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或多或少的,都会有点难以忘怀的故事。可有些故事,”话间,廷九歌看向窗外,目光聚焦在前方的某处,神情凝重,“每当忆起,那种锥心之痛,实在难熬。你越是想用一颗平常心去看待它,你却发现,越是做不到。”
“你说得对,有些事,就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而且,那种痛苦只有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增加,根本不会变淡。”
蓝心若早有领悟,只是从不跟人谈起。
其实,廷九歌也有想过,她之前说的有些话,并非发自内心,他也发现,她有的事都是刻意而为之,他又将目光锁定她那张白皙的脸,问道:
“蓝心若,你知道,你在我眼里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吗?”
蓝心若淡淡地笑了笑,讲道:
“我这个人,评价多了去了。在闺蜜的眼中,我是个,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的、值得深交的女人;在异性朋友的眼中,我就是个财大气粗、挥金如土的败家女;在陌生人的眼中,我又是个热心肠的大美女;而在蓝山严的眼中……”
停顿了一下,蓝心若继续说:“我是个,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讨债鬼。就你而言,我可能又会是个,不知廉耻的,且还下贱的、任性的,并且有娘养没娘教的私生女吧。”
语毕,蓝心若的眼底闪过一丝黯淡,她不怕揭自己的短,她甚至觉得自己,从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迫不得已承受了多重多样的角色。
也无论,或悲或喜,她做的都是她自己。
虽然,很多时候,她都糊涂的搞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可当享受到世人不同样的眼光、谩骂以及赞赏时,她始终会选择那份获得赞赏的喜悦藏在心间,每当饱受着,与母亲分离时的痛苦煎熬时,她就把别人给她赞赏作为良药,慢慢品尝,为自己舔舐伤口。
听着她的话语,看着她微低着头走神的模样,廷九歌的心里,又燃起一丝莫名的心疼,但是,他必须纠正她对他的误解:
“蓝心若,说真的,我愿意帮你逃婚,就是很欣赏,你的那份有底线的不知廉耻、下贱以及任性的态度,你要是个多愁善感的、且还听天由命的女人,我反而会对你一视同仁,甚至都不会对你产生兴趣。”
“最重要的是,我不可能嘲笑你没有生母陪着你一起成长,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女人。”
“不仅如此,你时而天真、时而浪漫,你桀骜不驯又古灵精怪,你的率性犀利以及你的肆意洒脱,都足以说明你的与众不同。试问,世上还有几个,像你这般迷人的、感性的小妖精?你,有点小坏,让我此生首次遇见,就有不想放手的执念。”
认真地听着他说了这么多,蓝心若看着他的眼神,竟然生出了从未有过的那丝羞涩,“小九,真没想到,你对我的看法好像不错哦,我以为,我在你眼中已经十恶不赦了。”
“不过,听你的意思,你是在向我表白?”
虽然听过了太多的表白,但是眼前的男人,给她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这女人的思维没几分钟是正常的,廷九歌自然不会顺了她的意,“蓝心若,你要搞搞清楚,我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像你这种女人,顶多是让我燃起了身体里的,那股最原始的、以及最强烈的征服欲,别太较真哦。”
蓝心若点点头,她明白,他向她表白是一回事,他想要征服她又是另外一回事,两者之间,一个是真爱,一个则是玩弄,不可误解。
“你说得对,我和你之间,除了互相玩弄,确实不能较真。”
微笑着说完,心里,又莫名的难受起来,蓝心若躺下床,闭上眼,努力去见周公。
廷九歌薄唇微勾,得逞的注视着假装睡着的女人,见她奇迹般的变得沉默,他接着补充道:
“其实呢,作为一个成功的且魅力四射的男人,他不单是想要征服一个所爱的女人,他还想长期的拥有她以及霸占她,他的眼睛里是不可能容得下一粒沙子的。所以,你敢与之较真,你就必须死心塌地、恪守妇道,并且在余下的时光里,你只能崇拜你的男人、仰慕你的男人。”
“而对于,那些三心二意的女人,除了敢陪着男人一起浪费青春,又岂敢与之较真呢。”
说罢,廷九歌特别留意她的表情。
这次,蓝心若真的听明白了,敢情,这家伙真的是在向她表白,并且还用拐弯抹角的方式,阻止她与别的男人来往呢。
随即,她一个翻身,面朝窗户,背朝他,不让他看见,她不自禁弯起的嘴角。
只是,她没有察觉到,身后的男人已经悄无声息的站起身,正弯着腰,观察着她暗自窃喜的表情。
突然,感觉到心情有点舒畅,廷九歌挺直腰,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心中的怒火已消退,没想到,“喜欢”这种东西,不仅神秘,而且还有着神丹妙药的作用。
蓝心若起先是装睡,许是这段时间经常熬夜,她挨不住,后来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廷九歌坐在床边,听着她熟睡时发出的微小的呼吸声,他起身,帮她掖了掖被褥,俯身,性感的薄唇在她粉嫩的唇上,偷了一记香吻。
他用他宽厚的手掌,轻柔的触碰着她的小脸,越是近距离的凝视着她,他越是喜欢,这个小冤家,简直让他又爱又恨,都有点爱不释手了,许久,他才忍不住发出磁性的嗓音:
“小调皮,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再继续斗。”
他自言自语的,语气极为温柔,出了病房,他留意了一眼那个还在熟睡中的女人,关上门,他就看见戴石一脸邪恶的表情,“笑什么笑!”
说着,廷九歌迈步走上前,头也不回的命令:“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戴石看了眼小李,心知肚明的跟了过去。
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望着窗外那片,处在深夜之中的深邃的美景,廷九歌黑眸幽深,问道:
“阿型的伤恢复得怎样了?有没有大碍?”
“阿型多处骨折,可能还得休养一阵子。”戴石如实回答。
廷九歌收回视线,转身面对着戴石,看了眼前方没有其他人,才继续说道:
“阿型重情重义,与蓝山严又有着血海深仇,这次,为了帮我,他不得不使用苦肉计接近蓝山严,以后跟在蓝山严的身边,他要面对的挑战,将会越来越惊险。”
“九歌,阿型知道你会这么说,特地让我代为转告——他说大丈夫言而有信、能屈能伸,让你不要过于担心他的处境,他会见机行事的。”说着,戴石看了眼周围,虽然走廊上没别的人,但还是小声地、谨慎的开口说道:
“据阿型所说,蓝山严虽然在公司顶着董事长的位置,但是公司前几天有个大项目需要签字,蓝山严居然通过视频向许婧请示,由此可见,我们看到的都是表象,许婧才是蓝家真正的大当家。”
“阿型还说,许婧这次去外地出差,时间长达三十多天,而且,许婧回来后,就让蓝山严上廷家说亲,说什么……只能成不能败。九歌,我想,蓝家不单是为了与廷家合作,他们,会不会还打着想吞并廷家的主意?”
廷九歌淡淡地勾了勾唇,冷冷地道:
“他们眼中的‘廷木’已变成那个样子,他们的目的又岂会单纯,想要吞并廷家,真是不自量力。你马上去查,许婧都去哪些地方出差,出差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还有,蓝家的背后到底仰仗的是何方势力,为何蓝家的态度如此嚣张。”
“好,我知道。”戴石颔首,问道,“九歌,那份关于蓝家资料的文件,我已经带来,你这会儿要不要看看?”
“你说呢?”
廷九歌反问,迈着步子走回病房。
戴石笑道:“我这就去车里取来。”
廷九歌走进病房,床上的女人仍旧睡得很沉。
他坐到床尾的沙发上,背靠着沙发,翘起二郎腿,两手环胸,悠然自得的凝视着他的叛逆未婚妻。
戴石很快送来那份文件,不着急走,反而站在旁边,一副有话,却不知怎么开口的苦恼模样。
廷九歌翻开文件,没听见脚步离开的声音,于是抬眸,就看到戴石那张有点急的表情,问道:“还有事?”
戴石点头,故意压低嗓音回答:“九歌,老爷子……知道蓝小姐,住院的事了。”
闻言,廷九歌的脸色沉了下来,“小石,你嘴真碎。”
“九歌,冤枉啊,”戴石立马愁着脸解释,“是老爷子亲自打电话过来问的。你也知道,老爷子威武霸气,我哪敢胡编乱造啊,所以,只能实话实说。”
知道戴石说的也是事实,廷九歌有些担心,又问:“在电话里,爷爷的态度怎么样?他老人家有没有发脾气?”
戴石摇摇头:“那倒没有。不过,老爷子说,他会立刻赶来医院,看望他的孙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