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芯忽明忽暗,指尖流转的温度渐渐褪去,似有着什么灼人的东西,堵在心口,挥之不去。
娘亲的这席话在我心间萦绕流转,她知晓我的个性,若是说这世间唯一最懂我的人,那必定是日日看着我长大便淡静的她。
话中的意味并非只是为了劝慰准备的说辞,而是她藏了这么多年的心思,给与我的忠告,其实她本可以将这些事情藏得更久,甚至这一世都用再拿出来缅怀,徒增伤感,却为了我,看淡地诉说了那些藏在心底不语世人的伤。
我也深知很多事转身的距离,就永远也回不去了,只是还有很多事,若是彼此勉强,那么一直强颜欢笑,兴许会一点将过去的那些美好全数摸尽,那我们之间真的是什么都不剩了,之后的延续,只会是挥之不去的梦魇。
娘亲对我来说,是个明事理冷静睿智的女子,很多事她看的比我透,这席话定不是随便讲讲,因为不管如何,前面都是一个火坑,娘亲不会硬是把我往里推的,兴许不知觉间,自己对师兄的在乎落入了娘亲的眼中。
窗外的风,已经几近嘶吼,拍打着窗子的声音越发地猖獗,屋子里脚底开始升起隐隐的寒气。
娘亲起身,柔声道“早些歇息,命人给你备了热水,洗了再睡,舒服些,给你铺了三层被子,应该不会乱踢了吧”
我低着头红着脸。娇嗔道“娘亲你莫要挖苦人家啦”
她只是摇摇头,便松开我的手出了门,外面丫鬟给娘亲披上了外衣。撑起了伞,缓步离去,目送娘亲离开,便将门缓缓关上。
方才的一切,好似做了一个美梦,如今离家这么久,好似没走过。又像是还没回来,梦美的连自己身在何处都那么不真实。
坐在红灯下。轻纱幔帐垂顺于地上,隔开了不少的寒气,迫不及待地从怀中取出了陈缙云给我的那个轻薄如纸的信封。
一路上我都不时在脑海里才想着师兄会对我说些什么,那个婚配的女子。还是宫中与皇上相处的境况,亦或者是和爹爹商量预谋的一些事,其实这些统统我都想知道的,但是这单薄的信封里,藏着的肯定不会讲这些话都说出来。
兴许是这天太寒,抽出信的手指竟有些颤抖,小心展开信,那张之上的话,少地我几乎看一眼就能够全部背下来。但却怎么也看不够。
俊俏熟悉地笔迹:勿念忘,勿忘念。
我真该晓得,连夜送来的信。定是不能多说更多的话,但仅这六个字,我却觉得已经充斥着我整个心房,字字就像利刃划过心间,痛快有疼着,一股浓烈的酸楚用上眼帘。然后眼前一片模糊,眼泪便不停地涌上来。好似存了这么久的泪水,连着思念涌了出来。
我自然是不会忘了你,我怎么可能会把你忘了,这个世间我在心底念的最多的也是你的名字,眼前一直有个你在对我温柔地笑,记忆里最深的确是与你谈笑的日日夜夜,从前的我即便是在孤独的时候,从来就会觉得就应该是这样的,但自从习惯心里有了你,便是只有牵着你的手才能抑制困在喉间的那一抹苦涩。
忽然间与师兄相遇过往的点点滴滴,全部涌在心头,泪水渐渐打湿了衣衫,挂满了脸颊,就因为这里是家,有娘亲在的地方,我可以肆意不管旁人的眼光,尽情地想着你,我从来不知晓,原来光是想着你,就会心疼,疼到泪水不住地涌出来,原来念着一个人的时候,竟也会这么疼。
沉沉地睡了**,甚少醒来的时候,被子完好地躺在身上,兴许真的是累了没有力气翻腾,总之这清新的阳光熟悉地照进脚踏上,嘴角不觉上扬。
曦儿在门外备着早饭,敲了敲我房门,若是换着以前婧儿,定是直接就开了门问我何时起**吃饭,想到这,心底又是一番五味杂陈。
用完早饭,谁也没去见,便独自一人把自己锁在了里,我喜欢盘旋而上的阶梯,楼上有间可以晒到太阳的屋子,没到冬天阳光甚好的时候,便会一人燃了炉火,照着阳光,分外暖和,天窗透着阳光带了微微的寒风,空中没有云浮过,雪随着寒风洒落进来落地我身上零星点点的雪花。
站在阁楼可以看到娘亲的院子,这里的安静一如从前,我还记得时而有曼妙身姿的姨娘,扭着水蛇般的腰姿穿行在娘亲的院落里,我打从心底不喜欢看到她们,因为每次她们一来一去,娘亲的心情总不会好,见着我还会强颜欢笑。
眼看过两日便是年关了,不少侍从上上下下打理着院子,修剪树枝,修葺围墙,忙地不亦乐乎,宁伯不时带着两个小侍从搬着年货往各个姨娘的院子送去,偶尔路过我院前,便会不自然地停了步子,不知为何,他就是知晓我会在阁楼上,只是一眼就看到了我,便于我笑笑,恭敬鞠鞠躬就离开了。
这个家里的一切,原来并不是只有我熟悉他们,他们也和从前一样挂念着我。
午时,娘亲便命人来找我,说是去祠堂给祖宗磕头上香,便随着去了,路上遇见了从娘亲那出来的六姨娘。
六姨娘是所有姨娘里我看着还比较欢喜的一位,她并非是自愿与爹爹在一起的,算是被逼的吧,所以娘亲一眼便相中了她,这么多年培养,给她分了很多家务事打理,难得她也有这个天分,算是做的井井有条,平日里穿着打扮也并不花枝招展,兴许就是这样娘亲才会愿意放手给她管事吧。
姨娘见着我便主动热乎上前,拉上我的手,笑道“大小姐,可算是回来了,夫人日日都盼着你回来,去年过年还见着她向你忍不住都哭了”
我便轻声道“劳姨娘挂心了”
此刻她拉着我的手忽然一沉,我低着头能看到她另一只手中的几根银针,心下一紧,疾步闪身躲过,本以为躲过了,没想到,还是被针扎到了一个,手臂瞬间疼痛不已,忽然一袭黑衣飘到我眼前,带来一阵浓郁地梅花香。
萧玄站在我面前,长剑出鞘,再我眼前闪步上前,剑斜斜地把六姨娘手上的针都打落在地,而姨娘快速抽离萧玄,从怀中抽出一把闪亮的端到,快步上前竟与萧玄的剑纠缠在一起,我不知晓六姨娘何时竟有这番功夫,不过好在两招之后,萧玄长剑把短刀打落,剑指在她的喉咙处。
我急声叫道“萧玄慢着”
萧玄的长剑一顿,六姨娘便大笑不止,萧玄拿了一张我身边跌落在地的符纸贴在她身后,瞬间她就晕倒在地。
我扬眉“她被人控制了?”
因为没有见着鬼魂,所以肯定不是附体,那必定是被人控制了。
萧玄在姨娘后脑处抽出了一根很长的银针,淡淡道“是异域控术”
此时夜筠也从上面落在地上,焦急地看着我的肩膀“有毒”
说罢便点手把我肩膀的穴道封锁住了,拔出了插在我肩膀的那根银针,目光冷清道“竟下杀手”
这人是想要我的命,而且已经把人安排到我家来了,看来是必定想要我死了。
抓着萧玄的手臂,轻声道“这事别告诉师兄”这些人必定要我的命来扰乱师兄的心思,如今年关,宫里肯定一团乱,关键时候,师兄不能分心。
萧玄顿了顿,知晓我的心思,看着我的脸沉沉地应了声“嗯”
这事娘亲急急忙忙从院里赶出来,看着一地的狼藉,又看着晕倒的六姨娘,左右扫了一遍,对着宁管家冷声道“把这里清理干净,带六姨娘下去,请个郎中看看,就说忽然晕倒的”又扫了一圈几个下人,轻声呵斥道“这事谁也别说出去”
众人闻声皆恭敬地应了声‘是’便被宁管家差了做事去了。
娘亲赶忙招呼身边的人扶我进屋,从屋里拿出一个黑色瓷瓶“这个是你爹带回来的,说是家里若是有人遭袭击,必要时才用这个解毒,没想到竟让你用上了”
我愣愣地看着娘亲冷静机智地处理眼下的事情,心中却讶异,原来我与师兄在一起,竟关乎到娘亲的性命,我怎么也没想过,会有人要娘亲的命,我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人,简单的喜欢而已,为何会这般难。
看着娘亲微拧地眉间,忽然扑进她的怀里,我只是想这样来表达我的歉意,娘亲竟从不阻拦我,也不埋怨我,还让我莫要送手,不要后悔。
娘亲可以为了我的幸福,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这叫我如何能承受地住。
她拍拍我的背脊,柔声道“傻孩子,先上药吧”
夜筠扶着我,掀开一角,一块不大不小的紫红色印记浮在眼前,夜筠拿着黑瓶闻了闻,诧异道“这是幕离配的药”
幕离配的药,这定是师兄给的,师兄竟也想到了这一步,只是他如今也没有法子保娘亲和爹爹的周全。
原来很多事,不是只有我们想就什么都可以的,包括护着自己最在护的人都不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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