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数人越来越近。
望着这些人,白灵蹙了蹙眉,从他们这径直飞行的态势来看,分明是冲着自己这边过来,而且越是靠近自己这边,他们也是慢慢降低高度,最后低低飞行过来。
早先尚且不知晓这山上神仙,对于这些神仙的印象仅仅只停留在奇义杂记那短短几句“仙人坐云端,俯瞰脚下人”的介绍之上,后来通过观看书院那位的言行举止后才觉得有一点与众不同,也不全是些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气的主儿,也是有着七情六欲,擅人间世故的人,而且在被自家老爹拉着说了一番后,更是对这些所谓的神仙之流有了个大概了解,便觉得即使是飞行也是无可厚非的嘛,毕竟神仙与仙人不同嘛。
她眨了眨眼睛,低头望向脚底,想着难道是这座山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才引得他们这群仙人前来?但转头一想,分明晋云山相比此山更加云雾缭绕好似仙境,为何不去那晋云山一探,而是前来此山?
她转头望向身后,身后二人依旧自己忙着自己的事情,一个伸着懒腰望向山外,举目远眺。一个没心没肺好似全然不关心,只顾着扔着手中的石子。
望着越来越近的仙人,她开口道:“你们看那儿!”
伸手指了指天上。
迟白芷正在举目远眺四周,视线随着蛇曲河的弯弯曲曲扭动流淌而动,闻言立刻转身面朝少女,顺着少女青葱指尖望去,只见仙人们奔涌而来,一粒粒黑点慢慢随着靠近而变得清晰起来。
迟白芷望着天空,忽然看见一个“熟人”,笑道:“不就是神仙嘛,我见过的。”
柳左只是瞥了一眼天上,然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依旧丢着手中石子,好像这丢石子颇有意思。
白灵鼓了鼓嘴巴,不屑道:“好像谁没见过似的。”
然后走到迟白芷跟前,并肩看天。
在两人目光下,人影愈加清晰可见,直到最后落在两人前方。
率先落下两人,一老一小。
老人放下骑在脖子上的孩童,然后一手牵起,缓缓朝着两人所站之处行来,老人目不转睛,盯着前方,被牵住的孩童却是好奇的打量四周,偶尔看见一些个飞鸟栖息在树枝上,欢快雀跃不已。
老人手牵孩童,最后抵达两人前方不足一丈,虽然无言语,但是浑身自然流露出一丝气势,压得两人丝毫不敢大作喘息,而身旁孩童却是挣脱老人手掌,走到两人面前看了看,然后转头望向老人开口道:“奎叔,这就是那晚消失不见的灵物吗?”
老人闻言向前走了走,然后摸着孩童脑袋,指着白灵头顶说道:“这就是那晚破土而出的灵物了。”
语气一顿,然后打趣笑道:“没想到竟是被当成了木簪子摆件,这份气量,我们贺家也不敢说有啊。”
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白灵身上,眼神好奇,老人轻轻伸手一把拉住白灵手臂,微微沉思片刻后,笑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这趟游行却是收获颇丰,远不止一件灵物。”
放下少女手臂,他和蔼开口道:“你愿意跟我们离开这座小镇吗?日后成就只会更高,而不会仅仅只是在这小镇日复一日,这件簪子我也可以为你保留,但前提是你必须点头答应。”
少女一阵茫然,有些不知所措,转头望了望迟白芷,少年却是脚步轻轻挪动,伸手在少女背后轻轻一戳。
孩童欢快雀跃,围着少女一阵阵打转,最后抬头好奇问道:“奎叔,为什么要让她跟着我们一起回家啊?”
老人只是一笑,并不回答。
最后视线穿过身前两人,落在后方,眼神又是一亮,原来收获不仅仅只是眼前,眼后也是如此。
就在老人欲出口说话时,身后陡然传来一声言语。
“想不到还有人想捷足先登,这可真是不太好。”
老人转过头望去。
有一人落在身后数米之外,旁边奕是先后落下诸人。
发声之人一身肌肉虬结,身高九尺,瞧着并不面善,一颗圆滚滚的头颅上赫然有一道一指长短的大疤,一眼看去有些触目惊心。
秃头男子一脸笑呵呵,也不过来,伸手指了指四周陆续落下的同道中人,只是张嘴道:“瞧瞧这诸位,哪一位肯说这灵物就一定是属于你的?”
手势所指,每一位都是冷眼相对,各怀鬼胎。
老人一挥袖袍,开口回道:“有何用?”
有些霸气。
秃头男子蓦然一笑,伸手在头顶大疤上摸了摸。
这疤出自于早年闯荡间的一场生死搏杀,他与对手双方皆是力竭,最后对手竟是愿以一死换一死的决然打法玉石俱焚,而他在那场生死搏杀中最终艰难获胜,也付出了一些相应的代价。
头顶这一处一指长短大疤就是那些代价之中不起眼的一环,至今未除。
其实倒不是不能消除,只是他想借用这处大疤以砥砺自己的武道修行,时刻提醒自己。
而且到了现在这个境界,只要不是身死或者重要脏器损坏,一般都是能够飞快愈合,这得益与纯粹武夫的那“一口气”,随着境界的攀升,身体机能也会反馈肉身,能够帮助愈合和消除一些伤口,这也是为什么山间练气士对战武夫之流感到颇为棘手的原因所在。
一是双方肉体强度实在悬殊,虽说练气士能够肉生白骨,但那也是限于那些真正的山巅之人,而纯粹武夫却是不同,往往在过三境后,反馈好处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练气士重“练气”,纳灵气淬体从而增长修为和求长生,这类人往往随着修为增长,能够活个上千年也实属不稀奇。
而纯粹武夫却是不向外求,只凭己身“一口气”,打磨自身底子以力正道,而这种打磨功夫却是不断在消耗、挖掘自身潜力,虽说随着修为层次递增,会逐步反馈肉身,但时间纯粹武夫寿命却是比起练气士这种来的短暂的多,只有那些顶尖的山巅武夫寿命才长。
这些这也是为何世间多是练气士而少有武夫存在的根本之一。
修行便是修命,谁活得越久,修为肯定越精进,即使是几百年岁月活到了狗身上,那狗应该也要成精了吧?
对于这一点武夫之流远远比不得练气士,所以一直以来山巅的纯粹武夫都只是凤毛麟角。
二则是武夫杀力实属强横无匹,与那剑修一般无二。
剑修本命飞剑神秘莫测,而武夫却赤手空拳硬生生打杀出了赫赫威名,寻常练气士若是对起这两种类型的修士,不出意外,都是十战十败,但也有例外。
而这剑修与纯粹武夫一样,同样是鲜有山巅之人,但是比起武夫却是稍微好了一些,一个开支散脉,一个孑然漂浮,不做可比。
生死搏杀之间,武夫与剑修占有绝大优势,冠绝其他练气士之流,除了一些个个例,大多全然没有任何可比性。
往往搏杀之间,练气士不敢擅自靠近武夫三丈之内,一旦越过这个界限,大多下场凄惨,不是给武夫一拳锤爆了脑袋,就是给一拳打成软泥,也侧面反映了武夫这类人的可怕之处。
同境之中近身可谓无敌。
但这种“无敌”也有着弊端,便是只擅近战,对于一些个稍远的敌人往往不待过去,别人都是脚步飞快闪开,只是丢出一张张古怪的符篆,或者是抛出一些个古怪的法器灵物,如长线钓鱼,骚扰你但是你又无可奈何。
于是修行界中一直传有这样一句话:宁与剑修争长短,不与武夫争一时。
这句话由一位隐名修士所说,一经说出无人反驳,由此便可管中窥豹。
秃头男子摸着头顶大疤,张嘴一笑,有些令人不寒而栗,“有没有用那也的试过才知道。”
然后脚尖猛然一踩地面,地面尘土顿时飞扬,人影刹那杀自老人身前!
秃头男子一拳伸出,狠狠砸向老人。
任你如何,我皆一拳破之的勇猛气魄。
老人面无表情,也不见如何,只是伸手一挥袖袍,接下男子一拳,然后一手将孩童轻轻推至迟白芷与白灵跟前,随后身影朝着一旁倒退。
显然他是想将战场脱离此处,免得那孩童受了惊吓或者是受到意外创伤。
那男子见老人轻飘飘接下一拳,顿时脸面有些阴沉,不过倒也没有继续为之,只是朝着老人身形所往笔直追了过去,又是一拳狠狠砸下。
这一拳砸中手臂。
老人双手驾住拳头,硕大拳头锤在老人手臂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手臂袖袍给这一拳砸了个粉碎,老人身形被这一拳砸的往后再度滑了数丈,地面被双脚拖曳出两条印迹很深的直印。
双手微微僵持,然后陡然脱离出一手,单手掐印决,身形陡然消散,出现在数丈之外,他捏了捏有些发胀的手臂。
别说,还真疼。
然后干瘦的十指交叉舞动,口中轻轻一喝:“显!”
话语落罢,身前出现一尊银色巨人,与人相貌无疑,浑身银光。
随后伸手一握,手中凭空出现一根长鞭,肉眼可见,长鞭极为细长,约莫五六丈长短,鞭体银白之色,尾巴有雪白须毛飘动。
老人伸手一指前方秃头男子,口中念了一声“去”,然后银色巨人脚步一踏地面,朝着已有数十丈之远的秃头男子激射而去。
在银色巨人激射而去之后,老人也不是高高挂起。
他身影陡然出现在距离秃头男子五六丈之外,正好是这鞭子力所能及覆盖之处,他挥着长鞭与这银白巨人一同出手,长鞭如蛇舞,在空中扭动片刻,陡然凝成一根直线,笔直朝着男子刺去!
这一切发生不过弹指间,两人已是转战数十丈。
秃头男子望着银白巨人与银色长鞭的连接而至,脸色有些沉重。
他没想到老人竟是有着这种“兵丸”,而且丝毫不吝啬这兵丸的一次性功效,一时之间心头有些阴霾。
显然这老家伙是打算快刀斩乱麻,来借他以震诸人了,准备杀鸡儆猴。
拿出兵丸也就算了,只是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也是这么谨慎,脱离了范围之内。
秃头男子望着越来越近的两物,有些怒意。
如若再给我数拳的机会,一定锤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