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细细冷冷问道:“教主可是对杨晓风很满意”?
林雄摇摇头,并不意外的道:“一点都不满意”。
“那为何……”?
“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为何要对他满意”?
风细细又道:“听杨晓风的口气,莫非此次血月山之行他真的有把握”?
林雄又摇头道:“不知道”。
风细细不解道:“那教主你还让圣女跟他一起同去,倘若他死在九幽老怪手下,又当如何”?
林雄冷笑道:“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想要接近我林雄的女儿,岂有这样容易”。
月依云浅笑道:“也就是说,教主是故意要让他去送死的了”?
林雄笑道:“差不多吧”。
雪葬梅皱眉道:“可是,教主,万一杨晓风真的死在九幽老怪手下的话,圣女那里怎么交代。以圣女的性子,搞不好,她和你相闹怎么办”?
“和谁相闹……”,林雄沉声道:“如果杨晓风死了,那也是他自己实力不行。雨儿那里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眼光不济,看上了一个脓包而已,她要闹腾也好,怪罪也罢,关我什么事”?
花弄影不解道:“既然这样,那教主为何却不反对呢,只是一味的让圣女跟杨晓风整天待在一起。此次更是让她跟着杨晓风一道去了血月山”?
林雄失笑道:“天要下雨,女儿要找男人,这种事我该如何反对”?
花弄影当场无言。
雪葬梅却窃笑接话道:“那若是杨晓风在和九幽老怪的对战中真的胜出了呢”?
林雄默然,半晌后才又道:“这样最好。不管怎么说,女儿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若杨晓风真有这个本事,并且能好好待雨儿的话,我确实可以考虑一下让他加入咱们风月教。毕竟,听雨儿说他的确有几分本事,到时候本教也算是新添了一分力量”。
雪葬梅点头,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这会儿圣女已经跟着杨晓风走了,天知道她会遇到何等凶险的情况”。
林雄立刻道:“这个我早就想好了。此去凶险至极,妳四人即刻随雨儿一道同去,我虽然对杨晓风是死是活一点都不在意,但雨儿的安危却不得不考虑。这一回妳们一定要绝对保证雨儿的安全。如果回来的时候我女儿少了一根头发的话,到时候妳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四女同时身子大震,兢惧道:“属下明白”。
虽然林雄话说的云淡风轻,但听在四女耳中,却和暗夜鬼哭没什么区别。
林雄再不说话,冲门口随意摆了摆手。四女相互对望一眼,躬身缓步而出。
平和的院落里,再次寂静一片。
几只鹧鸪从外面飞来,歇在了院角一颗落光了叶子的老树杈上,很欢快地鸣叫着。
林雄忽然叫道:“小书,你过来”。
话音未落,孔言书已走过来在他身旁站下。
林雄看了看他,笑道:“你有亲眼见过杨晓风出手吗”?
孔言书点头,道:“见过”。
“在哪里”?
“前次落雪谷他和洛清雪成亲那一日”。
林雄问道:“那他的武功究竟如何”?
孔言书默然,缓了一会儿后才道:“当时,面对着十多个杀手的突袭,他只用了一剑便把对方尽数都给解决了”。
林雄一阵沉默,良久道:“那若是你对上他,不知可有取胜的把握”?
孔言书同样沉默许久,随即道:“只怕把握不大,不过……”。
林雄追问道:“不过什么”?
孔言书淡淡道:“不过倒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取胜的可能”。
林雄顿时觉得心情大好,踏前一步,朗声道:“我知道风花雪月四使一向看不起你,刚刚还嘲笑你脓包,但恐怕她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就算是她四人合力联手,只怕最多也就刚好和你打个平手而已”。
孔言书神色漠然。抬头,目光不经意间刚好移到了院角老树枝杈间的那几只鹧鸪身上。
但见鹧鸪一个个在枝头跳跃着,鸣叫着,显得极其欢快,极其自由。
望着那些跃动着的鸟儿,他不由愣愣一阵出神。良久,他的目光又从枝杈间的鸟儿落到了院落的高墙上,当即一呆。随即,却又一阵苦笑。
下意识的,双手忽然就紧握成拳。
原来,他空负有一身高强的武功,终究却还是逃不过心间的束缚。
而这牢牢束缚着他的,正是他自己的痴念。
一时想到了什么,孔言书忽又道:“教主,有些话我藏在心里许久了,但不知当说不当说”。
林雄淡笑道:“这里又没有别人,你有话直说就是”。
孔言书却又是一阵沉默,片刻后才道:“杨晓风身上背负着清水山庄一门的血仇,同时跟落雪谷之间又有着许多恩怨纠葛。圣女跟他在一起会不会给我教带来什么莫名的变数和灾祸啊”?
闻言,林雄顿时大笑道:“无妨。我们跟落雪谷本就势同水火,如今杨晓风到来,正好可以假他之手来对付落雪谷。所以,在这点上,你不必担心”。
孔言书一呆,良久,苦笑道:“如此就好,看来是我多心了”。
或许,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并不是多心,而是担心。
可是,却连孔言书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担心些什么,或者说,他是在为谁而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