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孙霖宇,早在他来到武定侯府之前,她就已经听说过这个人了,并对其抱以极大的好奇心,也正因为这样,在看到一切都符合她想象的孙霖宇之后,徐玉容才会这样一头栽了进去。
不过……
以前一头热的往里栽也就罢了,但徐玉容到底也是武定侯府精心教养出来的嫡出姑娘,如今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孙氏更是摆明了态度,只差没直言孙家看不上她了,她就算心里再怎么倾慕着孙霖宇,也不会做出什么死缠烂打的事来。
所以,在郑氏的目光之下,徐玉容点了点头。
郑氏这才满意了。
随后,她就立即唤了丫鬟同样抱了匹天水碧去了熙风院。
……
都在一个府里住着,郑氏也没有刻意隐藏着,所以她的回应自然也就很快的被其他人知道了。
就比如徐玉见和徐玉初。
知道消息时,姐妹俩正一起在徐玉见的房里坐着闲聊。
徐玉见一手拽着毛球兔子那雪白的长耳朵,一边有些疑惑地道:“姐姐,咱们四婶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脾气了?”
徐玉初也正疑惑着呢。
郑氏未嫁之时,因府里就只得了她一个女儿,所以自小就被疼着宠着的,没受过任何委屈。
被这样娇宠着长大的女子,有脾气也再所难免。
不过,郑氏也不是那等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所以嫁到武定侯府这么多年,婆媳妯娌间也都相安无事。
郑氏的性子,对于在她认为无关紧要的人会压根儿就不予理会,就比如当初徐家四老爷徐复要纳了苏姨娘为妾,她就半点没有阻拦的就点了头,就连后来的庶子徐承礼出世,她也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可一旦触碰到了她在乎的人,那郑氏绝不是软弱之人。
徐玉容,她无疑是郑氏重视的人。
孙氏这次几乎就是在明晃晃的打徐玉容的脸了,郑氏到最后却只是让人送了匹天水碧去……
无论怎么想,都与郑氏以往的性情有些不符。
一个人有这样的改变,那自是有原因的。
那么,郑氏的改变又是为什么呢?
徐玉初怎么也想不透。
徐玉见却突然就心中一动。
她突然想起来,若是有些事情并未因为她的重生而改变的话,那么再过不了多久,长房就该不安宁了。
而前面几世,长房的事闹出来之前,似乎郑氏也是提前知情的?
若是这样,那郑氏这次会选择轻轻揭过,那也就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毕竟,要论起给孙氏添堵,当然是长房那件事要比郑氏自己亲自动手威力来得更大些了。
徐玉见不由轻轻点头。
徐玉初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恬姐儿,你这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是在做什么?”
徐玉见朝着徐玉初干笑了一阵,“没什么。”
到这里,两人便也将先前的话题揭过了。
这时已经快到了晚膳时间,姐妹俩换了身衣裳,便一起去了丝竹苑。
今天是徐玉见的生辰,之前念着徐玉见要请了府里的兄弟姐妹们一起乐呵,姜氏也没有往碧水阁里来,但女儿生辰,她这个做母亲的总不能缺席,所以晚膳自然是要大家一起到丝竹苑里用的。
姐妹俩到达丝竹院时,徐勋和姜氏正在听着徐承允背书。
作为三房盼了许久才盼来的男丁,徐承允倒也没有辜负长辈们的期望,自幼就表现出了他的聪慧,自开蒙之后平素读书习字更是丝毫不见懈怠,就算年纪还小,但也任是谁见了都忍不住夸赞一声。
徐家虽是勋贵,但在徐承允读书一事上,徐勋却从来都没有放松过。
勋贵子弟倒确实是可以蒙祖荫,可是到了徐承允这一代,他也只不过是武定侯的侄儿而已,若是将来老太爷和老太太仙去,侯府分了家,那时的徐承允只怕都没有长到足以蒙荫寻个差事的年纪。
到时候,若是徐兴这个大伯不愿意照拂,那他将来又要如何?
徐勋自己不慕权势,有个做侯爷的爹,他也可以随自己的心意生活,可他不是侯爷,他的儿子,自然也不能像他一样随兴。
虽然极少有勋贵子弟通过读书来出人头地,但等到真的没有选择时,这也不失为一条出路,不是吗?
徐勋就是这样想的。
徐玉见和徐玉初并排着进屋时,徐承允也正背到最后几句。
“……爱敬尽于事亲,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盖天子之孝也。《甫刑》云:一人有庆,兆民赖之。”背完这几句,徐承允又道,“这一段的意思是能够敬爱自己父母的人,就不会厌恶别人的父母……《尚书。甫刑》里说:天子一人有善行,万方民众都仰赖他。”
之后,便略有些紧张地看着徐勋。
徐勋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允哥儿,你最近没有偷懒,这很好。”
徐承允有些腼腆地笑了,然后就见着徐玉见和徐玉初进屋,连忙唤道:“二姐姐,五姐姐。”
一家人自是一番笑言。
徐勋望着徐玉见,颇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与骄傲,然后却是拿出一本书递给徐玉见,“恬姐儿,今儿是你生辰,这本书是父亲送给你的。”
徐玉见将书接过来,不意外的,这又是一本与算学有关的书。
徐承允也凑了脑袋过来看书名,待看到是与算学有关的,便道:“父亲,您也送的五姐姐与算学有关的书啊,大姐姐,还有宇表哥,他们也都是送的这个呢,宇表哥送的还是据说失传了的《缉古算经》呢!”
徐勋听了便是一怔。
《缉古算经》?
其他人或许不是很清楚这本书的意义,但徐勋饱览群书,又哪里能不清楚。
这样一本书,孙霖宇却就这样送给了恬姐儿?
心中带着疑惑,但徐勋也没有表现出来,只笑了笑道:“哦?原来他们也都送的书?那父亲的礼物可就一点也不出挑了。”
几人便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