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倒是有些哭笑不得。
然后,弯腰将肥兔子抱在了怀里。
三个人,一只兔子,一只鸽子,屋里倒是显得生机勃勃的。
沈熙也不管扑扑都要跳到他头上去放肆了,坐了下来道:“媳妇,现在我在你这里可是没有什么秘密了,那以后扑扑和恬恬就都交给你了。”
说着话,想着将来他喊上一声“恬恬”,一人一兔都看过来的场景,沈熙又忍不住有些好笑。
徐玉见于是便瞪了沈熙一眼。
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又说了会儿闲话,沈熙这才说起了正事,他目光在安阳郡主和徐玉见的面上扫过,“母亲,媳妇,皇上近段时间应该想要给我指差事了。”
这件事,徐玉见先前是听沈熙提起过的。
不过,那时候沈熙倒没有像现在这样笃定过。
很显然,这段时间他是又得到了什么消息。
安阳郡主微微一顿,然后却是勾了勾唇角,“这也不奇怪,熙哥儿你今年都十八岁了,不知道有多少勋贵子弟在你这个年纪蒙荫得了差事,皇上总要向天下人表示一下他待穆宗唯一的血脉有多优待的,又哪里能一直让你闲着?”
沈熙颔首。
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别看景泰帝从来都是一副待沈熙极为亲近的模样,但那些亲近到底有几分是真的喜爱沈熙,又有几分是作出来给天下人看的,大概也就只有景泰帝自己才知道了。
沈熙随即又道:“据说辽城那里近几年来有些不太平,北夷自安宗时大败而回,如今又过了几十年本就已经恢复了一些实力,再加上北夷自来就对我大梁虎视眈眈,极有可能打了卷土重来,劫掠大梁的主意。”
安阳郡主神色一凛。
身为皇室郡主,安阳郡主再清楚不过,若是大梁与北夷交战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了。
这意味着,大梁这几十年的国泰民安将会被打破,不知道有多少的将士会死在战场之上,也不知道会有多少的家庭会因此而破碎。
就是京城,虽然离边境这地有千里之遥,但又哪里能完全不受影响?
“熙哥儿,”安阳郡主看向沈熙,极为严肃地道,“你有几分把握?”
沈熙沉默了一会儿,没回答安阳郡主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母亲,外祖留下来的那些人之中有一位文先生是最擅看天相的,就是钦天监的人也远有不如,前些日子文先生特意让人带了消息给我,道是北夷自今年起大概不会太平。”
“不太平?”徐玉见忍不住插话,“是怎样不太平的?”
看天相,也许有些人会认为是无稽之谈,毕竟以人力又如何能看清未来一段时间会发生什么事?
但徐玉见却是有些相信的。
毕竟,她的几世重生,本就是一件常人别说相信了,就是想都想不到的事。
既然都有她的重生了,那再有些有着特殊本领的人,又能算得了什么?
而且……
端王当初差一点就成为正统的太子,他留下来的人,怎么说也不是那等只会胡言的。
不仅徐玉见,安阳郡主也紧紧盯着沈熙。
沈熙于是道:“其实北夷的不太平,这两年就已经有些征兆了,你们在内宅之中也许没有听说过,北夷境内最大的一条淡水河沧澜河从去年开始水位就一直在下降,到今年已经降了三尺有余,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不过三两年的功夫,北夷就会失去他们赖以生存的水源。”
徐玉见和安阳郡主对视一眼,都有些惊骇。
水源的重要性自不必说了,不提耕种少不了用水,只说北夷那么多的人口,若是沧澜河水位继续下降,能不能养活北夷那么多的人都是个问题。
“不仅如此,”沈熙的话中带着些沉重,“若是文先生所料不错,北夷的天灾人祸还会经接下来的两年之内继续,不仅沧澜河的水位下降,而且还会发生干旱、暴雪等灾害……”
徐玉见惊呼一声。
“若真是如此,北夷人在生存都无法保证的前提下,只怕会不顾一切的发动对大梁的战争,也只有如此才能让北夷获得大量的物资,以保证北夷人能活下去!”
就算徐玉见平时并不关心朝事,但这些她也仍能够想得到。
她忍不住吸了口气。
一方面,北夷经过了几十年的休养生息,已经恢复了实力,如今正是兵强马壮之时。
另一方面,又是北夷接连几年的可怕天灾,若是不往外侵略的话就无法保证北夷人的存活,在这样的情况下,北夷会如何选择简直都不用想。
毕竟,北夷人自会走路起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可谓全民皆兵,只要能打胜仗,就断然不会让自己饿死冷死。
如此一来……
徐玉见都能想到将来会发生什么残酷之事了。
沈熙这才回答了安阳郡主先前的那个问题,“母亲,我至少也有六成的把握。”
六成!
安阳郡主面色有些难看。
就算她是穆宗一脉的后人,与如今继承了皇位的安宗一脉的人并不是那么互相信任,但无论如此,她也是大梁皇室成员,自然不愿意看到大梁再起战事。
大梁朝可才建立了百余年。
而自穆宗那时,百姓也不过是安稳了几十年而已。
沈熙又道:“母亲,您知道的,我大梁与北夷接壤的边陲重镇就是辽城,辽城无论是百姓还是将士,因感当年穆宗之恩,如今可都还家家户户都供着穆宗的长生牌位,并不如何买大梁这些年派过去的官员与将领的账,是以大梁如今对辽城的掌控其实是极为薄弱的……”
听沈熙说到这里,安阳郡主便突然一惊,就连眼里也现出几分凛然来,“熙哥儿,你的意思是,皇上很有可能将你派到辽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