体,在那里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儿,他用手感觉这细线,看它向哪个方向漂动,然后就按照那个方向向前走上几步。由于细线被水浸湿之后,就不在水面漂浮,他只好再次从衣服中抽出几根,重复刚才的动作。
几分钟之后,他被一处石壁堵住,知道又走上了绝路,可是当他转头向右的时候,右前方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
雷克没有害怕。因为他是学野生动植物学的,对于一些奇怪的自然现象还是比常人了解的多。
从进洞到目前为止的几次恐惧感觉,纯粹是他自己吓唬自己的结果,是因为黑暗才让他联想到鬼,联想到幽灵等等。
现在他把自己看待问题的出发点改变了,自然就没有了害怕的念头。
前方好像是一片坟场,坟场中到处闪动着鬼火。
确切地说,前面是一个闪动着微弱绿色幽光的山洞。那个洞和他进来的地方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他进来时那个山洞的洞壁上,都是一些湿漉漉的裸石,上面长满了苔藓之类的东西。
前方洞中的绿色幽光很弱,并且明暗交替,不绝不断。
要不是他改变了视角,肯定就会吓得掉头就跑,随后就会撞到洞壁上。因为那些幽光简直就是黑暗之中无数幽灵眨动的眼睛。
雷克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就瞄着幽光向前走去。
只要有点点光亮,就有了参照物,就不再担心突然碰到什么东西,把自己吓呆。
他渐渐走到了绿色幽光闪动频繁的地方。
他木然地接近,再接近……
从幽光分布的情况看,这是一个断面积有十来平方米的山洞。除了下面没有幽光,两侧和上面都星星点点,那些幽光的光点极为细小,要比飞在野外的萤火虫光亮小很多。身在远处,因为散射的原因,看上去大一些也暗一些。来到近前就不同了,那些光亮就像针尖。但是,光亮发出的地方并不固定。
雷克用手向闪动幽光的地方摸去,他的手触到了洞壁上,但是他没有感觉摸到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是湿漉漉、滑溜溜。
当他的手从洞壁离开的时候,那里的光亮就明显减少,视觉上仿佛仍然有一只手停留在那里。
雷克又重新把手触到洞壁,这一次,他加大了力气,把整个手掌死死地按在石壁上,随后他收回了手。
这一次留在岩壁上的印迹非常清晰,是一个完整的手形黑影。
可是,十几秒钟之后,印在石壁上那两个黑色手影不见了,那里依然幽光闪动。
雷克明白了,在这个山洞的洞壁上生长着生命极为短暂的细菌或者是体积微小的昆虫,它们的身上分泌了一种荧光物质,只亮很短的时间就被氧化掉。
雷克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就不再研究那些绿色幽光,他带着一种庆幸和快慰,沿着幽光交替的通道,向前面走去。
走着走着,他就开始烦闷,本来想进入山洞找到一件趁手的武器,没有想到却身陷囹圄。如果一直这样走下去,何时才是尽头,能不能找到出口,他的四个伙伴该怎么办,自己就长眠在这个潮湿的山洞中?一大堆纷杂的问题充斥着他的大脑。
山洞的地面已经没有了积水,山洞的形状也在改变,时而宽阔、时而狭窄,并不断曲折迂回。除了那些绿色的幽光和偶尔感觉空气流动,周围都是死寂一片。
孤独、寂寞和忧伤浓浓地锁在心头,可是又有什么用,既然已经误入,不妨就这样走下去,其他的想法已经难成现实,也都是无济于事,找到出口才是唯一。
雷克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圈子,更不知道走了多少岔路,他只知道山洞是在向高处延伸,当他筋疲力尽,内心被绝望淤塞的时候,他感到了空气流速加快。他的心开始猛烈地跳动,前方仿佛传来了生命的召唤,这就是绝望之中的救命稻草。
雷克重新振作,继续向前,又走了一段时间。
终于,他看到了希望,因为洞中的绿色荧光物在减少,而山洞渐渐变亮,他知道此处离洞口不远了。
果然,又走了几十米之后,洞中大亮,前面的洞口显出昭昭雾气。
雷克像疯了一样,跌跌撞撞地向前冲去。
也许是雷克在洞中困得过久,也许是被黑暗笼罩倍感压抑,他太希望来到开阔之地,他太希望见到光明。他以为洞口处就是山坡,他想冲出去,把身体覆在山坡的青草上,好好地感受一下打破枷锁的轻松。
然而,他判断失误,等冲到洞口边缘的时候,才发觉前面不是山坡,而是被层层迷雾锁住的悬崖。
他止不住自己快速前冲的身形,手边又没有可以拉扯之物,他一下子就身体悬空,急速向下坠去。
在不到一秒的时间,他重重地摔在了什么东西之上。
雷克暗自庆幸,原来这里的悬崖并不高,只不过是两三米左右的断层,是因为雾气太浓,才觉得下面是万丈深渊。
雷克摔得并不重,可是他低头一看身下,他的心脏差点就跳出来。
原来底下就是万丈深渊,他落到了一块伸出悬崖的木板上,木板的周围还是层层白雾。
不,不是木板。
雷克看清了,他的身下是一个悬棺。
雷克的脑中首先想到的是这样一个问题: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怎么会有悬棺?
悬棺由两根深入岩壁的粗大圆木支撑,悬棺摆放的方位与相关介绍不同,它不是横向悬在两根圆木上,而是纵向。他在上面感觉一个劲地打颤。
这一惊非同小可,雷克的四肢当时就剧烈地抖动起来,他这一抖动,身下的悬棺也跟着抖动,并且,那两根支撑木桩发出“吱吱呀呀”的怪叫,大有摇摇欲坠之感。
雷克不敢轻举妄动,在这种情况下,稍有不慎,就会和悬棺一起翻下深渊,粉身碎骨。
他尽力控制自己的呼吸,稳定自己的心跳,足足有五分钟,他的心脏才恢复正常,手脚也不再发抖。
他身前身后仔细观察一遍,悬棺靠近山洞这一端和绝壁之间有一米的距离,悬棺的上表面和上面的山洞有3米的距离。这一下,他难住了,面对超过自己身高又超过摸高的距离,他毫无办法。由于刚才的冒失,他的匕首早就不翼而飞了,如果有匕首在,或许还有点希望。
雷克苦苦思索,突然,想到了身上的绳索。用绳索可以把自己放到崖底,可是雾气绕绕,看不见崖下的状况,自己的绳索有一百米长,材料是碳纤维的,完全可以承受自己的重量,可是那绳索那么光滑、那么细小,下去几十米没有问题,要是达到百米,自己就有些吃力了。绳索本来不是用于攀援的,而是用来探路的。再说,这个悬崖究竟有多深啊?
他想到把绳索抛入上面的山洞,可是怎样才能挂住呢?
雷克陷入了新的绝望之中。
他坐在悬棺的正中,一动不动,唯恐身体稍有偏斜,会把悬棺压翻,要真是那样,还不如拉着绳索滑下去,宁可把手上的皮肉磨掉。想到这里,雷克打了个冷战,他的脑中出现了双手被绳索磨破皮肉、磨断骨头的恐怖景象,他急忙收住自己的思绪,以免自己的思维失去控制,想象出一些更为恐怖的场景,那样,自己就会更加紧张,造成意想不到的麻烦。
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
一般来说,这个地域的悬棺都是元明之物,虽然传说千古不腐,但是也有不少腐烂的现象。按照刚才自己掉下来的力量计算,两根木桩还可以承受几百公斤的力量,否则,自己那番冲击,它肯定会断裂。可是棺木应该有腐烂的迹象,不然,像这种棺木都是上好的楠木制作,这个棺木的本身就有几百公斤重,如果它还是原来的重量,下面那两根圆木肯定承受不了自己刚才的冲击。
要是棺木有腐烂迹象,那自己就有救了。
雷克决定铤而走险。
他轻轻地把身体向峭壁方向移去,他来到了悬棺靠近悬崖的一端,把身体调转过来,用手扶住悬棺的两侧,两只脚踩到了悬棺下面的两根圆木上。
他站在圆木上,稳定一下情绪,就开始用双手拉动棺盖,说来也怪,像这种古老而神秘的悬棺一般都是由极为精巧的子母扣和榫头相互结合,配合相当严密,不用说拉动,就是向上翻动都是不可能的,而这个悬棺的盖板竟在雷克双手的搬动下错开了缝。
看来,一定是有人动过这个悬棺。
雷克不明白,像这种悬棺的随葬物,一般都是衣服和竹篾或写有文字的竹筷、竹片。谁会耗费如此力气来盗这个“墓”呢?而且盗完之后又把它原封不动地盖好。
因为盗墓者打开棺盖破坏了子母扣和榫头,才给雷克留下了机会。
雷克止不住自己的心跳,他一阵惊喜,又小心翼翼地挪动棺盖。
一寸,一寸,又一寸。
雷克终于把棺盖拉了过来,这个棺盖长度两米左右,如果整个悬棺按照300公斤计算,这个棺盖也只有区区五六十公斤。
当雷克费尽周折把棺盖移到悬崖的边上,侧立在两根圆木上面的时候,他早就大汗淋漓了,又为自己已经湿透的衣服增加一些水分。
然而,他顾不了许多,也没有闲心去看后面悬棺里的千年古尸,顺着那块侧立成斜坡的棺盖就向上面爬去。
“救——我——”雷克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子微弱的呼救声……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