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不过是我觉得皇上要对付绍秦，定然是要先削弱将军府的力量的，所以便私下提了一句，让李将军他们稍微注意些，如果能的话，还是要早点打算的好。”
我简单的道。
李习凛接过话，解释道：“虽然不过是稍稍的提醒，但是一言惊醒梦中人便是如此，我和父亲听了四王妃的话，觉得十分有道理，便马上安排府上的事，又怕你不小心泄露出去，便没有告诉你，母亲投井那是我们都计划好的，因为这样会更加逼真。
倒是也想过别的死法，不过好像还是投井这样的能直接了当让人见着，又没法下去鉴别的法子好些，皇上也会相信，正巧皇上的人来查抄将军府，母亲这一幕便上演了，井下早就有铺好了软垫，造成个死亡的假象罢了。”
宁如听着眼睛都瞪圆了，有些不敢置信，但是眼前母亲好好的在这里，李贤又道：“今夜倒是凶险的，若不是四王爷的人来护着，恐怕我们还真的没躲过这一次射杀。”
李贤说的平淡轻松，可我知道，当时的情况肯定是很紧张的，只不过他没有详细的说，但是无妨，他们还安好就证明绍秦的计划是对的。
外头开始下起了雨，慢慢的连绵的雨变成了磅礴之态，从马车里看出去，到处都显得雨雾蒙蒙的一片。
“四姐。”
唐毓衡奉命在东城门等着，为了掩人耳目，所有别的守卫都换成了自己的人，那个平日里时常与自己过不去的统领还临时被齐绍秦抽调去了西城门那边，一切都还算顺利。
眼瞧着雨越发的大了，可时间不等人，不管如何还是先出城再说。
唐毓衡与我对视了一眼，点点头，手一挥，马车急速的奔了出去。
在城外荒废了的的夫子庙停歇等雨势小些再上路。
冬日冷，还下了雨，宁如浑身都是伤，也需要休息，我便和唐毓衡在一旁生了火堆，唐毓衡穿着蓑衣一头钻进了林子里，半盏茶的功夫手里拎回了两只山鸡还拔了一把野山椒回来调味。
唐毓衡和李习凛一同将两只山鸡杀了拨了毛，李贤生火，烤好了，唐毓衡伸手掰了一只鸡腿递到我的面前，还涂了点野山椒剁碎的酱料：“四姐，吃点填填肚子吧。”
我看着他倒是欣慰的笑着道：“衡儿，你如今却是能自己独当一面了。”
“还有很多要与姐夫学的。”
这还是唐毓衡第一次叫齐绍秦姐夫，他也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辛亏齐绍秦不在这里，不然想必会笑他。
我拿出匕首把鸡腿肉切了也递给他：“你也吃些，本来你不用跟着出来的，我送他们便是，你还根除了，眼下雨下得这般大，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了你的事。”
“能耽误什么事。”
唐毓衡笑着摇头，又将随身携带的竹筒递给我喝水。
吃饱喝足，我吩咐绯袖去马车上将锦被和干净的衣服取来，在夫子庙里头支了个简易的帐篷，让宁如在帐篷里换了一身衣服，又重新上了药。
宁如累极了，不多时便睡了过去，我把锦被用火堆烤的温暖才给她盖上，免得山中本就湿气重，如还睡在地上，吸了湿气便不好了。
长夜漫漫，除了宁如和李夫人，我们都没有睡意，好不容易把李贤也劝着去休息了，李习凛又出去夫子庙门口守着，醒着的人便只有我和唐毓衡。
闲来无事，我便随意拿着三枚铜钱在地上演练，前世在冷宫里待了半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学了点皮毛，这占卜的东西我是不信的，纯粹是用来消磨时光罢了，
唐毓衡在旁边看着，觉得有些意思，忍不住坐到我的身边，他平常也不信这个，往日走在街上，见着那些算命的江湖术士，都觉得头疼，生老病死，这还不是天注定的，能算出来，难不成能改变不成？
“四姐，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个东西了？”
唐毓衡看我手里的铜钱在摆来摆去的，好奇心又重了几分。
我轻声的笑了起来：“随便翻书的时候见着的，现在闲着无聊，便拿着来摆摆，不过不是十分精通，就当消磨时间了。”
“这东西我是不信的，就算真的能算出个所以然来，好的还说了，不好的，那不是徒增心烦，命就摆在那里，老天爷注定了的，根本改不了，还不如顺应了便是。”
唐毓衡十分不理解。
这话落在我的耳朵里，却不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对于我这样活过一世的人来说，两世造就不同的境遇是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我自己，前世的我，恪守本分，由着李柔唐惜惜等人将我踩在脚底下，由着齐锦帧利完了我就一脚踹开我，活的凄惨，却无能为力。
这一世，我精于算计，甚至敢动手杀人，心狠如麻，却过的好一些。
是为什么？
不是因为什么变了，而是因为我的心态变了。
命是早就定好的，可并不是不能改变的，这要取决与自己的决定和态度。
我轻轻的拍拍唐毓衡的头，道：“衡儿，虽然事事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但若是自己想要去改变，也是能的，就比如，你如今的岁数，很多人都要定亲了，若是你不定亲，老天爷也不能帮你找媳妇儿，若是你定亲了，那……”
“咳咳。四姐……”唐毓衡脸色微微一红，声音里带上几分的急促，“你说到哪里去了，有人跟你似的这么举例的么……”
火堆生的正旺，火光照耀的唐毓衡那张俊脸染上了几许暖色的红光。
我从一边的干柴堆里捡了根丢入火堆中，又用另一只干柴拨着火堆，靠在大红柱子上朝他笑道：“长姐如母，说到这个还真是的，我也是该为你打算打算了呢。”
唐毓衡撇撇嘴，不高兴的瞪我一眼：“四姐，我可不想祸害别的姑娘。”
“这算是什么话，我家衡儿多好的人，怎么可能祸害别的姑娘？你想多了。”说着，我倒是真的起了兴趣，赶紧坐直了身子道，“衡儿，你可有什么喜欢的姑娘，待安稳了，我去找媒人给你上门说亲去。”
唐毓衡脸色更加红了，他拧眉头道：“没有，我哪有心思去想这些，再说了，在军营里日日见到的都是大老爷们儿，哪里能见什么姑娘？”
我想了想，突然想起若欢回来的时候，唐毓衡和若欢两人对视片刻都脸红结巴，我勾了勾唇，突然问道：“你觉得若欢怎么样？”
“……”
唐毓衡一时间想到了那个穿着夹竹桃粉衣裙的秀气女子。
见他不吭声，我心里也有几分谱子了，压低声音道：“若欢虽然身世有些离奇，可她倒是看的很开，对她无任何影响，只是可能帮不到你以后的仕途……”
“我又没有想过要她帮忙，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事事都让自己的妻子帮忙？”
话音才落，唐毓衡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一囧闭嘴了。
我笑出声来，这小子都把人家当成妻子来说了，还嘴硬说没有心上人？
唐毓衡见我笑他，孩子气又冒出来了：“四姐，我……我不与你说话了，你……你竟然如此欺负人……”
他要起身，我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柔声道：“好了好了，四姐也不笑你，来，坐下。”
唐毓衡抿了抿唇，只能点点头又坐在我的身边，我轻声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也没有什么的，你若是真的喜欢，那人便要主动些，不然若欢这么好的姑娘，要是跟别人跑了怎么办呢？”
“我……”
唐毓衡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也不催他，等着他开口。
半晌，唐毓衡才嗫嚅着道：“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反正我觉得见着她挺，挺高兴的见不着的时候，也会想起……”
“那与见我和想我的感觉一样吗？”
我提点他。
唐毓衡愣了愣，沉默的想了想，片刻后抬眼看我，道：“不一样，我也喜欢见四姐，见不着的时候更是会想，但这似乎……不一样……”
我笑出声来，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那不就是了。”
唐毓衡怔了怔，慢慢的想着我的话，似乎想通了，他挠挠头低声道：“可我也不知道她对我是如何的……我……”
“回去问问不就是了，这都不敢问，做什么男子汉。”
我的话，从唐毓衡的脸色来看就知道他听进去了。
没想到，东聊聊西聊聊的已经到了清晨，下了一晚上的雨缓缓的停了，外头都是被雨水清洗过的清新气味。
几人将夫子庙里头的痕迹都收拾了一遍，正要扶着宁如上车，一个高大的身影便从外头的水雾之中破然而出，走了进来。
他身穿西秦的服饰，长相俊秀，由着大厉人的样貌特征，那双眸子与我很像，却比我更加晶亮，就像是一场雨洗过了一番。
“舅舅？”
我吃惊的叫了起来。
来人正是许久没见的扶耶律绾妤的灵回西秦的耶律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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