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舟的动作一顿,神色复杂地看着蓝思雪。
“若说那夜你是喝醉了,被人下了药,那么现在呢?”
蓝思雪的神情冷漠至极,那双眼空洞无神,嘴角却轻轻翘起,是在讥讽他。
沈逸舟当即从蓝思雪的身上起来,愤然道:“那你呢!你又是否对我真心?若是真心又怎么会想着离开!”
“还是说你来边关就只是为了蓝思阳,与我这般做戏也只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蓝思阳的消息!”
“是!”
相对于沈逸舟的冷漠,蓝思雪显得从容至极,一个字缓缓吐出了口,却叫沈逸舟几乎想上前生撕了她!
“蓝思雪,本王真是错看了你!”
“王爷现在明白也不晚!”
沈逸舟忽然笑了起来,却几近癫狂,随即愤然而去。
蓝思雪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正失神间,巧鹊便走了进来。
“是奴婢的错,若不是奴婢娘娘如何会说这般违心的话!”巧鹊哭诉道:“可是这件事情却是有有人陷害,是有人来通知奴婢,说是娘娘找奴婢过去,这才撞上了王爷,王爷当时神智模糊,连奴婢都辩不得了,只满心想着娘娘,叫得也是娘娘!”
蓝思雪轻轻笑了笑,将地上的巧鹊扶了起来:“我不曾怪你,且我与他之间注定了是一场孽缘,若是因此而散倒也是好的……只是你不要心怀芥蒂,此事你也是受害者,若他肯收了你自是最好,若是不肯,你也别想不开,我定会为你寻个好人家,不会叫别人说你半句不是!”
巧鹊没想到蓝思雪会这样说,当即哭倒在她的怀中。
可是蓝思雪却没想到沈逸舟当日就率军离开了原地,前往了下一城池,留下她稳固后方。
“娘娘,王爷忧思心重,此次是负气而行,奴婢担心王爷会心神不宁……”巧鹊没再说下去,只是看着一脸漠然的蓝思雪轻叹了一口气。
待巧鹊离去后,蓝思雪才轻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她如何不知?
听闻战事凶险,敌军更是因为假扮的匪徒被杀之殆尽发了狠,打得沈逸舟他们节节败退,沈逸舟也不慎受了伤。
昨日才传来消息,近两日便会开始攻城,以沈逸舟如今的状况……
蓝思雪希望是自己多想了,沈逸舟如何一个冷静自持的人,怎么会因为自己不分轻重缓急,在战场上儿女情长呢?
蓝思雪如此说服自己,心里才好受了些。
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蓝思雪经历了那血腥惨痛的一幕,两军交战,断肢残尸随处可见,强烈的血腥气叫人几欲作呕,所见之处满目猩红。
“思雪!”
蓝思雪闻声,心下忧思稍减,可一回头便见沈逸舟被敌军一枪穿心,鲜热的血液洒在她的脸上,她跑过去想要扶住他,却是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然后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倒下,偏生他还含情以待,不停唤着她的名字。
“蓝思雪!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不肯原谅我,我怎么会一时大意中了敌军的埋伏!”突然,沈逸舟的神情变得狰狞起来,竟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蓝思雪,你跟蓝思阳一样,都是奸细!”
“你这个细作,你去死吧!”
……
蓝思雪猛然睁开眼睛,周遭依旧,还是在帐内,先前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可是当看见沈逸舟倒下那一刻,她的心却止不住的抽痛!
若沈逸舟真的是因此而丧命,她定然会自责一辈子!
蓝思雪不由得苦笑,自己如此百般冷待,却更让自己陷入了他的温柔陷阱!
“娘娘不好了!”巧鹊忽然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王爷出事了!”
“什么!”
“此次攻城,我军大捷,可王爷受了重伤,不甚跌入了湖中,下落不明!”
蓝思雪心中一紧,没想到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又是一愣:“你是如何得知的?”
“现下外面都传遍了,大家都很担心王爷的安危,纷纷请命前去寻找王爷!”
蓝思雪闻言,面色更是不好看,此时把消息传出,军中无疑会大乱,是谁在背后生事?
掀开被子,蓝思雪站起身来,刚想出去,身子便是一顿:“冷面!”
“娘娘,你在叫谁?”
蓝思雪没有理会巧鹊,只是又重复了一遍,不多时,一个黑衣蒙面男子出现在了眼前。
蓝思雪狠狠咬牙,心中情绪复杂万千,她只是猜测沈逸舟会留下冷面来保护自己,却不想他真的是如此做的!
冷面进来后只冷冷看着她,并不说话。
“你现在就去找沈逸舟,务必要找到他!”蓝思雪不曾发觉,自己说话间,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现在重伤坠湖,下落不明,你还在犹豫什么!”
喉间猛然涌上一片腥甜,巧鹊一慌:“娘娘莫急!来人,传方太医!”
蓝思雪却置若罔闻,只一心看着冷面,直到他点头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
方重倾正在近前伺候,蓝思雪一把抓住了他:“怎么样,沈逸舟回来了吗?”
方重倾面色凝重地摇头:“昨日派了好些人前去寻找,可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找到……”
见蓝思雪神态有异,方重倾又转了话锋:“不过娘娘不用着急,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无碍,只是娘娘昨日急火攻心,近日情绪不宜有太大波动,也不宜太过操劳,要好生静养才是!”
蓝思雪一一应下,随即便起了身。
方重倾苦笑,这是根本没把他的话听入耳中。
“巧鹊,冷面可有回来过?”
巧鹊摇头:“奴婢一直伺候在娘娘身侧,不曾见冷面的踪影……娘娘切记要注意身子啊!”
蓝思雪摆摆手,没走几步,被听众人议论纷纷,说沈逸舟失踪这么久,肯定是凶多吉少,一时间又有些头晕,好在巧鹊及时扶住了她。
蓝思雪又折回帐中,不明白为何既然已经大捷,沈逸舟还会遭人算计坠湖?是谁泄露了他的行踪,又是谁将消息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