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我第一个到外面观察气象,晴空万里,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伴随著悠扬的河流声,草木葱郁,百花齐放,顿时让人神清气爽,忍不住闭目感受这惬意如世外桃园一般的优美景致。
眺望远山密林,云遮雾绕,能看到绵绵薄雾如同一缕轻纱随晨风飞扬。雪山群彷如一条银白色的巨龙,从地面跃然而起盘卧于天际。顶峰被棉花一样的云雾遮盖,看不见它雄浑壮阔的神秘轮廓。
考察队员都已醒来,洗漱吃了些早点,在嘉莫戎老哥的安排下,将物资驮到了五头牦牛身上,就等我一声令下便可随时开拔进山。
站在我旁边的多杰喇嘛双目远眺,对我说道:“今日天气很好,适宜出行。”
我强颜欢笑说这是天助我辈。其实雪山风云变幻难以捉摸,也许到了深处,它就会突然变色,发起狂来,令那些心存侥幸之人措手不及。幸好考察队目的不在攀登雪山之巅,免去不少风雪之苦……
寒骨沟的最后一关纵深长达十数千米,最是神秘莫测,大家穿进前边的密林荒谷之中,便能轻易的感觉到气温呈阶梯式降低。
起初队员们还别有兴致的观赏绝美的山雪之美,等从密林中穿过去之后,寒骨沟从地面上消失,往深处陷落,两侧枯石遍布,嶙峋不堪,草木也渐渐退去,露出死寂一般的荒凉山谷。
谷中虽有阳光**,却让人感觉阴寒无比,山石都兹兹地散发出灰白的冷气。抬头仰望,山巅上的皑皑白雪,仿如洁白的哈达,轻盖在发黑的万年冻土之上。
到中午的时候,我们就到到达了寒骨沟的山关。嘉莫戎告诉我,寒骨沟离尽头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路程了,希望神灵保佑,我们能平安进到神秘之国,助那个慈悲的神灵一臂之力,消灭祸害生灵的妖魔。
要进寒骨沟的队员在分配装备,同时剩余的队员不可再往前,我诚恳的拜托嘉莫戎和多杰喇嘛,将他们带到察瓦龙等候,我们办完要事,会尽快同大家汇合。
闲话少叙,葫芦和不语分别同梁彩儿和三妹依依惜别,相互嘱咐一定要注意安全。钟教授本来是要梁彩儿随行考察的,但是我极力反对,他或许也感觉到此次探访不同以往,不忍让他的得意女学生犯险,也就没怎么强烈要求。
这时我觉得挺对不住葫芦和不语,还没多长时间就让他俩跟小媳妇分开了。
简短的做了告别,两队人马分西、北两个方向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彼此的视线之中。
我吩咐三个美国大兵与我在前面开路,队列中间是钟教授、野田、尚子和那个高个学生。这钟教授的得意高徒我到现在都没记住他的名字,直到他再次自报家门:“许哥,我叫高志愿,我不会用枪。”说著将我递给他的焊洋手枪推了回来。
垫后策应的葫芦和不语同声而语:“小高,焊洋手枪你拿著防身,等会儿教你如何使用。”
边说边行,已经往寒骨沟有走进了数百米,这时钟教授问道:“哎哟许兄弟,你都让我紧张起来了,这神秘之国当真会藏著厉害之物吗,我一个考古的,让我腰悬利刃,也是十分不妥。”
不语说道:“钟教授,这次考察不同于您之前所遇,防患于未然,有利器傍身十分有必要,您收好也就是了。”所有队员包括尚子,我都是统一要求必须携兵刃才能进访神秘之国。
前面山谷越发陡峭,路面几乎是直刺到地底,两侧峭壁横生,巨岩古石悬在了头顶,阳光已经不能透射进来,光是余晖映亮整个周围环境。
尚子小步跟在野田旁边左顾右盼,不知道是她害怕,还是被山石怪景震撼到,那脸色安静极了,抿住了嘴唇。
此地的海拔比起雪山下的峡谷平原,还要更低很多。村落的海拔是3200米,到了这里可能仅仅只有2000多米。两侧的峭壁犹如相连的巨型佛塔,一座接一座,若不是仔细辨认,险些让人以为是走进了古塔群中。
山上的白雪再也看不见了,视线之内光是透出丝丝冷气的万年冻土和古岩。在那些仿佛佛塔的峭壁上,垂下来十分巨大的暗苔,一目观之,就似一道道巨门。
不安的气息早已笼罩在周围,我和葫芦、不语已经从后背托出了双管猎枪,而“王土水”三个美国大兵亦是警觉起来,从怀中掏出了掩藏已久的毛瑟军用驳壳手枪。
寒骨沟的尽头果然诡谲非常,白雾已经连成一片,不见头顶的一线天空,更神奇的是,回头再也不见来路,身后总是一些山石显露出的黑影。
我问道:“野田先生,您可还记得你们当年是否遇到过如此怪异的情景。”
野田用手驱赶著白雾说:“就是这样的,但是我记得进到那个神秘之国里面是瞬间发生的,后来我们才恍然发现进到了另外一个空间里面。”
one镇定地说道:“hey,guys,becareful,itsveryeirdhere,god。”
大家已经拧亮了头盔灯,我扭著头四处张望,这才发现此地是一个圆形地带,八面全是垂直不知多少丈高的通天峭壁,跟个魔鬼囚牢一般,死死的挡住了外世的所有光彩。
身后来路的那条荒谷山径虽能看见,但那里拢出一股浓厚无比的冷烟,以致于看上去近乎变得漆黑异常,而且让人觉得那条线压根就不是我们之前进来时的路径。
钟教授有些惊慌,说道:“咱们到了寒骨沟的尽头了,可是神秘之国的入口在哪里,这里面没有路可走了。”
安静、压抑,各种不安的气息因为我们的到访,全部从万丈高的通天峭壁上逼出来,此时仿佛就听到怪异的窸窣声响彻整个魔鬼囚牢一般的山谷之中。
“damnit,thepathdisappeared。”美国大兵惊呼的同时,忽然就听到有碎石剥落的声音,而且很配合的在山谷内立刻灌进来一阵呼啸的冷风,夹著雪沫在绝谷内飞旋。
咔哒,咔哒……石壁破裂的响声……
众人陷入惊慌,无一不对对眼前怪异的景象倍感惊叹,忽然,有个修长的光影摇曳在白雾之中,尚子惊叫:“峭壁上有巨人,哎呀,他们要把巨石往谷里推了。”
我抬眼往谷顶看去,只见浓云密布,昏暗的光线下有几团模糊的黑影似乎在用力推头顶高处的的乱石群。黑影虚飘数下,分散成数十个,把谷顶方圆围个水泄不通。
看著谷顶黑云滚滚翻腾,葫芦紧张地说:“默默,看来这里真是困妖魔的所在,乱石群滚下来咱们可就要被压死在这里了,快些想办法。”
我四处寻找出路,脑袋都晃晕了也找不到可以躲避的安全地带,却对众人说:“往谷外跑没时间了,赶紧找地方躲。”钟教授只把我的话用英文大呼了一遍。
钟教授犀利的话音带来的效应是,立刻让大家惊慌失措,在谷中乱成一团,似乎转眼间就陷入了生死攸关的境地。
尚子惊叫:“巨石掉下来了!”峭壁立刻裂开一道口子,形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一股股积在山腹内的冰冷雪水倾泻而下,宛如一道天河瀑布。
此时耳际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隆声,水浪如千军万马奔腾下山,水浪声和压倒悬石的噼啪声混合在一起,发出鬼哭狼吼般的可怖声音。
不语嘶吼:“默默,雪崩入谷。”他的呼喊声很快被充耳的崩塌声掩盖,我只能看到他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盯著从高处洒落的白雪。
葫芦扭著脖子喊道:“默默,你又他娘的惹到什么鬼东西了。”
我呼喊:“去你大爷的,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众人开始乱成了一锅粥,那些白雪撒进谷中,更是天昏地暗,方向瞬间就丧失掉了,连来路的那道山口都找不到了。
钟教授大声的说:“峭壁上的黑影难道是多杰活佛所说的妖魔,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神物。”
我叫大家镇定些,千万别乱跑,说著奔过去将尚子拉在身边。
雪崩是在雪山顶峰上发生的,落到山谷里来的都是余雪,并不会将整个山谷填满,只是这雪崩来的十分诡异,更像是有什么东西故意将雪烟灌进这里来。
我发现其实峭壁上并非是有巨石掉落,反而仅仅是一些大得出奇却很薄的岩片,砸在登山盔上就化成了粉末。庆幸岩片并非从很高的地方掉落,否则,一块指甲盖那么大都可能要了人的性命。
周围光线太混沌了,看什么东西都很模糊,倒是峭壁上的黑影显得越发突出,我隐约见到峭壁上脱落掉一层岩片,从中露出像是黑色石像的东西。那些本以为是积水的也并非真的是水,在半道上边化成了水雾爆散,不知道是何物件。
忽然,一块比人头还大的石块从天空中斜刺飞打了下来。我哪敢迟疑,扯上蹲在地上抱头惊叫的尚子往旁边避让,就在此时石块飞至,直接砸到我们所处深谷的下方。
“默默,快看,这里被打出一个洞口!”尚子惊叫一声。
也不知道怎么了,地面**起来,峭壁上岩片越落越多,可谓惊险到了极点。我招呼大家集合到一起,身后一块区域,从峭壁上掏出一个暗窟,暂时可以躲避从上方掉下来的岩片。
但是不等大家躲到暗窟之中,忽然从某处掀起一阵诡异无比的强劲妖风,顺势将大伙掀离了地面。落身的时候早已是感觉不到身在何处,只感觉身子翻转个不停,似乎是向很深的地方掉落下去。
大家的惊叫呼喊声划破了浑浊的空气……
这空气有很奇怪的颜色,又红又绿又黑,混沌成一团,咻咻地从身后扑来,我拉上尚子拔腿便跑,压根就认不出来往何处奔窜,只是见到有个亦真亦幻的路径往飘渺的方向延伸。
身后凝结成一团的空气,像是幽灵一般紧随而来,看上去像是张牙舞爪探出了魔爪,我心里一紧拽起尚子往前面跳了出去。
最奇怪的是这个飘渺的路径看不到边界,妖异的气团又紧跟不放,大伙除了往前冲没有其他的办法。这个气团极不寻常,所过之境,似乎就能将山壁岩石给崩个粉碎,那噼啪的爆破声响止都止不住,要是裹到人的身上来,恐怕会被气团的力道崩得骸骨断裂。
刚才尚子随我狂奔,摔了一下,我正想问她是否受伤,只听得葫芦在前面大喊:“默默,没路了。”然后是不语的声音:“前出现一个黑洞。”
现在活命要紧,万事都得试上一试,我可不想被那气团给崩成碎渣,于是大声喊道:“跳啊!”
其实我还没说出这句话时,葫芦和不语已经分别架著野田和钟教授往前跳了出去,其余的人也是不敢迟疑,跃入深渊黑洞里面
我晃眼瞧去,前面所说的黑洞,原来还垂悬著无数的藤蔓,这些藤蔓有的比人的手臂还粗,有的很细,漆黑异常,跟个链子似的,仍在晃摆个不停。
借著惯性,我架著尚子跳离了路径的截断面,双眼急扫,看准了最近的一根藤索,身子立时冲出,已经坠在了半空之中。由于我还带著尚子,跳出去的距离稍微短了些,身子急速往深渊斜落下去,不知道我有没有可能在攀住藤蔓的同时还能接住尚子。
也算是我命不该绝,下方的藤蔓明显有搭错,形成一小块犹是网状的盘结藤,我刚好就落到了上面,急忙伸手接住尚子,两人均被自由落体运动形成的重力一带,藤结被拆散,将我和尚子抛向下方,几经死命挣扎,这才抓住了一根横在中间的藤蔓,一同抱住了尚子。
此时传来葫芦和不语呼喊声:“默默小心......”同时,他们低头将头盔灯光射了下来,就在此时,抬头便见那气团倾泻下来,刹那间全身被气流**,差点松手掉下万丈深渊。
我也不敢松手,只得让双脚攀住藤蔓,然后把尚子埋在怀中,任那气团激流一般冲刷著整个身子。破空的轰隆声不绝于耳,没过几分钟我就感觉天旋地转,两眼发黑,似乎整个身子也晃摆不止,神思开始混沌,不知道我哪里受了伤了。
耳际之间传来模糊的声音,是葫芦和不语的呼喊声,我闭上双眼,将尚子和一根藤索一同抱在怀中,下意识告诉自己,千万别松手,这样就算我失去知觉,起码能保证我和尚子不会坠入无边深渊之中。
接著,我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清醒还是迷糊,直感觉我和尚子被什么藤索状的物体缠住了腰身,然后我和尚子被牵引著往另外一个方向荡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