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虽然黑衣男子早已经知道了结果,不过却还是再次问道:“结果如何”?
端木敬心中顿时一凉,身子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良久才道:“一个都没有回来”。
“很好……”,黑衣当即喝了一声彩,竟像是欣赏道:“在那种情况下他还有那等战力,看来我们之前还是低估晓风的实力了”。
端木敬担忧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黑衣人反问道:“什么怎么办”?
端木敬忧虑道:“风月教本就与我们势力相当,如今又添了杨晓风这一大助力,只怕日后会成为我们一统江湖大计的最大阻碍”。
黑衣人忍不住笑问道:“你还是担心林雄会重用晓风吗”?
端木敬讶道:“难道不会,毕竟主上你自己也说了,杨晓风的实力的确很强”。
黑衣人了然笑道:“我早就说过,林雄是绝不会重用晓风的,甚至还会杀了他,只是顾及到女儿的感受,不好直接下手而已”。
端木敬一阵沉默。良久,冷冷开口道:“林雄会不会重用杨晓风我一点都不关心。现在,我只希望能像我们之前预想好的那样,因为杨晓风的缘故,林雄的女儿会强逼着父亲替她的野男人向落雪谷复仇,如此一来,我们便可坐收渔人之利了”。
黑衣人刚刚喝了一口茶,闻言一下子全喷了出来。他阴冷的目光,直直的注视端木敬,随即摇头失笑道:“我想不通,你怎么会有如此幼稚,甚至说是可笑的想法,难道你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了”?
端木敬怒道:“你竟说我的想法很幼稚”?
黑衣人再次失笑道:“不是很幼稚,是相当幼稚”。
端木敬的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手也已紧握成拳。可是,他却根本不敢有一丝其它动作,甚至连任何一点多余的想法都不敢有。
只怕这世上除了他自己之外,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解他眼前之人的可怕。
在他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鬼,一个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
或者说,就是地狱最深处的恶鬼的可怕程度也及不上眼前之人的万分之一。
黑衣人看着端木敬,就只是看着,脸上甚至还带着几丝笑意。
下一刻,端木敬刚刚握住的拳头忽然又缓缓松开了来。
是不是,此刻心中的恐惧已将他完全击溃?
黑衣人冷笑着补充道:“我之前就已经说过,纵然林雄的女儿是对晓风有些好感,可林雄是何等人物,就因为女儿的几句话便会贸然向身为武林第一世家的落雪谷出手,莫非你认为林雄会是个白痴”?
“这世上的确有很多白痴,但林雄却绝不是白痴”。
黑衣人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也就是说,你才是白痴了”?
端木敬顿时又大怒,牙齿已咬的吱吱作响,然自始至终却再没有吭一声。
屋外冷风阵阵,不知不觉间,刚刚的大雪竟已变成了暴雪。
黑衣人还在不断地喝着早已冰凉的茶水,神色间,似乎非常淡定,也非常轻松。
端木敬却一点也淡定不下来,非但不淡定,甚至已是心急如焚。
黑衣人忽然问道:“你似乎很紧张”?
“不错……”,端木敬焦虑道:“杨晓风一日不除,我寝食难安”。
黑衣人笑问道:“你为何会如此紧张”?
端木敬急道:“我只想知道,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办”?
黑衣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轻松一笑道:“难道你忘了,接下来的事,我们早已经全都安排好了”。
端木敬终于也放松了些,追问道:“那还需要我再做些什么吗”?
黑衣人再不搭话,慢慢起身,平和的目光缓缓向外望去。
端木敬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但见暗夜如漆,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唯有阵阵风声传来,如诉如泣。
黑衣人忽然道:“可能你不知道,我早就想对风月教下手了,只是一直缺一个契机”。
端木敬完全放松了下来,也笑着道:“现在,正好有一个最合适的契机”。
“晓风吗”?
“不然呢”?
端木敬接着道:“杨晓风就是一个灾星,他走到那里,便会将厄运带到那里。清水山庄是这样,落雪谷更是这样,风月教这回自然也不例外”。
黑衣人细细品味着端木敬的话,过了一会儿道:“那你说说,若要想除掉晓风,进而再对付风月教,从哪里下手最好呢”?
端木敬一片茫然,一时沉默着。片刻后,苦笑道:“风月教与缥缈峰势力相当,要想对付风月教,谈何容易!”
“可你刚刚不是说了吗,晓风就是对付风月教最好的契机”。
端木敬微微摇头,叹息道:“可是,说到底杨晓风现在终究还不是风月教的人”。
“那我们就按之前商量好的,让他彻底成为风月教的人……”,黑衣人已抬脚背对着端木敬缓缓往外走,边走边道:“对付风月教的第一步,便是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晓风是风月教的人”。
“莫非我们之前制定好的计划现在终于要实行了吗”,端木敬猛然转身,正要再问些什么,只是身后却早已没有任何人影。
刚刚的黑衣人,就如鬼魅般凭空消失了。
门还是好好地关着的,窗户也没有开。可黑衣人究竟是如何离开的?
莫非这房间里竟然还有暗道?
又或者,刚刚的那人真的就是个鬼魅。
忽然,黑衣人的声音又从黑暗里传来,无比清晰的传入了端木敬耳中。
“你可能还不知道,就在你侄儿去落雪谷提亲的同时,我已经命令九幽老怪行动起来了。过了这么久,想必晓风的元气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也是时候找点事给他做了”。
夜浓如墨,风已停。
雪静静的下着,不知不觉间,雪势竟又加大了几分。
冬日的雪夜里,似乎,就连天地也已渐渐睡去。
然而,却还有太多人,尤自还在寒夜里空守着,守着那个不确定的明天。
明天已是除夕。
除夕,本是一个合家团聚的日子。
旧的一年在这一天彻底结束了,同时,新的一年也在这一天开始。
既然是新年伊始,是不是对于某些东西,也该学着放下了?
其实,对大多数人来说,也的确是这样。
但总还有一小部分人,依旧还深陷在曾经的伤痛中,无法自拔。
昨日的伤口依然还是如此的清晰,昨日的回忆似乎也如这伤口一般,无法忘怀,更无法抹去。
于是,这些人便在这痛的令人撕心裂肺般的回忆中偏执地等待着。甚至到最后,有些人早已迷失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