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
方诗涵发现的最快,惊呼下,立即抛开纱布去扶苏炎,好在扶得及时,倒没真让苏炎栽下去。
“呼……”
一股非常好闻却又难以言状的异香钻入苏炎鼻孔,倒是让他神智为之一清,紧接着便是大口喘息。
等回过神来,苏炎才发现自己正以一个非常暧昧的姿势贴着方诗涵,他“老脸”一红,立即站直身体,倒是留着满脸红晕的方诗涵有些不知所措。
“先生您没事吧?”
方诗涵反应过来,立即问道。
“不碍事。”
苏炎尴尬的挠挠头:“就是有些脱力。”
“我扶您坐下歇一会吧?”
“我没事,不用的。”苏炎摆摆手:“等我帮方老把身上的银针取下,再休息也不迟。”
“哎呀!”
方诗涵轻掩小口,她倒是把这茬给忘了,长针、锋针等四针还插在自己爷爷的穴位上呢!她立即补救道:“不如我去帮先生取下吧?”
苏炎本能地想要拒绝,毕竟,让当代神医的传人给自己打下手,总感觉有些托大,但想了想还是点头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正尴尬着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
方诗涵异常伶俐地将针收好后,就提着药箱去书房给银针消毒了,到底是神医传人,那一手取针的动作,那倒真是漂亮!苏炎看了心中也是暗赞。
夏阿姨也没闲着,很麻溜的将染上脓血的白色纱布给收拾掉了。
苏炎坐了下来,深吸了几口气后,倒也稍稍缓过劲来,他本不该如此狼狈,但那三十年寿命并不是白减的,体力果断衰退很多,尤其是在施展“配针术”的时候,几乎凝聚了全身的精气神,动作又是一气呵成,后果很显然,直接脱力了。
苏炎不再客气,用牙签挑起水果吃了几口,又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小口。
“嗯!茶水不温不烫!倒是恰到好处。”苏炎刚咽下去,顿时就觉得有一股清新从肺腑冲出,顿时唇齿留香,口舌生津,嘴中的苦涩也骤生变化,一股甘甜在舌尖绽放。
“好茶!”苏炎赞叹。
“这极品大红包年产量也不过就数斤,还多亏了我那大儿子孝顺我,去年给我弄来几两。”方伯民将自己重新穿戴好后,正巧见到苏炎品茶的一幕,笑着道:“小苏,你看来是有口福的!老头子平时可舍不得喝。”
苏炎也笑道:“这还不是托您老的福吗?”
方老闻言却摇头感叹道:“这人生啊,谁托谁的福还真不好说!”
顿了顿,方老若有感悟地道:“当初你救了我,就有人和我说,花点钱,把这情了了也就算了,就怕你纠缠不清。而事实上,即便你不要这钱,也一样有人会觉得你是有更大的图谋。”
苏炎沉默了。
方老接着道:“后来你打电话给我,有些人就开始叨叨了,说果然没错,你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就不该把电话留给你!并劝我换了电话!以后大家也算是两清了!”
苏炎继续沉默。
短暂的沉默后,方老继续道:“这次你来我这里,开口要借20万,如果有些人在这里,他们肯定会按捺不住,说一些不知所谓的话!而以小苏你的性格,听到了怕是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吧?”
“我……”
方老摆手,不让苏炎说下去:“真到那个时候,你就算不和老头子借钱了,但还是会给老头子看病的对吧?”
苏炎苦笑。
“人是有劣根性的,老头子年轻时就明白这句话。”
方老惭愧地道:“就是因为这劣根性,即便你是别无所求地给老头子看病,他们也不会信你,反而会阻挠你。刚才你在给我治病的时候,我就在思考,真到那个时候,你要给我治病,就算别人阻拦,我自己究竟会不会同意?可惜……我犹豫了,我自己竟也不能确定……”
“方老!”苏炎正色道:“您老无须内疚,您本就不欠我什么,况且治病不是儿戏,就算您相信我的人品,但毕竟没见识过我的医术,心中有所犹豫,这也是人之常情啊!再说了,没发生的事情到底会怎么样,谁又知道呢?”
“哎!老头子!”方夫人也道:“人家小苏给你治病费了老大力气,你不说声谢谢,尽在这说些不开心的话!”
“不!有些话我不吐不快!”
方老止住方夫人的话,看向苏炎道:“小苏!其实!至始至终,老头子都是在托你的福,老头子是幸运的,所以遇到你!老头子是幸运的,是因为我还没有做出不信任你的举动!老头子是幸运的,是因为那些人今天并不在这里!
否则,不管因为是什么原因,让我与你擦肩而过,错过了这次治疗,老头相信自己也活不了多久。”
“爷爷,您胡说什么呢!”方诗涵从书房出来听到这话,立即不乐意了。
“诗涵啊!”爷爷是老了,但心不糊涂!”
方老看向方诗涵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宠溺:“爷爷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从小到大,你的心白的就像一张纸,哪里会撒谎啊!从你给我诊脉后眼神流露出的慌乱,我就知道,这病,治不了!”
“爷爷!”
方诗涵眼睛顿时红了。
“嗳,你看你,还没长大呀?又要哭鼻子?“方老笑了:“知道你为爷爷好,但爷爷活这么大岁数了,早就没什么遗憾了,哪会那么脆弱!”
“哎!”
方老长叹一声,又对着苏炎抱歉道:“小苏,老头子人老了,这话多,心思也多,你可别在意啊。”
“当然不会。”
苏炎哪会介意,方老今天对他如此剖心置腹,其中用意他又怎么会看不懂,就是想让他知道,他就是他,别人就是别人,这话听起来拗口,其中包含的意思却很清楚:从前你我并未因别人而生分!从今往后,更加不会!
苏炎真的很感动,方老一会这个“那些人”,一会那些“别人”,他哪里听不懂,这是在打他那些子女的脸呢!
不得不说,从此往后,他们将再无隔阂。
闲话少叙。
一番话下来,这心结打开,气氛又自不同。
苏炎给方老望了气:“老爷子,看气色有所回复,现在感觉如何?”
“舒服!”方老竖起大拇指:“小苏,你这医术真不是盖的,之前还感到手脚冰冷,气闷、出汗,总之各种难受,但现在浑身轻松了很多,就像大病初愈一般。”
苏炎颔首道:“配针术作用很广泛,不仅可以封经闭穴,还可以在行经走脉时聚拢毒源,最后起到泄毒排脓的效果。
不过,配针术对您的病更多只是起到封禁和隔离的效果,但接下来只要对症下药,好生调理,那就没什么大碍了。”
“爷爷,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吧。”方诗涵主动请缨。
“方老,您老的病现在依旧不能马虎,需要有人贴身照应,方姑娘是您孙女,对您身体的情况了解,无论从适药性、过敏度乃至用药剂量多少的把控方面,都是远胜于我的,更何况还是神医传人,医术卓绝,实在是最佳人选。”
为人子女者要尽孝心,苏炎自然不会横插一脚,更何况试炼任务时间紧迫,也不容耽搁。
“也好!”方老道:“这两天你就好好休息,我看你刚才都差点摔倒,没事吧?”
“小子不碍事,也许是昨夜没睡好,今天才有些精力不济。”
“呵呵,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方老打趣道:“今晚你可以睡个放心觉咯!”
“借您吉言。”苏炎也乐了。
大家又喝了会茶,因为天色不早,苏老说什么都要留苏炎吃晚饭,苏炎也不矫情,点头答应。
吃完晚饭,一来苏炎要乘晚公交回去;二来,因为每12小时就要施展一次配针术辅助治疗,也就是说苏炎第二天还要再来,苏老便不再强留,可又不顾苏炎反对,坚持让方诗涵送苏炎下楼。
临别前,苏炎将事前准备的借条塞进方诗涵手中,说了声“再见”便一溜烟跑了,只留下一个有些慌乱的背影,徒惹佳人“噗嗤”一笑。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苏炎被“嗡嗡”的一阵蜂鸣闹醒,他陡然一个机灵坐起身来,立即看向手机,这一看,果然是一条银行的转账短信,金额赫然便是20万!
钱!终于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