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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的好心情延续到第二起床。
贾赦一大早的起来, 更衣洗漱,正琢磨着是不是早餐也把大姐儿抱过来一起吃, 厮来报:“东府的珍大爷带蓉大爷来了。”
贾赦就移步去正院前厅。贾珍和贾赦经常混在一起喝酒,算是贾赦这二十年里比较熟悉的人。待那父子二人行了礼, 贾赦就问:“来的这么早,可吃了没?”
贾蓉就道:“就是想和叔祖一起吃呢。”
贾赦看看这倒霉孩子,虽是长的唇红齿白, 面目清秀的, 也是孙子辈的自己喜欢的,怎么看他就是比大姐儿差那么远呢。却还是招呼着:“既没吃呢, 一起来吃吧。”又让人去吧贾琏喊过来。
几人高高兴兴吃了早餐, 厮上了茶,贾赦就道:“有什么事儿,吧。”
贾珍横了贾蓉一眼,贾蓉赶紧立起来,“回叔祖, 老太太几日不见儿子和孙子想念的紧了。着我们爷俩请叔祖和琏二叔叔回去一见。”
贾赦就冷“哼”一声。
贾琏也是在腹诽, “这话太假了, 老太太除了宝玉会想谁?!”
贾蓉看贾赦父子脸色不好, 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老太太还了,‘多日不见凤姐, 也是想念,大姐儿是一辈唯一的重孙女儿,还望带着大姐儿一道。’昨日老太太召父亲过去就要赶早过来请叔祖呢。”
贾赦无法, 都动手要自己父子断子绝孙了还想念,但老太太想了也不好不去。故:“既如此,我们父子就去看看。”
贾蓉还想再,贾琏揣摩这贾赦心思:“冷了,大姐儿就不抱出去了。你二婶子还在喝药,就这么地还请太医和郎中呢。”
贾珍就站起来连连揖手行礼,“琏兄弟,这是哥哥的不是,不知凤大妹妹有身子,险些累及子孙,哥哥给你赔罪。”
贾琏赶忙站起来回礼,“珍大哥哥,切莫如此,不知者不罪。”
贾赦父子二人各自回去更衣。
凤姐正在看迎春连夜赶出来的针线房账册。见贾琏回来更衣要去荣国府,就跟去西间,打发平儿下去,让琏二自己来。
琏二笑,“也就是换件衣裳,又能怎么样?二妹妹还在呢,这你都不放心。”
凤姐眼波粼粼飞他,“瞧二爷的,我最知道二爷是正人君子,答应我的话从来是一言千钧,再没谎的。我是老太太叫你去是要干什么?”
贾琏道:“什么我都是万事不应一桩。”
“会不会是修园子没人张罗外面的俗事?”
贾琏一手提溜腰带,还顺便拧了下凤姐的鼻子,凤姐甩帕子抽他,贾琏忙做害怕样收手。
“应该不会。过几日我就要去当值,家里家外还没安置妥当呢。”
凤姐再三叮嘱,“家事回避,国事为先。老太太和二太太的边可沾不得一点儿,大姐儿和肚子里这个都靠着你呢。”
贾琏的桃花眼笑得快没了,“记得记得,记得啦。也还得给你靠着呢。”
然后带好荷包,凤姐给他系上玉佩,贾琏匆匆过去前院。
贾家二对父子带家丁厮浩浩荡荡地进了荣国府。
几冉了贾母的荣庆堂的院子,守门的丫头婆子一路往里报,“到老爷和琏二爷来了。”
几人进屋给贾母行礼,贾母就招呼几人起来喝茶。拿着帕子抹泪道:“老大,你搬了出去就忘了我这把老骨头了?”
贾赦就淡淡地回答:“儿子不曾。”
贾母顿了顿,琏二,“琏儿,你多大点儿,就在老太太屋里,莫非也是的?”
琏二忙站起来:“不敢忘老太□□德的。”
贾母就:“我这辈子就你们几个了,怎么不是一样放心里。搬了出去就不知道回来了。”
贾琏回身坐好,心里呵呵,怎么是一样放心里了,待宝玉有琳子,您老舍得给活血滑胎的药丸子再一样吧。
贾琏沉默。
贾赦开口,“老太太要是没别的事儿,儿子就告辞了。”
“老大,你祖父把你带在身边教导,就是教导你这样孝敬的?你父亲为你搭上命,你如此就是这样对待我?”
贾赦呼呼气喘,两眼逐渐变红。
贾琏表示信息量有点大,接受不能。贾蓉则是张着嘴 ,眼睛在贾母和贾赦间转来转去的。
贾珍赶紧打圆场,“老太太,老太太,莫急莫急,有话慢慢?”
又安抚贾赦,“赦大叔叔,赦大叔叔,喝茶喝茶。”
贾母就劲儿停了一会儿:“老大,你还了朝廷的欠银,我这把老骨头拼得家业不剩什么,也让你还了。如今,咱家的那些老亲,还有常往来的四王八公,可都欠了朝廷的银子。你是要贾家从此一个亲友不剩?”
贾赦发愣,这都是什么啊!
贾珍解道:“赦大叔叔,您老这几日闭门不出的,您不知道朝廷里要您带琏二兄弟挨家收欠银呢。”
贾母就:“各家都送了帖子来,问是个什么章程,是要把大家都逼死麽?”
贾赦问贾珍:“这事情定下来了?”
“赦大叔叔知道侄儿是不上朝的。也是昨听老太太的。”
贾赦心今上几十年的心性仍然那样。这是变着法要自己站队啊!
便道:“老太太,琏儿和蓉儿不懂,珍哥儿没经过事儿,您老不是装糊涂吧?这事是就收银子吗?”
贾母不话,目光炯炯盯着贾赦。
贾赦沉默。
终于顶不住贾母灼灼目光,:“母亲尽管和来家投帖子的人,儿子已经另立一支了。”
“老大,这话出去可有人信?你是贾家血脉。”
贾赦搁下茶碗,绷紧了后背,坐直了身子。
“老太太,”贾琏见二人气氛不对,赶紧插话,“老太太,就是要父亲去收欠款,那也是当今圣上的皇命,难道父亲还能抗旨不尊?抗旨可是要杀头的。”
贾母无奈看看琏二,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当初他祖父、老子何样人物,怎么就养出这么个只知道吃喝的聪明儿子?
——贾母此时定时忘记了,贾琏可是在她跟前,由她教养长大的了。
“老大。”贾母不依不饶追问贾赦。
“母亲想要我这条命?”
“父亲!”贾琏带翻了茶碗。这都什么和什么,怎么就涉及到了父亲的命?!
“母亲难道还以为有什么指望吗?”
“老大,娘娘得封,不宝玉有了依靠,就是以后有了皇子,就不依靠家里的这些老亲,辈辈往来的这些个人?”
“母亲,分家那日,儿子就了,我贾赦另立一支,从此后就不再相见吧。”
“老大,老大。”
贾赦不管贾母怎么喊,起身就走。贾琏赶紧起来给贾母施礼,匆匆追赶贾赦而去。
贾母抖着手,指着贾赦背影,对贾珍:“你看他,你看他,他哪里还有我这个母亲?!”
一大屋子的人就涌过去安慰贾母,贾珍看自己再呆下去也没啥意思,就安慰几句,带贾蓉回府了。
贾珍带贾蓉出了荣国府,就打发贾蓉道:“你不用跟我回去,刚才的事情你已经看到了,不妨就与你那些狐朋狗友。”
贾母见那二对父子都走了,一会儿也就气息平复了,挥手让众人都下去,鸳鸯不放心,“老太太,留鸳鸯陪着话儿吧”
贾母留下鸳鸯,余人散去。
贾母也不话,就那么静静坐着,良久良久,长长出了口气,“老大,老大,莫怨母亲,你也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今日舍了你,我这心和油煎的一样。可母亲不是只有你一个啊。这荣国府现在没一个在朝廷上能了话的,都得罪了,这贾家还有活路吗?”
贾琏跟在后面紧赶慢赶,在贾赦冲出了荣国府后,追上贾赦。“父亲,父亲。”
“回府。”
父子俩带随从风驰电掣,流星赶月,奔回荣国侯府。
贾赦一路冲在前面,虽然他这些年沉湎酒色,弓马疏忽,但也不是贾琏这样的绣花枕头能比拟的。贾琏自觉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地追赶,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贾赦在冲到府门前要下马时,摔了下来。
一行人吓得魂飞魄散,门房也吓得魂不附体,那马是陪伴贾赦多年的,见贾赦就那么样躺在地上,吸遛遛围着贾赦打转。
贾琏红着眼跳下马扑过去,“父亲,父亲。”就要去抱贾赦。
贾赦身边的长随忙止住他,吩咐门房,“拿板子来抬老爷。”
贾琏也醒过闷来,接着喊:“赶紧拿帖子去请太医,多去几个人,周围的郎中都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