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女国从未载于任何的史籍之中,同鬼母之眼一样,都是凌驾于常识之外的存在,令人感到不可思议。陷入这个漩涡中的人,在迷茫中苦苦追寻著历史遗留下来的只言片语,一步一步的接近这个神秘的国度。
瘞字文出自供冥笏薄残卷,字字珠玑指向幽兰女国。尚子说这个国度里的人因为平息一场浩劫,举国上下化作了壁画,跟木萨化制鬼母之眼时,所绘的“阙霄琴厢邈音曲”如出一辙,或许木萨就出生在一国皆是女儿身的幽兰女国中。
虽然这些看上去并不是很明显的线索链,但其中的关联是显而易见的,可谓同宗同源一脉相承,起码瘞字出自木萨之手已经毋庸置疑。
尚子还告诉我,幽兰女国的遗址中封埋著一个邪恶的妖魔,偼令官才有能力化解这场妖魔引起的灾劫,外人jinru十分危险,极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我便问尚子,既然幽兰女国如此危险,你不害怕还要继续寻访,不怕惹到不干净的东西。
尚子冥思苦想一阵说道:“我不怕,瘞字文没人可以解,但是尚子自信能解开此迷局……”
“世上很多地方谜团重重,特别是埋藏在地底的历史谜团更是这样,不发掘出来继而警示后人,会出现重蹈覆辙的局面,考古的重要性就在这里。不过尚子还有一个心愿,就是找到父亲,再苦再累,就算凶险万分,尚子绝不后退一步,拜托了。”说完冲我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时钟教授他们已经对女子进行了初步的检查,可以判断她是寿终正寝,并未发现有任何的伤痕,肤色自然,也并无毒鸩侵害的痕迹。这般年纪死去只可能是突发疾病所致。
葫芦问我要不要取下女子的面具,说不好这副奇怪的面具藏有解开幽兰女国和瘞字文的相关线索。
我说:“万事适可而止,检查一下她怀抱宝匣,立刻让她入土为安,休要再多加打搅。”钟教授和野田先生同我的想法一样,尽早让这女子安息才是。
不语小心的将女子所抱宝匣取了下来,平放在地面上,打算用匕首挑断束在宝匣两端的细金线。等将这个木匣子上面覆盖的水渍以及尘垢抹掉,才发现匣子上除了刻有花纹之外,还用笔墨写有一列篆文。
这几字篆文看样子是女子在去世之前重新写上去的,字迹掩盖了雕刻在木匣上的刻纹。钟教授看一眼便用白话念出了上面的一串字:“既来,吾便如愿得以安息,偼令一出,不灭传承。”
野田惊呆了:“这女子早就知道会有人来见她,这又是何意啊。”
小高说:“讲的好像是一个传承的意思,或许她木匣中的东西是留给偼令官的。”
不语早就猜中,说道:“看来这个女子是偼令官出身,宝匣中所藏之物必定与偼令职有关。”
钟教授喜不自胜,赞叹道:“偼令官终于得到证实,老朽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不过小文,小胡两位同志,之前那老巫指认二位就是偼令官,这种传承的方式老朽也是平生头一次见到。”
葫芦当即承认:“对对对,我跟蚊子是正儿八经的偼令官传人,这女子八成是我们的祖师,宝匣中的遗物是专门留给后世的偼令官用的,是一件信物,外人不能用。”
这小子巴不得把整个瘞魔神殿都说成是他家盖的,里面倘若有崶金宝器,都归他所有,谁都不能拿。我不禁暗自佩服,葫芦这张嘴的本事可是天下一绝啊,早把这件宝匣据为己有了,几位考古专家竟都找不到话来辩驳。
我也暗中猜疑半天,不出意外的话,宝匣中确实应该是古传的偼令官所用的遗物,极有可能在进到瘞魔神殿以及后续化解封葬在其中的鬼母眼魂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不过有关偼令官的传说,有一句是:“偼令一出,天下必出大盗,祭杀天官,墓中不留人。”这句话讲得明白,偼令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担当的,从字迹中透出的深层含义,偼令官更像是古墓的守护者。
我同葫芦和不语讲:“宝匣中的器物百分之百是偼令官身份的象征,你俩携带在身可就算是名副其实的偼令官了,想清楚再拿,到时候可没有后悔的余地。”
三个美国大兵急于见到匣中之物,那眼光差点没渗出血来,听了野田先生的翻译,知道里面可能是中国古代一个官职所佩戴的信物,早就怂恿葫芦和不语快些打开木匣,倒要见识见识,究竟是何神物于古尸同埋,藏得如此玄妙。
不语慷慨激昂说道:“地官有许默,偼令官有胡帅和文不语,既然是跟木萨小师父有关,咱们却之不恭,后面就算遇到灾劫也绝不退缩半步。”其实不语说的是鬼母之眼,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宝匣中所藏之物,有可能在化解鬼母之眼有所帮助,偼令官者责无旁贷,不好置身事外。
葫芦得意发言:“罢了,罢了,造化弄人,那句警示佛言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说罢抬手一扬,便将宝匣取在了手上,利索地用匕首将其两端束缚的金线挑断。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木匣从侧边打开一条缝,从里面冲出一阵爆破的空气,葫芦却险些拿不稳宝匣,轻快地将宝匣抛到了不语的手上。
我以为宝匣中有厉害之物,忙置声喝问:“葫芦,你就不能小心点,里面装著什么东西。”
葫芦目光瞪得贼大,盯住不语手中的木匣说:“好像是发黑的人骨头,应该是上肢一段。”
大家都围在一处观看,不语打开木匣之后,赫然露出两根漆黑之物,看样子确实像是人上肢的骸骨,不过瞧仔细之后就发现,这两件东西并非是肢骨,而是长条状的铁器。
见当中没有机关插销,不语已经从中取出了一个铁器,另一件抛到了葫芦手上,他两人对著手中之物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任何的眉目来,大概就一根生锈的钢筋一般,看不出有何玄妙之处。
大伙见只是废铁,好奇心顿时全消,人人都说,就这破铜烂铁,古人竟当成宝器收藏得如此神秘。钟教授、野田先生、尚子和小高都去对那女子做最后的处理,压根就没把这两件器物放在心上。
这其中的古怪,也就只剩下为何是两件铁器,而不是其他的数目,这倒挺像是专门为葫芦和不语两个偼令官特别准备,不多不少人手一个,连我都嗤之以鼻不以为意。
葫芦一下就没了兴致,险些将手中铁器随意给扔到藤桩下边。不语眼疾手快,拦住葫芦,奇道:“葫芦,你那把宝器铁锈在脱落。”
而就在此时,我的诛鬼封天耳坠作响,叮叮的发出轻快的跳动声,只见葫芦和不语手上器物剥落掉一层锈斑之后,变得铮铮光亮,发出冰冷的寒光,慑得我们和三个美国大兵一同伸手护在了双目面前。
葫芦和不语惊呆了,短暂的时间内,这两根看似废铁的器物此时已从中透出奇异神采,映在了我们的双目之中,钟教授他们看到这片寒光,也是重新立起身子,对著这两件世出奇物赞叹起来。
我站在一旁,感觉我的诛鬼封天耳坠叮叮声全乱了套了,变成兹兹的响声,像是磁场传导那般,半天才让我的耳膜适应了这个躁动不安的异响。
尚子惊奇说道:“呀,指南针失灵了。”尚子手中的指南针指针飞快转成了一圈,指哪都不指方向了,纯粹多余。
钟教授眼光大放异彩:“神物,神物啊,这两件东西带有磁性,我看是用磁石打造而成。”
野田也早就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他们四人你来我往都想将这两件宝器托在手上仔细端详,旁边几人眼珠子也都直勾勾地盯住宝器不放,惹得葫芦只说:“你们都大人了,别抢啊,这可是我的,你们别抢,都说了别抢……”
我没能挤到人群中观瞻刚到手的宝器,愣在当场被尚子轻拉到了边上,尚子说:“那两件宝器应该是用陨石打造的,带有很强的磁场,你瞧我的指南针都坏掉了。”
我轻描淡写的说:“坏了就坏了,回头我买个质量好的送给你。”我边说著话,目光仍是跟著葫芦和不语两人手中的宝器移动,完全没想到尚子话语中表达的深层含义。
尚子认真的跟我讲:“默默,指南针坏掉了,咱们如何找路进瘞魔神殿。”
我抽回神思,傻笑一阵,安慰她:“有我在,你尽管放心好了,只要这雪山底下藏有瘞魔神殿,我许默就能找得到,其实你那指南针可以不用。”
尚子吧眨著眉目,看样子对我所说的自信之言心存怀疑,我只好开口再说:“请你相信我许默,阿里嘎多。”说著学尚子惯用的礼节深深鞠了一躬,这才让尚子羞笑当场不在话下。
藤桩上出了两件不知道作何用途的宝器,大家伙争相观摩,开了眼界,于是纷纷猜测如何使用此物。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之力,总算将葫芦手上的宝器拿到手上端详。
这件东西很古怪,整体跟一把伞相仿,但硬得出奇,拿在手上稍有分量。一端长有十公分的轴柄,只有乒乓球直径那般粗细,而另一端有婴儿手臂那般厚重。轴柄上刻满拇指头大小的骷髅头图案,粗的那端刻的好像是血流的刻痕,看上去十分邪恶。
不语手上宝器比葫芦的轻巧许多,造型大致相仿,只不过规格稍微细了一些。两件宝器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像是封存在鞘中的兵器。
在场所有人看清了之后,都认为是兵器,就是造型怪异了一些,也不知道如何使用,寻了半天也没找到有何玄妙之处。
这可急坏了葫芦:“哎呀,不会是兵器和鞘套融为一体了吧,这可糟蹋了偼令官遗下神物。”葫芦说著,用尽蛮力,握住轴柄就要把自认为是兵器的锋芒给拔出鞘外。
还真别说,葫芦这小子力气奇大,经他这一折腾,使得脸红脖子粗之后,忽然听到咔嚓一声金属摩擦之声,葫芦心知不妙,叫道:“完了,我把祖师留下的宝器给折断了,造孽呀。”
我刚想出声教训,哪知葫芦哎哟一声,似乎他受到一股弹力催动,两只手不受控制往两边张开,只听得“铿锵”之音,从那鞘中弹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兵器。
这件兵器样式世属罕见,像是镐子又不完全是,轴柄两侧生有锋利的寒刃,末端从鞘中拔出之后弹出两个分叉的锋刃,形似个尖锥的钩子,形状十分像是链子钩,也是锋利无比,葫芦伸指一探,看不见锋刃触到皮肤,手指上便被划出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滴,惹得葫芦叫疼:“哎呀,吹毛断发的锋利呀……好东西,好东西,想不到祖师还留给我这么好一件宝贝。”说著就不想让人再观一眼,立刻将这件不知名的兵器咔嚓一声插到鞘中,小藏起来。
不语那边早站在了人群外围,他从鞘中拔出的利器不同与葫芦手上这件兵器,完全就一把无锋的利剑,只有拇指粗细,有几条诡异的刻痕盘旋其上,像是一条条的小蛇游爬移动。
更特别的是,这件器物完全从鞘中托出之后,刃体比鞘套还要长出三十几公分,仔细一瞧,才发现刃体上有收缩的机括,两边都有几颗奇硬无比的寒铁珠,这时还能听到铮铮的轻鸣声,倘若这件兵器穿透到体内,伤口根本愈合不了,必将其血液放干为止。
钟教授却似乎识得这两件兵器,惊声作言:“这……这……在藏地有传,有两件用妖魔的眼睛锻造的寒冰利器,叫……叫叫叫……”
“叫什么……”我们几人异口同声。
能让钟教授惊慌失措的,绝对不是寻常俗物。不过钟教授由于过度紧张,一时却想不起来:“你们别说话,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哎呀……我竟然把这两件神物当做谬论……想不到这世上真有此物啊……叫什么了……”
我们立刻紧张起来,钟教授完全陷入自言自语的混乱之中:“祭杀天官……祭杀天官……快啊……是什么……
“啊……”
忽然传来尚子的惊叫声,我听得一阵心惊,急忙回身去看,尚子已是脸色发白,冲到我怀中,眼睛再也不敢去看别物。
与此同时,大家看清眼前场景,几乎同时惊叫起来,纷纷撤身后退,惊栗的双目四处张望,那女子如何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