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虎没有动筷子。
其人也不会动。
张老虎命侍女给众将倒酒,她端起了酒杯,一干而尽。
其他将领看张老虎喝了,也都跟着一饮而尽。
张老虎喝了酒,看到身旁空空的座位,叹了口气。
张浚一副孝夫模样:“夫人必定是想起了岳父。夫人一定不要太过伤心,想必看到今是今日,必定也会十分安慰。”
张老虎叹息摇头:“我父曾说过,他这一生只做一方之主。他出身镇州,发家起于镇州,半身戎马皆在镇州折腾,如今死在异乡,又怎会不让人痛心。”
“……”
这话一出,这些本来还谗桌上大鱼大肉的将领们皆听出异样,个个身形一震。
“阿虎,宣州两倍大于镇州,今日之功业又岂是蛰居镇州可比?义父若没有有心取宣州,当日也不会决定先入城。”张楚道。
“兄长说的好。”张老虎神色一冷,“当日父亲出征,我因刚产子不便随行。父亲曾亲口跟我说过,他入宣州,不过是要越河二州粮道,让杨谢二人割让边界小镇,他就带兵撤回,绝无取宣州与杨军对立之意。”
“……”
这话一出,所以有都没吃饭的心情,明明是寒冬雪日,背上开始冒起冷汗。
“战场上,决策有所有调整,也是很正常的。”张楚说。
“此事事关我张家军生死存亡,而我父亲征战多年,从不会在战场临时改变做战方略,此乃兵家大忌。”
“阿虎,义父已去,你现在纠缠此事,又有何用?”
“我这儿有一封信,这封信乃谢重长子谢怀古亲手所书,此信写给我军中的一个紧要人物。他信中写到,只要我张家军的这位紧要人物能劝服我父张全先入宣州,他有把握助其得张军大帅之位。”张老虎拿出信件道。
“……”
此信一出,全场哗然。
得大帅之位,岂不是预谋杀老帅?
那这位紧要人物,会是谁?大家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的张楚,他现在可是张军大帅,而且是在很快的时间内坐上去的。
“阿虎,你说的紧要人物是谁?”张浚连忙问。
“白先生,你是我父亲第一谋臣,当日入宣州是你力主的,对吧?”张老虎不答,转头看向白岳。
白岳已经明白,张老虎设此宴,是要算帐夺权的。
他起身,很是恭敬的回答:“没错,当时的情形,入宣州占东南王府,有利张军在宣州之战中谋夺更大的好处。”
“庆功宴是你操办的,当时东南王府的防卫也是你安排的。杨元初杀我父亲那夜,入东南王府有如入无人之境,只在倾刻间我父亲就身首异处。”
“末将轻率,保护老帅不周,请大小姐降罪。”白岳跪下道。
张老虎冷冷一笑:“你仅仅是保护不周吗?”
“难道谢怀古信里的紧要人物,就是白岳?”
后面有人很小声的嘀咕了下,但这一声嘀咕,全场人都听到了。
白岳脸色大变:“大小姐,末将对张家忠心耿耿,从来没有跟谢怀古通过信,请大小姐明鉴。”
看戏看到这里,行止不由看向张楚。
张楚绷着脸,神色阴沉,握里握着酒杯,青筋贲起。
张老虎一双眼眸落在张楚脸上,神情讽刺:“谢怀古当然不可能跟你通信,能与他通信的,必定是能比你更有威望,更有实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