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贼兵势大,若是中了埋伏,清风寨何以为继?还是坚守不出为上,如今党项人攻城不可得,故做此袭扰,待得时日长久,三万大军日耗无数,必知难而退,且朝廷援军想必已在途中,李公子望以寨中百姓为念,切不可不行此侥幸之举。”李清话才落音,徐指挥使就急忙站起身劝戒。
到底不是自己人,寨中有党项人内应的事情李清也没详细和他说,只是徐指挥使虽然大伤未愈,这节骨眼上哪能安心去养伤呢?一听李清召集众人商议对策,他也自己跑来了,身份在那摆着,何况还救了李清一命,所以李清也客气的请他一起商议。
也因为寨中有党项人的内应,尽管人数不会太多,但也不能不防,所以李清叫来的都是自己人,安小哥、刘叔、孙五,还有慕容一祯领着若风,再有就是张叔和袁叔了,难得这么齐人,都是自己弟兄,不过叫李清有些黯然的是缺了杨家哥俩那熟悉的面容。
李清说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夜袭敌营,李元昊嚣张的,他自己的中军大帐就摆在北门,而且断定清风寨没有一战之力,那大营扎的离北门最多也就四百米,人家巴不得清风寨出城迎战呢,总比攻城收拾起来轻松,所以李清一说要招集清风寨青壮夜袭敌营,徐指挥使就急急的开声反对。刘叔没有作声,这法子的确很冒险,寨中青壮加上李家庄子弟合一起也不到一千五百人,夜袭上万人的大营,要想大获全胜那得靠老天爷帮忙才行。万一失败了,清风寨只靠老弱妇孺守城那可撑不了几天,可他也没急着反对,因为清风寨有内应的事情还是李清自己提出来的,现在要他们召集众人宣布准备夜袭敌营,这不是直接告诉李元昊做好埋伏么?他地这个李公子没那么笨吧,所以他在想李清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叔和袁叔一样是老军汉。只是他们一直做小兵的,没刘叔看问题那么有眼界,不过才守了两天。他们俩也觉得这么守下去不是办法,毕竟清风寨里没有一战之力的老弱妇孺太多,只要城墙上有一个地方被党项人攻上来,根本不够人手反击把他们杀下去,夜袭是有些冒险,可总比在这等死强,万一侥幸得手呢?打仗本来就是凶险的事情啊。
安小哥和孙五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反正跟在李清身边时间长了,公子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懒得操这份心。而若风撑着下巴望着李清,等他地下文呢,小家伙累坏了,在椅子上坐着就想打瞌睡。
慕容一祯见徐指挥使说完话后,厅中人都不做声,而李清却一点都没听进去,反而嘴角还挂着笑意。他心神一动,有些迟疑的问道:“公子可是要借此机会,揪出寨中的贼寇内应来?”
李清忙把手连摆,“不能不能,寨中有贼寇内应地事情切记不可外传,引得大伙互相猜忌,就让他们舒舒服服的待在寨中罢,要没了他们,谁向李元昊报信去?”
徐指挥使本来一听慕容一祯的话,就知道自己还有好些事情不知道。也准备坐下等李清说明详情,谁知道李清来了这么一句,楞在当场了,这啥意思?要封锁消息很正常,大敌当前大家要齐心协力,不能自乱阵脚。可你要夜袭。又有内应在,那就更应该把计划安排的更周详些才是。怎么还盼着李元昊知道呢?
李清笑笑的看着徐指挥使问道:“若大人是贼酋,知晓我要夜袭,当如何应对?”
这不废话么,当然是设埋伏啊,徐指挥使有些不满,咱好歹也是武官,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么,“虚设营帐,伏兵于外,待兵至则四面击之,众寡悬殊,此不为难事。”徐指挥使说道。
“另遣一军伏兵于城侧,待我等精锐尽出,趁虚夺取城门。”慕容一祯一旁接口道。
不错不错,有两把刷子,这么多天李清一直不给人家好脸色看,现在总算给个赞许的目光鼓励一下了,徐指挥使一击掌道:“高,未料得这位小兄弟也深知兵法。”
李清现在也顾不得打击慕容一祯露出来的洋洋自得了,他自己也得意着呢。
“想是公子要趁党项人趁乱夺城时,设伏歼敌?如此一来,北门处要早做安置才是。”刘叔说道。
“不!”李清又摆手了,你一在城门那做准备,没准又给党项人的内应知道了,人家还能来送死么?况且要引贼兵攻来,你就不能关城门,否则人家一见城门关了才不会上当,可开着城门这就太冒险了,到时候城门关不上怎么办?那可都是党项人的精兵。
“那公子行此计策,所为何来?”刘叔不解地问道,既然是知道人家有埋伏,当然就不会真的去偷袭敌营,可又不设埋伏对付敌军,折腾这么久,为的是什么?
折腾?这才是李清洋洋得意的地方了,还不知道折腾谁呢,看你们再没事瞎嚷嚷去,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咱古人比后代人要勤快些,一日之计在于晨么,所以李清爱睡懒觉在后世不是很被人诟病,在咱大宋几乎就成了游手好闲的代表,因为别的人大多是四更天就起床,睡到五更那已经是懒汉了,可五更天是什么时辰?早上五点钟,就是在夏天里李清也认为这个时间段是睡觉最香的时候,何况现在是冬天,热被窝地诱惑力是无限的大。延州城这个地界、这个季节五更天时天根本就没亮,相反还是最黑的时候,黎明前的黑暗,而偷偷摸摸的勾当不单是深更半夜才好去做的,拂晓前也是个偷鸡摸狗地好时辰。这时候人的精神最松懈,军营里警哨的警觉也放松许多,因为天马上就要亮了,所以李清的安排也很符合兵法,四更造饭,五更出击。
“一祯,若你是敌酋。得知偷袭地详情,你会几时便做准备?”李清又得意又嘻皮笑脸的问道。
“至少提前大半个时辰,又要设伏。想来还要更早些。”慕容一祯答道。
李清拍掌笑道:“这不就结了?今夜你等可放心大睡了。”
厅中众人都是面面相觑,搞了半天把大家叫来只为了好好睡一觉?看来咱们公子对睡觉的确是情有独衷地很,这算什么主意啊。
没办法,李清不是巧媳妇,就凭手上一大群老弱妇孺,想打跑三万精兵那是天方夜谭,只能出个馊主意让大家睡个好觉了,李元昊不是瞎嚷嚷让咱们不安生么,那咱们也让他睡不好觉,他至少得三更就做准备。这一晚上白折腾,第二天不是也无力攻城了么?
“公子,要是李元昊并未收到内应传书,我等今夜都去睡觉,党项人趁夜偷袭便如何?”慕容一祯问道。李清想了想,摇摇头,不可能。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李元昊用兵的确有一套,那么他派过来地人也定然厉害,肯定有办法将信传过去地,否则那天也算计不到那么准,差点弄死咱,连咱那天没睡懒觉都清楚,这内应不简单。
“刘叔,偷袭为假不可外传,但也需事先安排妥当,切莫让人不明究竟真的冲向敌营了。枉自送了性命。”李清对刘叔说道。
李清地安排其实很简单,就是把大部分青壮撤下来好好睡一觉,另外那些妇女儿童累了一天,也去休息,城头上只留少数人警戒就行了,李元昊知道清风寨要出城作战。他巴不得这样呢。肯定不愿意强行攻城的;不过那些青壮不知道偷袭为假,别到时候真的发疯往敌营里冲。这可要先安排好。
另外李家庄子弟就不跟着出城了,因为就算是假戏也不能不防备万一,别城门一开,党项骑兵就冲过来,咱们被杀个措手不及就不好了,所以张叔和袁叔带着众子弟持强弩守在城头,要是党项人乘机想夺城门,就要靠他们射退敌军了。
不过有刘叔、张叔这些老军汉在,做事着实省心,本来这个嘱咐也是多余的,寨中青壮又不是没有接受操演,就是真冲也要听号令而行,何况现在只是出城门列个队就回来,“公子放心,老汉自会安排妥当。”刘叔笑道。
虽说这主意馊了点,但现在还真用的上,才两天功夫就把寨中人都弄疲乏了,怎么长久坚持下去?时不时的睡个好觉,兴许还真能撑到下雪。
“李公子,若是这般,何不真的冲冲敌阵?只是虚应了事,下回再用此计,怕是不灵了,”徐指挥使也笑着说道。
李清不愿意了,明知道对方有埋伏,咱还冲过去干啥?这可危险地很,虽然党项人的营盘离的很近,可对方是骑兵,咱们是步卒,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追上,现在任何一个人手都是宝贵的,咱睡了好觉就成,别去冒险才好。
“李公子,在下说的并未用人去冲阵,乃是用马。”徐指挥使见李清不愿意,急忙解释道。
马?这下李清来兴趣了,清风寨里还有两百多匹马,只是面对着党项人数万大军根本不可能对战,所以这些马也毫无用武之地,“徐大人快说说,怎生个用法?”李清急道。
这几天徐指挥使其实根本没有躲在房里养伤,外面杀声震天的,哪能安心躺的住?只是他行走都有些不便,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只能在边上看着,而李清忙中根本没注意到他。
旁观者清啊,何况徐指挥使本来就是个武人,他在边上还看出不少门道来。
党项人地确是够嚣张,虽然安营也是中规中矩,但离清风寨这么近便犯了兵家大忌,摆明就是知道清风寨根本没有可能出城迎战才这样来的,北门这边是立了三个营盘,品字形互为犄角之势,中军大帐在后,这本来无可非议,只是因为党项人了解清风寨的底细,知道寨中没有多少马,所以营前并没有设置摆放鹿角拒马,那东西是防骑兵冲阵的,对步卒没什么大作用,何况人数相差太大,就是被冲阵也损失不了多少,相反冲阵的人肯定跑不了;所以徐指挥使见李清想出这么个方法来睡个好觉,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看法来。
寨中不是很多油么?咱们在马上挂上几个油坛,等马冲起进去之后再射火箭引燃,要是营中满是党项骑兵,那大营警戒很强,恐怕这些马没近营帐就被射倒了,可假如党项人要是设埋伏的话,帐中必虚,没准那些马可以在营中横冲直撞,不就可以趁机烧了他们的营盘了么?
“妙妙妙,大人高见,烧不着也没关系,反正咱们这个觉是睡好了,不过那些马能听话不?乱跑怎么办?”李清话还没说完,就见徐指挥使嘴角含笑不答,这才醒悟自己又说错了话,自己对马不了解,连骑都不在行,人家水平可不一样,忙拱手笑道:“如此有劳徐大人费心了,现下各位便去安置罢,完了安心睡觉,今夜李清守在墙头,断不会误事的。”
各人答应一声便要散去,李清叫住若风,“你去找妙玄,这个死牛鼻子现在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叫他议事都不来,想偷懒那可不成,告诉他今夜守南门去!”
抱歉,我更新确实不太好,你们随便骂吧,我不还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