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饥饿把我们从浅睡中叫醒,它使我们意识到时间的严峻。连我们带那些女孩,这里还有三十几个活人,仓库里的粮食仅够众人维持一炖的,这里水倒是不缺,可我们不可能只喝水不吃饭,当务之急,还得找寻出路。
三人先后站起身,八夏依然静静的趴在那边,连姿势都没变,我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我快速到了八夏面前,伴月与望月也跟了过来。这只八夏体形太大了,即使趴着也跟座小丘似得,我们在它嘴前,也只到它的眼睛位置。
八夏的眼睛仍然大睁着,但先前的黄芒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灰色,死气沉沉的灰色,是的,它死了!
望月道:“林哥哥,它……它死了。”
我点点头,默默的注视了八夏一阵,我摇摇头,带着伴月与望月到了岩洞的入口处,这里依然被断龙石封着,仔细查看一番,没找到打开的机关。
这块“断龙石”太大了,绝非豆儿家老宅暗道内的千钧石可比,若用火攻,这里水倒是有的是,但只怕葫芦内的“祝融流珠”耗光也不一定能烧透。架起木柴烧也不现实,一是时间不够,二是烟雾不能扩散,容易把我们呛死。
让伴月姐俩把那袋玉米面拿去厨房煮成粥给大家吃,我独自又到了一个囤积木傀儡的枝动内,试图操控他们抬起断龙石。但他们毕竟不是尸体,我又不会操控他们的术法,这个办法也行不通。
戴鸿发那个狡诈的家伙,死在混战中的可能性不大,他不是隐藏在洞里就是逃出去了,后者的可能性大些,那就说明这里一定有别的出口,只是很隐秘,我们没找到。
茫然的转了一圈,伴月跑来叫我吃饭,就在转身一瞥间,我眼角扫到一点绿光,伴月见我眼神不对,她也顺着我的目光望去。
那绿光是从堆积的傀儡残骸中透出的,与伴月上前,我用剑拨开碎木,只见半具神木教教徒的尸体露了出来,在他身边是一棵三寸有余的翡翠松树。
伴月到:“离护法。”
我点点头,探手拿起翡翠松树,这正是神木令,是离护法死后遗落的。
叹了口气,我收起神木令,用“化尸符”将离护法的残骸化去,把骨灰就地掩埋。
伴月问道:“林哥哥,你拿那神木令有什么用?”
我道:“以离护法与艮护法为首的众神木教徒全部葬身于此,但那戴鸿发依然逍遥于外,这神木令可不能落入他手。再有,那神木教颇有来历,今后说不定还会与之接触,这神木令没准有用。”
伴月哦了声,我俩回到地牢,每人分了一勺玉米面粥与一块豆饼。
吃了东西,那些女孩们的惊惧平复了许多,她们依偎在大门的角落里,用不安或迷茫的目光打量着我们。
杏妮与二妮一直守在三黑身旁,杏妮与二妮只喝了粥,二人把豆饼放在三黑嘴边,抚摸着它的头与脊背,不住的啜泣。
追月仍在昏迷,她静静的躺在一间石室内的床上,伴月在照顾她,我给她把了把脉,她的脉搏此时很微弱,望月用无助的眼神看着我。
其实我现在比她们还迷茫,还彷徨,还无助,我觉得好累,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疲惫,不仅是身体,更疲惫的是心里。
我强打精神,对望月笑笑,然后出了石室,对女孩们摆摆手道:“你们先到石室中休息一下吧,等睡醒了我就带你们出去。”
安顿了她们,我到了伴月姐仨对面的石室,我需要好好休息,一方面恢复内伤,一方面想想接下来该如何。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了眼睛,地牢内寂静一片,只有几丝女孩们的细微呼吸声,伴月与望月伏在追月身边熟睡着。我出了石室,走到大木门前,向暗湖那边望望,平静的湖水已经恢复到了先前的水量,八夏仍然趴在远处。若非狼藉的景象,我还以为先前的经历是一场梦。
我转身信步向里走去,当进了“天”字号地牢时,眼前的一幕令我一惊。
原本这里的三明神木教徒被提出后,还剩下五六名江湖人士与一名山西警察厅的人。但这会,关押他们的铁栅已经打开,几名蓬头垢面的人已经死了。
我挨个查看了他们的尸体,五人依旧刑具在身,他们都是胸口塌陷,胸骨碎裂,口喷鲜血而亡。这是被重拳打击所致,而且是一击毙命。
这些人死的突然且无防备,他们并非常人,虽然身缚刑具,即使不能反击,但躲避的能力应该有的,可从石室内的痕迹来看,这些人无一例外,死前没进行一丝反抗。
这说明杀他们的人不仅出手快急,力猛拳沉,而且伸手不凡,很大程度上是熟人干的。是谁杀了他们?戴鸿发么?这里无疑属他与这些人最熟,但虽然他有些功夫,不过在遭受了厌胜的反噬后,不可能有这样的伸手。
当查看到第五具尸体时,我发现了点异常。与那四人不同,他虽然死前也没做反抗,但死时确用自己的血在地上画了一个先向外又向洞道内的箭头。
他想用这个标志表达什么意思呢?正在我思索间,门前一股压迫感传来,随即“哐当!”一声巨响,地面一震,紧跟着身后一股劲风袭来。
我迅速朝右前方跨出一步,并转过身,只见门口站着一个浑身僵硬,面目冷峻,全身黑黢黢的人,他正一拳朝我击来。
此人身上不带一丝生气,从头到脚散发着一股邪气,他这一拳来势急猛,拳挂风声,我不敢怠慢,赶忙抬左臂隔挡,同时下面一腿踹向他的小腹。我被他一拳打得向后退了两步,靠到床边才稳住身行,从小臂传来的一阵剧痛与脚上的感觉可知,他不是人,这是具铁傀儡。
一招过后,乌铁傀儡毫不停顿的冲入了石室,对我拳脚相加。
我腾身跃起,避开下面横扫而来的铁腿,右手在乌铁傀儡的拳上一搭,借力向左越开,他一腿把木床扫了个粉碎,石屑飞散间,上面一拳把坚硬的石壁打了个寸许深的坑。
举手投足间,乌铁傀儡身上传出阵阵生涩的铁器摩擦声,听得人牙根发痒,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刚才,乌铁傀儡的一拳,不仅差点把我的左臂打折,好悬震得我内伤发作。我不敢与其硬抗,只拆拨躲闪,周旋了两三个回合,我就抽身跃出了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