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兔崽子,怎么还不出来?”袁云儿等了半个多小时,却依然不见未羁出来,不禁担忧地说道。
“哈哈,没关系没关系,”袁龙豪爽的大笑,“这小子说不定在玩水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娃多爱玩。”
“不行!”云儿有些坐不住了,她对未羁的疼爱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她见未羁久不出来,心中堵的慌,“我得去看看才行!未羁这么小,万一出了什么好歹。。”
“得得得,”袁龙忙摆手,用着半开玩笑的口吻笑嘻嘻地朝着云儿道:“老婆大人您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了,咱家宝贝儿子还能飞了不成!你想去就去吧。”
“嗯,”云儿心中的不安更甚,没管袁龙语气中的调侃,莲步翩翩地走到浴室门口,竖着耳朵趴在木门上。
一股暖暖的水汽铺面而来,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响声。奇怪,若是在洗澡,怎会没有水声呢!云儿脸色一变,朝门内呼喊道:“未羁,未羁!”
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袁云儿正欲拉开浴室的小门,却听到房间外面村民的哀嚎与痛苦声,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还有男人们的叫喝声。
这是,怎么了??云儿心中疑惑不已。
这时,袁龙突然冲过来,脸色铁青的拉住云儿,说道:“快出来,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云儿被握住手腕,被丈夫硬拉着往屋外面拽,袁龙一瘸一拐,却步伐坚定,云儿也挣不开,只能迷糊糊地任由着被朝外面拉去。
“龙哥,这是怎么了?放开我,我要去看未羁,他可能出事了!“
“傻瓜,未羁能出什么事,“袁龙硬朗的面孔一片肃穆,只当妻子的担忧是疑神疑鬼了,”别闹了,狩猎队出事儿了!“
“狩猎队?!“云儿神色大变,心中对小未羁的担心也不觉被转移过去。
狩猎队,在村里是光荣的象征。毕竟,一个两百来人的小部落也不能只进不出吧。狩猎队,顾名思义,为村子带来野兽,打来的野兽可以做食物也可以剥皮做兽皮衣,维持着村子的基本生活需要。
狩猎队一共就三十人不到,集结了村里最健壮的一批汉子。队长名为饶九,是饶村长的儿子,也是他最大的骄傲。可以说,饶老村长能上任且大家都极为信服,饶九功不可没。
不仅仅是队长,村子里,无论是谁家有人是狩猎队的一员,他们家就会顿时觉得脸上倍有光彩,别人家也会高看他们一眼。
这也不难理解,高风险与高回报并存,作为狩猎队的成员,随时可能成为凶兽的腹中餐。所以,狩猎队的门槛也不低,首先是要达到十六岁的成人,其次,必须要能举起一块千斤巨石。加入狩猎队,成为狩猎者是村里最光荣的职业!
就任前,他们的家人不仅被村里人们尊敬,也可以每周吃到一次凶兽肉,这也很让人眼红,因为那些野兽的肉富含营养,多吃可是可以长力气的呢。
小未羁就是吃着凶兽肉长大的,所以,他的“孩子王“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呢。
话说云儿被拉着到了门口,推开门,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迎面打来,让云儿猝不及防,猛地咳了几声,深深的皱起了秀眉。
只见眼前一片混乱的场景,周围村民大多都是奔跑着朝着村子中心地带跑去。袁龙的目光凝重又带有悲恸,拽着云儿往中心地带而去。
云儿看到这幅景象怎么会不明白发生了些什么,她压低声音,朝着袁龙说道:?“龙哥,狩猎队,又出现伤亡了?“
“是,这次极为严重,重伤两人,死了,三人。”袁龙嗓音低沉中透出了难以掩饰的悲伤神色,“周大哥也死了,他儿子皮猴重伤,不知道命能不能保住啊!“
“什么?!“云儿真的被吓到了,虽然狩猎队有人受伤甚至死亡不算奇怪,但是,死伤这么严重的,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
皮猴是村中有名的机灵小子,他在未羁出生那天还跟饶村长耍过宝,他特别聪明,识字速度在未羁没来之前可是村子里面最快的。过了两年他并没有听从老爸的建议去给村中的老师当助教,而是执意和他父亲一样参加狩猎队。
上阵父子兵,爸爸儿子都在狩猎队着实让皮猴的妈妈长脸了,每逢遇人三句话不离自己的儿子和丈夫。而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可以说,真的是令人叹息世事无常啊。
说着话他们来到了中心场地,挤开旁边的人群,他们看到里面几个狩猎队的汉子在那里伫立着,他们身上的兽皮战衣破烂不堪,被鲜血浸染,不知道是兽血还是他们自己的血液,一看就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他们刚毅的面孔已经被泪水布满,悲伤的看着地上。
地面上同样躺着一些汉子,其中一个正是皮猴的爸爸周大汉,他的面孔被沾了血的长发所遮挡,身躯铁黑发青,应该是中了毒,没救了。
“老周,老周!“一个女人疯狂的挤开人群,不顾别人的阻拦,猛地扑到了皮猴爸爸的身边,颤抖的双手轻轻拂开他额上的头发,看着那张熟悉而又离她已经远去的面孔,不仅痛哭,洁白的手锤向地面:
“老周,你醒醒,你醒一醒啊!不要就这样离开我们母子啊!“
说完她仿佛惊醒了,挺起身子,直视着旁边想要搀她起来的村民,目光里带着绝望的灰色:
“我儿子呢,皮猴呢!周年,他在哪里?“
“周嫂,您别激动,周年他应该没事的,养三四个月就差不多了。“他一边安抚着周嫂,一边指向旁边。
她发疯似的追了过去,只见一块石头边上,靠着一个孤单的身影。
“儿子,皮猴,皮猴!“她跪下来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的左臂根部被一根条带紧紧的捆着,整个左臂乌青色深的瘆人,一看就是跟他父亲一样中了剧毒。
“大嫂,“一旁的一位狩猎队的中年汉子低声对那女子道:”皮猴他这条胳膊,怕是保不住了。“
虽然早就想到有这种可能,当灾难来临之时,还是让人猝不及防。皮猴的母亲面如土色,看着皮猴,不仅又是嚎啕大哭起来。
突然,几位大汉中最魁梧的那位朝着周大嫂那边猛地跪了下来。
“队长!“旁边狩猎队的成员看着眼前这高大如铁塔般的身影跪了下来,不由得惊呼道。
那名壮汉朝着皮猴的母亲沉声道:“都是我的错,今日都是我饶九害的大家。“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三尺左右的大蛇,蛇体透着诡异的碧绿,他向着一旁的地上扔去。
“这是,碧磷蛇!“旁边一只默默看着的袁龙不禁惊呼道,”这可是排名前五的凶兽,你们难道进入了它的领域?!“
饶九只是跪着,没有回答。
“队长,这不怪你。”周围的大汉纷纷开口。
“不怪他?!”周大嫂脸上泛起了狰狞的青色,“为什么?!为什么要去到碧磷蛇的区域?虽然我也知道碧磷蛇的药用价值极高,但是,你这是谋杀啊!草菅人命!我的丈夫啊。。”
饶九依旧默然,但是他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他没有解释,因为他知道,周大嫂此时万念俱灰,她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而他,作为狩猎队的队长,有责任接受她的谴责。
“大嫂,真的,真的不怪饶队的,”一个粗犷而真挚的声音响起,“我们一直都只是在村子附近打猎,没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出现了这条碧磷蛇,它似乎神志不清了,追着我们队伍不放。”
那是大壮,皮猴的发小,他也跟皮猴一起进的狩猎队。大壮高大魁梧的身子也在不住地战栗,似乎在回想着那时的场景:
“在丛林里面,这条蛇突然扑向了周大叔,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有咬了一个人我们才开始向他攻击。皮猴看到周大叔倒下,他不顾一切的冲向了那条该死的蛇,结果也被咬了。要不是饶队拼死保护我们,我们恐怕一个也回不来了。。”
“不要说了,是我的错,作为队长,队里面出现这么严重的事件,我真的,难辞其咎。”饶九黝黑的面孔上一丝晶莹从眼角滑落,这位村子里的第一壮汉,竟然也落泪了。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拐杖拄地的声音不断临近,他抬头,看到自己的父亲在那里看着他,他开口,眼神里饱含着挣扎的痛苦:
“爸,对不起。我决定,辞去队长一职,向大壮那样,做一名最最普通的狩猎队员。请允许!”
“不要!”其他队员连带着一些妇女和儿童听到此言都齐声叫到,在他们的眼中,饶九真的是最合适、最称职的队长。
看到自己儿子眼里的泪光和痛苦,饶村长叹了口气,对饶九道:“此事你看着办吧,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大家也很信任你啊,别辜负了大家啊!”
饶九看向四周,人们看着他的目光,那里面是满满的多的快要溢出的关心与鼓励,他不禁愣住了,他知道,他不能逃避,他应该为村子做些什么。?“九儿,”饶村长看到饶九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后却是被凝重所代替,“你们真的只在附近打猎的吗?”
“嗯。“饶九应道,”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碧磷蛇不应该出现在那里啊。“
“看来,真的出事了,而且,出了大事啊!”饶村长缓缓的道,“我想,大荒开始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