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炎,我想……”
“嘘,别说话,让大夫先给你看看。”夏炎把她按在床上,只是看着她小心翼翼却担忧的眼神,到底还是不忍心。
他坐在她的床边下首位置,趁着大夫给她诊断的时候拉着她的手安慰到:“他那里有两个大夫,正在诊脉,帮他处理伤口。你现在过去也无济于事。而且你的伤也不轻。”
夏炎说完便看到了那衣服上大片的血迹,还有她嘴角的血渍。他看着那刺目的血红,心中不停翻滚着风暴,他想带着鬼军血洗了左相府。这么想着,身上不由凝聚了一股强烈的杀气。让把脉的大夫都不由抖了下。
“阿炎……”白白唤了句,轻轻握了下他的手,才把他拉回神。刚才他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狰狞,“对不起,我……”
夏炎抿唇摇头:“不是你的错。”要怪都该怪他,“大夫,怎么样?”
大夫收起手,朝着夏炎拱拱手,“姑娘有些脱力,胸肺受了点内伤,要好好将养。尤其不能受寒,怕引起常年咳嗽。后背的伤口有些深,恐怕……”他说着抬头看了下夏炎,“恐怕会留下疤痕。”
“把伤药留下。”
“好。”大夫也知道,这外伤恐怕自己处理并不方便,把外伤药留下好,便出去开内伤药的药方了。
“阿炎……我,我自己来!”白白看他已经开始解自己的腰带,有些难为情,忙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夏炎的眉头紧紧锁着,他看这件染满血的衣服不爽很久了。若不是怕耽误她治疗,一到屋里他就想撕了。
白白被他一喝也不敢动了,只能闭着眼拌鸵鸟。
夏炎这次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旖旎心思,他帮她褪下了外衫,帮她翻过身,露出了雪白的手臂和后背。
当那几乎是从上到下贯穿一整个背的伤痕露出来时,刚散去的风暴又不可遏制得聚拢起来。
夏炎的迟迟不动,让白白以为他难道是真的在意那疤痕?刚才大夫说的时候她还有些不以为然,只是现在想想说不定古人就很在意这个?
“阿炎……这,伤痕。是不是很丑?”白白因为趴着,看不清他的表情,万一他真的介意……
“不是……”夏炎哪里是嫌弃,他是心疼,他一开口就是低沉得可怕的声音,“白儿……”
夏炎俯下身,避开她的伤口轻抱住她,“我一定是前世做了十世的大善人,才得来这世的福报,能够拥有你。”
白白一听这话,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是落下来。她反着的没受伤的手轻轻勾了勾夏炎的手,“对不起,以后不会让你担心了。”
夏炎亲吻了下她的后背:“我的白儿不论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里都是最美的。”说完他示意她躺好,自己拿着毛巾一点点帮她清理伤口。
“白儿,答应我,以后不论有什么事,你我都不再分开了好嘛?”他一想到看到她吐血的那一瞬间,自己真的不能呼吸了。他感觉全世界都差点轰塌下来。
白白感觉到背上有凉凉的泪水滴落,她的身子不由一抽:“好!”
“那一刻我以为你要死了,才发现什么报仇都没有意义了。我以为我要的很少,只想把仇报了,跟你、爹阿姐他们好好生活。那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我想要的太多了。所以差点失去了你。”夏炎一边帮她清理一边喃喃说着。
白白这时候就安静得躺着,看不到他的容颜,听着他说话,想象他说话时候的表情。尽管她能感觉到夏炎手上的匕首正在清理伤口的腐肉,发出细微的入肉声。但她几乎感觉不到疼痛,所有的心思都用来靠近他的心。
“因为想要的太多,让你这么辛苦,让你陷入危境。”夏炎的声音低沉平缓,带着安定人心的魔力,让白白听着听着慢慢有些迷糊起来。她闻到了一些血腥味,但是已经无力去管了。有他在,自己就算血流尽了也至少死在他的身边了。
“等你的伤好了,等沈燕归平安了,我们回村里去好吗?我不愿意再让你有一丝一毫的危险,不想那些负担再压在你的身上。”
夏炎看着已经睡过去的白白,手上的动作依旧在继续,“我答应你的婚礼都延迟了好久了。那小子舍命救了你一次,若是我再不宣告天下,万一他挟恩求娶,我怕会自己会哭晕的!”
腐肉剔除干净了,药粉撒上,药力上来,紧张了一夜的白白终于是沉沉睡了过去。夏炎帮她处理完所有伤口后还帮她擦洗了全身,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他手上没有多一分动作,他的眼里全是心疼和爱意。他俯下身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帮她掖好被角才轻轻出了门。
“头儿?”当夏炎走出屋子时,守在屋外的阮二惊呼出声。
“噤声!”夏炎皱眉。
阮二咬着牙,眼眶通红。夏炎的身上布满了交错的伤口,每一条都有四五寸长,有一条一直从左肩划向右腰。哪怕衣衫是黑色的,也掩盖不住那浓重的鲜红。甚至连脚下的鞋印都已经是带着血红。
“我去找大夫!”阮二转头就要走,身侧的拳头已经是青筋毕露。
“站住!”夏炎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让张嫂收拾下里面,别让你嫂子发现。”
“头儿……”阮二哪里不知道这些伤口是他自己弄得。
夏炎摇摇头:“她受的伤受的痛,我得陪着她受着。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阮二没有再劝,嫂子的事他们已经听说了,他们的心里也是深深得敬佩。他点点头转身要去安排。
“等下,派人去把阿姐他们接来。”爹快到京城了,一家终于可以团圆了。白白现在受了伤,很多事也不方便。今天是事出有因,两人毕竟还没拜堂,他也看得出白白还没准备好。让阿姐来,也能帮她忙。
“是!”
“我去换件衣服,去看看沈燕归。”
“大夫说她身上会留疤,自己得多留一些,这样她就没有理由嫌弃她自己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留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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