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兰趴在地上,脸上火辣辣地疼,眼睛也一阵清楚一阵花,头还是天旋地转地晕,额头处仿佛神经一跳一跳地疼,每一下都扯着整个脑袋壳剧痛,眼前渐渐发黑。
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身子靠着茶几,喘口气浑身剧痛无比,眼睛里渐渐射出绝望地目光,她从不知道,丈夫的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她没不知道人的嘴里竟然能出来如此伤人的语言,要不是为了儿子,这种日子还有什么过头。
张桂兰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拖着浑身疼痛,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枕头上,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命这么苦,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想着自己大半生的日子,似乎只有苦涩,唯一不多的欢乐也是两个孩子带给自己的,她沉沉睡去。
田母和小妹商量好了,明天她就去郑涛单位找他,和他好好说说他父亲的事情,让他多关心下他母亲,也管管他这个闹得没边儿的父亲。
下午张桂兰是被儿子郑波叫醒的,郑波嚷着饿,让妈妈赶快起来做饭,张桂兰睁开眼睛,刚要起身眼前就一阵昏花,人又栽倒在沙发上。
郑波似乎没看到张桂兰脸上的伤一般,“妈,你快点起来吧,一会儿哥就下班回来了,把中午打包回来的菜热一热,我要吃红烧肉。”
看着二儿子离开的背影,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只知道吃这个吃那个,张桂兰心中突然有一丝寒意。
她慢慢坐起来,等脑袋舒服一些,才下地穿上鞋子,拖着浑身的不适,去厨房淘米煮饭,看到打包的都是荤菜,张桂兰喊着让郑波去院子拔几颗小白菜过来。
喊了几遍,听到外面郑波答应的声音,不一会儿,郑波拿着菜进了厨房。
“妈我正看电视到关键时刻呢,你一会儿别再叫我了,真耽误事。”郑波把白菜往水盆里一丢出去。
“你这么大个孩子,每天就知道看电视,你既然不出去打工,帮妈做点事也不行。”张桂兰不想什么都不说,再不说小儿子真的就养歪了。
“妈你烦不烦,一天天的和我爸闹完了,你是不是又看我不顺眼要和我闹,我也想去打工,又不是没找过,那些活我干不了,不是脏活累活就是要手艺的。你看看别人父母,家里有关系有路子,我好歹上了个高中,你和我爸要是有点能耐,怎么我也能有个稳定工作,工资高工作还轻松,我都没怪你们了,你反倒说起我来,说起来我不都是被你们耽误的。”
郑波转过身,小声嘟囔着,似乎班里哪个同学进了啥啥好单位,人家父母多有能耐多有钱云云。
张桂兰坐在小板凳上,浑身发抖,她已经拼尽全力给孩子们最好的了,结果没想到小儿子还是落埋怨。
到了晚上快七点,郑涛回来了,他上班的位置离家里有个把小时的车程,所以晚饭都开得晚,就为了等他,到现在郑运生还没回来。
郑涛一进门看到母亲脸上肿成这样,额头一个大包,吓了一跳,“妈,你这是怎么了?是干活不小心摔了还是怎么弄得?”
张桂兰还没说话,郑波大声道:“妈这是被二姨和小姨害的,她们今天白天来家里闹了一趟,非说爸爸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小姨还动手打爸,然后爸气得中午饭也没吃,最后妈和爸又大吵了一架。”
郑涛一听这话,心里先有了三分火气,他真烦二姨小姨掺和自家的事情,难道妈和她们说了什么,郑涛望向母亲的眼中带出了怀疑。
马上就要结婚了,尤其是最近去老丈人家,人家家提出既然不肯在城里买房,那彩礼就得给五万,郑涛正心烦,当初他不想在村里做房子,媳妇肯定不会住农村,爸和妈非要做,非说要不了两年这里就能拆,到时候给自己一套大房子。
可是媳妇也说了,什么时候能拆谁知道呢,再说自己还有个弟弟,这房子该怎么分?按说这套三层楼都是自己,结果到时候一拆迁,分下来的房子肯定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郑涛听媳妇这么一分析,觉得爸妈就是算计自己,看着自己上了学赚钱了,这是把自己的钱拿去填家里的亏空。
看着母亲脸上的伤,郑涛除了烦之外心里也有一丝同情,“妈,你要不要紧?不行咱们去看看医生吧。”
郑涛这句话,让张桂兰心中的委屈痛苦消融了大半,儿子这句话,她就是为儿子累死也值得。
“妈没事,你爸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涛涛你饿了吧,咱们先吃饭。”
“妈,这两天你就在家里歇着吧,别处去干活了,你身体也不好,你要是不舒服就和我说。不过妈你还是和二姨说一声,咱家的事别掺和了行吗?你看我眼瞅着要结婚,单位大小也管点事,家里要是处理的不好,单位领导知道了,以后提拔就和我没关系了。”
“妈知道,妈会和你二姨她们说的,妈就盼着你早点结了婚,妈就算完成了一件大事了,以后再等波波找个媳妇,妈就是死也能闭眼了。”
“妈,你别这样说,什么死不死的,要是我以后结婚了,当着我媳妇面,你更不能这样说,真像农村老太太没点见识。”郑涛低下头吃饭,遮住眼中的不耐烦。
第二日,郑涛去上班中午快吃饭的时候,门卫大爷进门喊他,说门口有人找他,郑涛一出门,脸色沉了下来,二姨来了。
田母和张桂华商量了一晚上,她决定自己来和郑涛好好说说,田母知道郑涛上班的位置,也没个电话,只能就这么找过来,看到郑涛似乎不太高兴,她心里一沉。
“涛涛,二姨有事找你,因为有点急,又没你电话,所以就找到工厂了。”
“二姨,你还没吃饭吧,咱们一起吃饭,边儿吃边儿聊吧。”郑涛把田母带进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