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涧稍一偏头望向她,美目勾挑里不带一丝波澜,平静得有如一潭死水。
屋里除了微弱的呼吸声,余下的竟是一片沉寂。
孟黛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位身桌旁的她不禁感到不大自在,几次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打破僵凝,寻遍脑海竟是找不出合适的字眼。
索性在她尴尬得快要待不下去时,去往偏房煮茶的丫鬟端了两碗解酒茶过来,及时的解了她的围。
“施公子、庄公子,解酒茶来了。”
施嫣然回过神,望着眼下漂浮着茶叶的解酒茶,抬头朝着孟黛箐报以一笑,“有劳孟姑娘了。”
语落,她端起茶碗正要饮下,却被踱步过来的庄子涧按住了碗口。
“且慢。”
“怎么了?”施嫣然动作一滞,许是今夜受过一次惊吓,这会儿不由怀疑起这碗解酒茶来。
“茶里有东西。”庄子涧陈述一般的说出,在施嫣然略带思索的目光下收手,两指并拢指出其中沉淀在底下的树根子,“这个。”
几人的目光亦是齐齐落入其中,当即候在孟黛箐跟旁的丫鬟一个跪地,压低着头颅道:“是奴婢失职,这就去给施东家换上一碗。”
瞅着丫鬟高举着的两手,施嫣然淡然说到,“不必了,不过就是一根茬。”
“这……”孟黛箐面带赫然,绞着手绢一说:“施公子,还是让丫鬟去替上一碗,免得喝出个毛病来。”
“孟姑娘所言极是,正好在下酒意已解,不如施东家的就用了在下的吧。”说着,庄子涧便将面前的解酒茶端至施嫣然面前,自然而然的伸手取过她手上的。
屡次开口被庄子涧中断,施嫣然顿感无奈,怎奈他人一番盛情难却,也只好端起面前的解酒茶服下。
喝完置下空碗,施嫣然正要离座告辞孟黛箐,眼前视线突然一个模糊,头一晃一时没扶住桌子的栽倒在地。
这一出可吓坏了屋子里的人,孟黛箐急忙跪坐在地半抬起她的身子,唤道:“施公子,你醒醒!”
见此,庄子涧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而后说道:“许是旧疾发作了,烦请孟姑娘将人抬到床上,在下前去喊人。”
语落,他也不给孟黛箐反应,即刻起身快步踏出了楼台。
望着庄子涧的身影隐入门外,孟黛箐自是顾不得其他,连忙招呼丫鬟搭把手将施嫣然扶起,两人各自一边的把她扶进内阁。
庄子涧步出楼台的一瞬间,脚下的幅度姑且一停,稍一偏头回望着后方,星眸半敛间转瞬飞身跃上二楼房檐,负手而立极目远眺着前院方向。
在看到几道人影从拐角处过来时,他即刻纵身一跃消失于夜幕之中。
屋里,孟黛箐急得焦头烂额,床上躺着的人儿正敷着湿面巾,且这会儿还神志不清的扯着身上的衣物,嘴里不时重复着同一字眼,“热…好热……”
“施公子!”孟黛箐坐到床头上握住了她拉扯衣衫的手,一双杏眼不无担忧的睇着她,瞧着她面容上渗出的些许薄汗,忙道:“盈儿,快过来把被子拿开。”
被唤作盈儿的丫鬟闻声走了过去,应了孟黛箐的交代将盖在施嫣然身上的那床被子撤走,同时望着她不免好奇一问,“小姐,施东家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庄公子不是去喊人了吗?你快去看看人过来了没。”孟黛箐按住施嫣然的手不让她乱抓,头也没抬的吩咐起丫鬟。
盈儿得令转出屋里,踩着青石板快步穿过小道,尚未进入楼台就遇上了被孟大福遣来的卫戍臣。
卫戍臣见到了人,驻足一问:“孟姑娘可是在里头?”
“我家小姐正在屋里照顾……”话音一顿,盈儿心头一震,忙不迭的改口,“不是,我是说我家小姐歇下了,卫少东家如若有事不如择日再来。”
“歇下了?”卫戍臣挑眉,妖冶的桃花眼轻挑扫向灯火通明的内阁,继而目光一转瞥向跟前紧张得绞着十指的盈儿,步伐一抬径自的错过了她。
“等等,卫少东家!”
盈儿慌里慌张的张开双臂拦在卫戍臣面前,心中暗骂自己糊涂!
她怎么就没想到,小姐这一将施东家带入房里会惹来多少闲话?这要换做别人也就算了,解释解释便翻篇了。
然而,现今站在她面前的可是她未来的准姑爷!
“孟老爷让我过来看看孟姑娘,你这丫鬟百般阻挠是何用意?”卫戍臣本意过来同孟黛箐问候一声便在孟大福带人围观之前走人的,结果身前这丫鬟的反常态度倒教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在卫戍臣不怒而威的注视下,盈儿的气势不禁弱了一截,眼神躲闪间道:“我家小姐当真歇下了,卫少东家还是改日再来吧!”
“既然歇下,里面的灯火又怎会亮着?”卫戍臣一针见血,将丫鬟一闪而过的慌乱尽收眼里。
“这……”盈儿正努力找着托辞,卫戍臣却是不与她多作口舌之争的绕开她。
见状,她企图作最后的挣扎拉住了卫戍臣的衣袖,结果没骨气的在对方冷眼淡扫下松了手,继而望着他愈发远去的身影,心头暗叫不好,连忙小跑着在他之前抵达内阁。
“小姐!”
孟黛箐正欲解开施嫣然身上的长衫,被盈儿这一唤不禁吓了一跳,旋即回头看向她,“怎么样,人来了吗?”
“不…不是!小姐,是卫少……”东家二字还没出来,盈儿只见面前一道黑影罩下,她与自家小姐的对视便被阻隔了。
卫戍臣一步迈入屋里,扫视着里头的景象,在看到孟黛箐将两手放在施嫣然衣襟上时眸光一凛,步伐沉稳一抬迈向了她,也没多说一句的将她的手拿开。
孟黛箐怔愣的看着跟前来势汹汹的卫戍臣,在看到他细心的为施嫣然捻好衣物时不自觉的言声解释,“卫公子,我与施公子他……”
“她怎么了?”卫戍臣没有回眸看孟黛箐一眼,抬手摸了摸施嫣然的脸,竟是发觉烫得可怕。
“我也不知道,突然间就倒下来了。”说到这,孟黛箐饱含担忧的望着床上的人儿,忙问:“卫公子可知他犯了旧疾?”
“旧疾?”卫戍臣半眯起眼,他与施嫣然接触几年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她有旧疾一事,何况她这样全然是中了媚药使然。
“她有食过什么东西吗?”
孟黛箐一愣,难不成还是那碗醒酒茶惹得祸?当即便让丫鬟去将施嫣然喝过的空碗拿了过来。
卫戍臣接过空碗低头一嗅,沉声问道:“当时还有谁在?”
卫戍臣的话题跳跃性太大,导致孟黛箐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索性丫鬟及时接了话,“还有庄公子!”
庄子涧……卫戍臣微垂的眼睑掩去眸里涌现的冷厉,兀自的伸手将空碗递了出去,被丫鬟接过后下腰俯身作势要抱起施嫣然。
“卫公子,你这是……”
“你爹他们要过来了。”卫戍臣也不好给孟黛箐解释那么多,只说了这么一句总结。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正拿着空碗放置桌上的盈儿随意往门外一瞥,登时惊声:“不好了小姐,老爷带着一群人过来了!”
“爹爹?”孟黛箐惊得从床上跳起,正好给卫戍臣抱人腾出了空间。
卫戍臣不予理会这主仆二人的一惊一乍,四下扫了一圈在没发现有任何藏身地方时将目光放在了房梁上。
见着卫戍臣直接带着施嫣然上梁,孟黛箐不免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近来,她才连忙将掉落在地的湿面巾捡起,有些摸不清方向的放入铜盆里,故作洗脸的捧了把水沾湿面容。
盈儿亦是去往了门外把风,见着孟大福过来忙唤了声,“老爷。”
孟大福位身门外,没有贸然领人闯入,而是看着盈儿试探性一问:“黛箐呢?”
“小姐她……”盈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孟黛箐打断,“爹爹?”
“黛箐,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现下正准备歇下了,倒是爹爹你有事吗?”
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与往日的别无不同,孟大福眉头一皱,一经抬脚直接迈入了里头。
跟在他身后的众多人自然没敢进去,都候在了外面等着看好戏。
刚刚在前院他们可都听了下人汇报,说是有小贼闯入府中,消失的方向正是小楼台方位。
扫视了屋里一圈,孟大福心中略感奇怪,却不好当面质问,只得旁敲侧击一句,“卫少东家没来你这?”
孟黛箐握着面巾的手一紧,尽量稳住心绪道:“他刚刚离去了。”
“离去了?”孟大福似是没有料到这个结果,眉头拧成一团,难不成被他察觉到了?果真如此他也没必要避着,还是说他真是不想娶他女儿了?
念此,孟大福富态的脸面绷得死紧,拂袖刚要离去,却耳尖的听到屋里响起了一声细微的闷哼。
孟黛箐自然也听到了,急中生智的将架子上的铜盆打落在地,以此来吸引孟大福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一声“铿锵”就拉回了孟大福的全部心神,“黛箐,你怎么了?”
“没…就是有点头晕,可能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孟黛箐皱着五官,借由扶额空挡迅速往房梁上偷瞄一眼,却见卫戍臣横躺在房梁上,压在他身上的施嫣然则被他紧紧圈住,而教她一眼看走神的是他们两人眼下正……
“怎么了?”望着孟黛箐一副魔怔了的模样,孟大福不由得就要回头望去,结果却被她一个快手抓住,“爹爹,我的头好疼呐。”
“头疼犯了?快回去榻上歇着,我去差大夫过来给你看看。”孟大福这会儿哪还顾得上‘抓奸’,忙不迭的将孟黛箐扶上床,进而风风火火的踏出屋里,遣散了一干杵在门外等在看热闹的商贾,自行吩咐下人去招来大夫,转身又回了屋里去照顾孟黛箐,几趟来回至始至终都没注意到房梁上挂着两人。
在盈儿的示意下,卫戍臣抱起施嫣然纵身跃出了房门,当看到楼台那方庄子涧领着几名小厮过来时,身形一转直接跃上了房顶,就他的速度自然不被几名小厮所发现,惟有庄子涧看得真切。
目送着卫戍臣消失在房檐上的身影,庄子涧顿下了步伐,灯辉映衬下的脸面有一半陷入阴影,教人看不清他的神态。
似有所察,其中一名小厮纳闷一唤:“庄公子?”
“没事,救人要紧。”敛去眸底的精芒,庄子涧继续把人往里面领,对盈儿的暗示视而不见,尚未踏入屋里就先行开了口,“孟姑娘,在下把人带来了,施东家他现在……”
作出一副及时顿住的假象,庄子涧看到孟大福时故作一怔,诚心询问:“孟老爷,施东家的情况如何了?”
“施东家?”孟大福不及反应,倒是躺在榻上的孟黛箐一番托辞,“是这样的爹爹,施公子刚才在楼台前晕倒了,正好碰上卫公子就将之带走了。”
“这样……”孟大福低喃了句,心中暗自庆幸他让卫戍臣来得及时,否则这要留下施嫣然免不了会出乱子。
听他们父女一唱一和,庄子涧深知不是孟黛箐口中的那般简单,却也没有言声拆穿,只道:“既然如此,请容在下先行告退了。”
“少庄主好走。”孟大福无心送他,客套了这么一句之后又关心起榻上的孟黛箐来。
庄子涧绕出了酒楼,隐在暗处的人即刻现了身,“庄主。”
“卫家可是将人带走了?”
“卫戍臣翻墙出来后将人交予了施家。”
庄子涧缄默,抬眸望着夜幕之上挂着的一轮圆月,收回视线踩着凳子上了马车,清冷的二字从帘子后方溢出,“回府。”
秦旭从卫戍臣手里接过施嫣然后,亦是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施家,吩咐下人备上沐濯水,他则将人抱进院落里。
原本准备歇下的施琴梅也闻声而来,进了屋里暗中揣测着施嫣然的情况,“这是怎么了?”
秦旭本是不想搭理施琴梅的,但是眼下没她不行,只得冷硬的吭声,“中了媚药,现下估计不好受着。”
施琴梅一愣,“这好好的出去,怎么会中了媚药回来?”
秦旭抿了抿唇,睨着躺在床上开始拉扯衣物的施嫣然,好半天才道:“我也不清楚。”
当时卫戍臣只是将人丢给了他,交代了句她中了媚药便驾车离去。
“那眼下可怎么办?”施琴梅眸里溢满担忧。
这也是秦旭现今最为头疼的问题,索性只是媚药不是合欢散,劲过了应当就没事了。
“先放她到水里泡着吧。”
施琴梅觉得有理便点了点头,随即坐到床上按住了她胡乱撕扯衣物的手。
待下人将水打来后,秦旭便抱着她连人带衣的放入浴桶里,嘱咐旁边的施琴梅帮衬着点,“你待会把她的衣物褪去让她泡着舒服点,时刻注意她的体温,如若变回正常了喊我一声,我就在门外。”
“好。”施琴梅颔首轻点,目送着秦旭关门出去,撸起袖子着手将施嫣然上半身的衣物褪去,后又觉得不妥便将她全身扒了个精光。
秦旭站在门外守着,没让家仆丫鬟靠近一步,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陷入沉寂的院落里突然响起一声细微的腐树枝破碎声。
“谁在那里!”凭着敏锐的感官,秦旭一眼就扫向了发出声响的方位,待见着一道黑影迅速翻墙遁走时,他忙不迭的追了上去。
然而,在他离开的后一秒钟里,另一道黑影悄然隐入院落,步伐轻快的来到门前,也没半点遮掩的推门而入。
施琴梅以为是秦旭进来,刚一抬头正要说些什么,便见闯入的是一名从头裹到脚的黑衣人,当即冷不防的倒抽了一口气,昏厥了过去。
卫戍臣快步掠向她的身形一滞,掩在面罩下的一双桃花眼泛着些许诡异,也不见得他怜香惜玉的将施琴梅从地上拎起,在她睁眼喊救命之前一把给劈晕了,跟丢垃圾似的一松手,视线一转落入泡在浴桶里的人儿身上。
因着她人背对着,他倒是看不到全部风光,仅能看到一双浸在底部的玉腿,当下眸光一沉,从怀里掏出个药瓶子,指腹熟稔的挑开起子,倒出里面的两颗药丸。
大步上前,他一手捏住施嫣然的下巴,被迫她张开嘴,将两枚药丸落入她嘴里。
视线的与她的对视上,略一下移睨着她俏脸泛红半张着嘴的模样,卫戍臣不免有些慌乱的撇开了视线。
给她服了药刚要离去,步伐一顿回身睨着她,似是觉得不妥便掉头将她从浴桶里捞了出来,抬脚绕过地上的施琴梅将人放在床上,取了被子给她盖上。
手被她一把抓住,湿凉的水透过袖子沾上皮肤,稍稍安抚了他火热的心。
“你……”到底是谁?施嫣然的意识恢复几分,她双眼迷蒙的望着眼前的黑衣人,总觉得他的那双眼睛教她感觉熟悉,却因脑子的一片混沌而想不起他到底像谁。
卫戍臣顿了顿,没有丝毫犹豫的掰开了她的手,片刻也不敢逗留的朝着屋门掠去,只是前脚刚一跨过门槛,一把长剑就横在了他面前。
“你是何人!”
卫戍臣及时的刹住了步伐,眼角轻挑瞥向他,裹在面罩底下的唇部没有一丝翕动,淡然的扫过他身后两道黑影快速的掠来。
秦旭伸手正要去抓卫戍臣的面罩,只是行动不及就被一把剑鞘挡开了去。
得此空挡,卫戍臣径自的掠向墙头,在秦旭目光的追随下隐入黑暗。
给足自家主子离开的时间后,两名暗卫亦是见好就收的飞身离去。
秦旭抬脚欲要追去,心中却是牵挂着施嫣然,当即快步转进屋里,一眼扫过倒在地上的施琴梅,不予理会的步向屏风后处,没发现人时他才注意到榻上被子的隆起。
当下步伐一转,兀自的跨过施琴梅的身体来到床头上,第一时间探向了她的额头,发觉她有醒来的迹象时轻唤了一声,“嫣然。”
“秦…大哥?”施嫣然低声唤道,小脸皱起,有些不舒服的挪了下身子。
“你怎么样了?”
施嫣然摇头以示自身无碍,她的意识仍有些混沌,就是这身体异样的燥热较之早前平复了许多。
见此,秦旭略微放宽了心,侧目望向窗外思量着什么,直至施嫣然扯了扯他的袖口,他才回过头看她,“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我想喝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流了许多汗的原因,现在她只觉得异常口渴。
“好,我给你倒去。”语落,秦旭起身步往桌旁,倒了杯水转了回来,伸手划向她的背部半扶着她坐起,喂完后又将她放下,细心的嘱咐了两句,“歇下吧。”
“嗯。”施嫣然点了下头,望着面前的秦旭倍觉暖心,还好有他一路相伴,否则这几年过来恐怕她已经熬不住了。
侯着施嫣然睡下,秦旭这才将注意力分散给了地上的施琴梅,处于他的立场断然是不会去管她的死活,只是碍于施嫣然对她的看重,从而不得不将她从地上拖起安身于座椅上,自身则立于门前守了施嫣然一夜。
翌日
施嫣然支着下巴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心下却是琢磨着昨夜夜访的黑衣人,总觉得那会是她认识的某人。
正琢磨着,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东家,孟家来人了。”
施嫣然轻抬了眼,孟家这会儿来人做甚?
莫名归莫名,她还是离座起身踏出了房门,随着管家一路去往正厅。
刚一步入正厅,施嫣然便见孟黛箐一脸沉思的坐在下座,就连她靠近了也浑然不觉,还是在丫鬟的提醒下缓过神来。
“施公子。”
“孟姑娘。”施嫣然报以一礼,直切主题,“不知孟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昨日一别,实是放心不下施公子,这才过府一探。”说着,孟黛箐不禁又想起了昨夜无意窥视到的画面,当即面色一僵,眼神有些不大自然的躲开施嫣然的端量。
“昨日?”
施嫣然皱眉,她对昨日之事有所印象的仅是黑衣人潜入之后,在此之前的她全然不记得了,且看孟黛箐这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该不是昨夜乱性之后对其行出了不轨之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