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沐随蒲艽回到菱山湖,花开红树乱莺啼,草长菱湖白鹭飞。
风日晴和人意好,夕阳箫鼓几船归。
蒲艽临走时把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正堂书几上摆放着蒲老汉的遗像,三柱未点燃的檀香,三只苹果,鸡、鱼、肉祭品,一小碗饭,一只酒杯是干的,原来的酒挥发掉了。
也许是前世的因,也许是来世的缘,待世事化云烟,待沧海变桑田,在踌确这段情缘。阿沐看着老人画像,百感交集,多好的老人啊,“大其心,看天下之物;虚其心,爱天下之善;平其心,论天下之事;定其心,应天下之变。你让日子在柴米油盐中升腾,让生活在粗茶淡饭中诗意。用淡泊写意人生,用安然葱茏时光。透过指间的光阴,淡看流年烟火。用疲惫的倔强支援自己顽强的沧桑。”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看着看着,禁不住潸然泪下,蒲艽拿起一方手帕,轻轻拭着他伤心的泪水,“我的父亲总教育我,‘心小了,小事都大了;心大了,大事都小了’。看淡世间沧桑,内心安然无恙。”蒲艽说。
“是的,潮起潮落便是一天,花开花谢便是一季,月圆月缺便是一年。生命在前行中顿悟,岁月在积累中生香。一方清净,亦能修养心性;一杯清茶,亦能恬淡生香。”阿沐向蒲老汉深深三鞠躬,“老人家,我今天是来给你报喜的:我们桐江县解放了,桐江县人民政府成立了,你的女儿和我们一起走上革命道路,还当上干部了。”阿沐在老人画像前说着自己的内心话语。
阿沐叫蒲艽找来纸笔,为蒲老汉撰写挽联:
靠劳动,饱经沧桑,此后独行渭水风风雨雨伴哀思;
凭双手,两袖清风,从今长眠永息莫将后事惦心头。
第二天一早,他们赶到城里,尹瑞松、廖晓辉、杨树仁、李浩然在办公室等着,
“尹书记,听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阿沐问。
“我们人民政府刚成立,事情千头万绪,我们研究一下下一步工作。现在西乡对审判汪美章等人的呼声很大;还有孙大人的处理问题,都是燃眉之急。很多人在看我们新政府的态度。”尹瑞松说。
“这些问题是当务之急。不能久拖。”杨树仁说。
“我看这样,对汪美章等人进行公开审判,以震慑旧政府和社会上的土匪流氓残余势力。”廖晓辉参谋长说。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至于孙大人,我看还是请示前总指挥部再作决定,不知大家认为怎样?”尹瑞松说。
“孙大人是伪政府县长,他是个庸人,但并没有什么罪大恶极,我也同意尹书记的想法,请示前总指挥部。”阿沐说。
“我也同意,但对汪美章的审判之前,为了保护我们的同志,要不要找汪弘同志谈谈,以免他有顾虑。”李浩然说。
“我完全赞成浩然同志的想法,这就阿沐同志去找汪弘谈谈,及时把意见反馈一下。再一,就是公判大会时间问题,大家看什么时候合适。”尹瑞松说。
“我想,汪弘同志不会有什么想不通的,因为他也一贯恨他父亲的所作所为,我去找他谈谈;审判大会时间我看是越快越好,好给老百姓一个交代,使人民认为我们确实是人民政府,惩恶扬善。”阿沐说。
“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吧,我们的工作一定要有创新的一面,要有新思维,做出样子给人民看看,我们确实是他们自己的政府。”尹瑞松说。
柴进龙、小邱将孙大人带到杨树仁办公室,小邱端来凳子,“孙大人,你坐下。”小邱说。
孙大人满头大汗,面如土色,两腿颤波波的,屁股坐到凳子拐上,一个仰巴拉叉,慌里慌张撑起来,“首长,我还是站着好,站着好,你们有什么指示说吧,我就这样站着听。”
“孙大人,你不用害怕,我们是人民的政府,尊重你的人格,坐吧。”杨树仁说。小邱将他重新扶坐好。
“孙大人,你是桐江县国民党政府的县长,我们按照前总指挥部的指示,找你谈话,你知道,桐江县人民政府已经成立,你的伪政府已经被推翻了,现在是人民当家作主的时代了,希望你认清形势,配合我们工作。”杨树仁按照党的政策说,“你如果想重新做人的话,共产党会给你出路,1:认真、诚恳的检讨你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将你所犯的罪行老老实实交代;2:根据你检讨的深度和态度,表现好的话,共产党安排你工作,帮我们整理档案材料。”
孙大人一听,今天不是要惩罚他,也没有什么逼供,更没看见“老虎凳”之类刑具,心里一颗石头放下了,他从内心感到他们与自己的伪政府确实不同,连忙点头哈腰说,“感谢贵党的宽大政策,我一定遵照你们的要求做,认真改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阿沐、蒲艽、汪弘、于昕怡来到沁心苑,要了几道菜,一壶老烧,
“今天是我们四人聚会,我们经历了太多风风雨雨,汪弘、昕怡我们是同学,恰逢少年时、风华正茂,我们怀美好的憧憬,带着放飞的梦想,一起品尝学业的艰辛,经历成长的烦恼,共度少年的苦乐年华。我们一起告别幼稚,走向成熟,一起度过了人生最美好、最浪漫、最纯洁的流金岁月。现在,桐江终于解放了,人民政府成立了,但革命工作刚刚迈出第一步,道路还很漫长,我们今后的任务更重。”阿沐深情的说。
“是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乃需努力哦。”汪弘说。
蒲艽说,“今天是吃饭,又不是上课,讲那么多干嘛呀!”
“该说的还是要说说嘛。来,吃饭,不要让我们的娘子饿了肚子。我们共同干一杯!”阿沐说着,一饮而尽,昕怡、蒲艽只能以茶代酒。几杯后,阿沐说,
“汪弘,昕怡,现在人们对你们的父亲呼声很大,政府如果对他们进行处理,给人民一个交代,你们有什么想法,能不能谈谈。”
“他们对人民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听政府和人民处置,他们是罪有应得。我既然加入了共产党,就应该拥护党的决定。不过,请你和其他领导商议一下,能不能安排我与父亲见一面。”汪弘说。
“不会枪毙他们吧?如果把我父亲枪毙了,我母亲怎么办啊?”于昕怡惊讶的问。
“昕怡,你是党员,又是妇女联合会主任,你要勇敢的面对现实,与自己的家庭划清界线。至于,对他们怎么处置,要根据他所犯罪行轻重。汪弘,你的要求,我一定转告领导。”
汪弘在阿沐的陪同下,与汪美章见面,
“弘儿,我所犯下的罪行,残害百姓,罄竹难书,死有余辜,我服从人民政府对我的审判。在我死后,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你母亲,好好侍奉,让她安度晚年,你就替我向她赎罪吧。望你好好做人,为你们的党认真做事。”汪美章流下了泪水。
“我会为党做事的,我一定找到母亲,你就放心吧。”汪弘说着,拉着阿沐就走,他不想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