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美章处理了童孝如的善后,和二狗、铁蛋、秃头、欧阳等人在邕桥一家酒肆落座,想起大牙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就派欧阳去找,好叙叙旧,最近发生的事也是太多了。
这家酒肆不大,没有招牌,只在门前插上两张一青一白的酒幌迎风招展着,在乡间还是别具一格,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朝来启户牖,霞光照四壁。
门口,一个佝偻着身躯的老翁、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按管调弦于酒肆,吸引众多无赖混混。小女孩手拿一只清花六寸碟子,三根钢丝筷子,敲着“七星碟”,唱:
“让我掉下眼泪的
不止昨夜的酒
让我依依不舍的
不止你的温柔
余路还要走多久
你攥着我的手
让我感到为难的
是挣扎的自由…..”
卷发孩儿眼睛绿,茅屋夜静吹横竹。一声似向天上来,月下美人望乡哭。父女两是外乡人,家道贫寒,出来糊口的。
在这无声的寂静里,小酒肆就是最喧哗的地方。此时的声音沸腾到了几乎能掀翻屋顶的地步。人们在这里欢声高呼,肆意的饮用酒液,试图忘记日常生活所带来的艰辛。酒精的芬芳弥漫整间酒馆,汪美章、二狗一伙把盏言欢,得意忘形,咕咕噜噜,不一会功夫,三四壶酒下肚。
汪美章拿起酒壶豪迈地往嘴里灌,直觉得脖子像一条溢满泉水的小道,非常润泽舒服。他吃了一口菜,再喝一口酒时,这才觉得有点辣味了,鼻子里也有点冲,胃也开始灼烧起来。
二狗还没有喝出醉意,自然不甘落后,于是,他用一个小碗,斟满,咕咕噜噜喝了下去,感觉舌尖后面有点痛,酒意有点泛上来了。有了喝酒的兴致,哪肯轻易停下?他喝了一口又一口,终于觉得头有些晕了,打了一个嗝,酒气就涌了上来,他不好意思地用手捂着嘴巴。看什么东西初看时是双的,细看时模模糊糊。“一个人的酒量有大小,但只要有不怕醉的精神,就是一个靠谱的人,一个实在的人,一个讲感情的人,一个有益于拉动内需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品味的人。”铁蛋端着酒杯,东倒西歪,“你….你少了一条,‘就是一….一个脱离了妇….妇女压…..压迫的人’。”
汪美章只觉得自己脸有点发烧,铁蛋、欧阳依然劝他喝,半小时后,汪美章头晕得厉害了,他勉强打起精神和别人聊天。又一口酒下肚,他想吐了,就颠颠倒倒地往厕所里走去,但走一半路就躺那儿了。铁蛋、欧阳急忙跑过去,扶起他,说,“你醉了”。他扑地吐了一口酒气,大声吆喝道:“醉?醉……醉了又咋的?你……你……你不醉来我不醉,宽…宽…宽大的马路谁来睡?”
大牙、欧阳不胜酒力,很快满脸通红的倒下,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酒话,而最终,都会坠入甜美的梦乡。
在这热闹而狭小的地方,环绕着丝丝缕缕的青烟,那是其他酒客烟斗衍生出的迷雾,淡抹的烟色缠绕着镶在墙边的烛火,将黄色的光晕映得更加迷离。四周的墙壁上,挂了几张穷困画家贱卖出的墨笔画,大多都被酒渍浸染,画面上变了些许颜色。
在喧哗吵扰的人声里,汪美章叫嚷着,“伙计,再拿一壶来。”,不久,穿着亚麻布衣服的伙计从后台急冲冲的跑出,准确无误的找到要酒的酒客——汪美章,说,“客官,别喝了,你醉了!”
汪美章说,“给….给我酒,我没…..没醉,来,干!”
伙计说,“不能喝,不能喝,再喝要醉了!”
“我就….就喝…喝最后一杯,最….后一杯,喝完保….证不…..不喝了!”汪美章舌头绕了几道弯,话说不全了。
晕晕乎乎忽忽悠悠的二狗、铁蛋、欧阳抬着死尸般的汪美章来到联保办,他们给他支一张临时床,让他躺下,见他“呼噜呼噜”扯起呼,他们将门带上,各自回去了。汪美章不知不觉进入梦乡,半夜醒来,发现身边一个硕大的毛茸茸的球,猛一惊,用手一摸那“球”,汪美章“哇”一声叫了起来,他摸到什么?他摸到的不是球,原来是一只狐狸的头,他一跳坐了起来,一身大汗,心想:我这是怎么了?我产生幻觉了吗?还是真的是狐狸啊?他恐惧的看着屋里,一切如初,自己坐在临时床上,小兔子坐在对面办公桌上,看着他。哪有什么狐狸呢?他掀开被子,看看自己,他虽然醉了,但心里明白,他清楚记得二狗他们把他放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到底怎么回事?他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