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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英雄欲出换人间(1 / 1)

高顺迎进刘昭一行时,已是掌灯时分。

安顿好车胄,刘昭便与高顺、闫柔二人言明利害,要二人好生照料,不要走漏消息。得知车胄、郭鸿的身份,二人着实吓了一跳,这短短几日,大汉两郡便已陷落贼手。

闫柔连忙拦住刘昭道:“若是蹇硕得知,必然坐罪二位太守,难逃一死。不若隐而不发,方可保住二位太守性命。”

刘昭上马说道:“王智此时尚未到来,估计也是不远。若等王智到来,恐生变数。昭先去坐实王智罪名,二位太守便有一线生机。”

说罢,打马出去,叫开平城县城门,便去拜见蹇硕。

平城乃是边郡小县,无有百戏,亦无歌姬,甚是无趣。蹇硕一呆便是七日,心中也是烦闷的很。

闻听刘昭回城拜见,不耐烦的摆摆手,退下县寺里几个败柳残花,召刘昭进来。

刘昭见蹇硕一脸疲态,见礼后直接说道:“西北军情,十万火急。”

蹇硕脸色略微一正,仍旧斯条慢理道:“讲。”

刘昭道:“朔方太守王智拥兵自重、串通外族,致使五原、云中二郡陷落,二郡太守生死不明。”

“嗯?”蹇硕终于变色,却又道:“刘昭,汝欲报仇咱家不予理会。二郡陷落,此乃国变,汝可知晓?”

“蹇公,昭等一行亲眼所见,最迟明日当有军情传至雁门,不出十日,天子必然知晓,昭不敢妄言。蹇公代天子巡视并州,天子知晓此事,必然震怒。此乃蹇公大好良机,切莫错失!”

“怎讲?”

“昭斗胆请蹇公留得二郡太守性命。”

蹇硕这才明白过来,刘昭是有备而来,慢慢坐下问道:“如此说来,二郡太守汝知晓在何处?”

刘昭并未正面答复,而是继续攻心道:“蹇公,大汉有国以来,少有城池被破。蹇公若此刻凭天子节杖收回失地,天子焉能不悦?朝堂何人不服?领八校尉,当有兵略武勇,如此一来则无忧矣。此举为国为民,亦可助涨蹇公威名,在天子心中增重,蹇公三思。”

刘昭鞭辟入里,蹇硕自然是一点就通,可此事事关重大,也不敢贸然应允刘昭,于是道:“先引咱家见见二位太守再做计较。”

听到蹇硕如此答复,刘昭信心更甚,引了蹇硕前来平城障见车胄、郭鸿二人。

蹇硕此来亮着绣衣使者的身份,打着天子节杖,郭鸿见状便行了面君大礼。待见到浑身负伤的车胄,蹇硕摆摆手道:“车太守免礼。天子节杖在此,二位太守如实说来,若有半句虚言,尔等当知是何下场。”

车胄直肠子嘴拙,郭鸿便把来龙去脉详细说与蹇硕听,其中细节更是令听者切齿。

蹇硕问罢,便有了计较,对郭鸿道:“郭太守家学渊源,深明律令,这王智按律,该当何罪?”

郭鸿没想到蹇硕如此发问,双手作揖道:“依我大汉律法,朔方太守王智无诏命虎符擅自调兵,当论擅发兵之罪,其罪当斩;依军法,自守不救,致使二郡陷落,当论逃兵不救之罪,其罪当斩。”

刘昭听郭鸿说完,立刻补充道:“王智有私通外族、养贼自重之嫌,当斩!”

郭鸿略作思索道:“汉律虽无此律令,然依《春秋》,崇宣所言甚是。三罪择重而行皆是死罪,朔方太守王智,依律当枭首弃市。”

蹇硕略微点头,又见郭鸿跪下向天子节杖一拜后道:“五原太守郭鸿守城不力,城池陷落,依军法,死罪!”

刘昭无奈地看着郭鸿,真是个书呆子!

车胄也是附言:“车胄亦是死罪!”

蹇硕起身道:“知罪便好。”说罢给了刘昭一个眼色,转身往外走去。

二人来至僻静处,蹇硕道:“二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刘昭甚是感激,连忙道:“多谢蹇公成全。蹇公可令昭领兵前去收复失地,并上书天子。天子才见二郡陷落,便见蹇公出兵克复失地,必然龙颜大悦。”

蹇硕却略有怒色道:“收复二郡,说的如此轻巧。兵马粮饷皆从何来?若战事不利,朝臣必然落井下石。再者说,汝以何身份领兵前去?”

刘昭笑道:“蹇公莫急。若是有二郡太守虎符、印信,再加上王智……”

蹇硕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对刘昭道:“果真少年英雄,胆气过人。可若战事不利……”

“昭愿用项上人头担保,旬月之内,必定克复失地。”

“军中无戏言!”

“愿立军令状!”

二人言罢,蹇硕回到屋里,对身旁一随从道:“左丰,去县寺请并州刺史宋果、雁门太守郭蕴前来。”

这货原来就是左丰!刘昭心中恨恨地想到。

不时,并州刺史宋果、雁门太守郭蕴便进来,向天子节杖见礼后,蹇硕命左丰向二人讲说来龙去脉。

二人起初不信,以为蹇硕弄权,便看向郭鸿。

郭鸿乃颍川阳翟人氏,祖上郭躬、郭禧深明律法,为官耿直公正,官至廷尉、太尉,郭鸿亦是当代名士。郭鸿自筹自己乃戴罪之身,一直跪在节杖之前,见二人看来,脸色通红,垂下头去。

事已至此,二人明白是果真如此,并非蹇硕弄权。

为防蹇硕借机发难,刺史宋果道:“如此说来,王智当斩,二位太守虽有失地之实,却是受王智陷害,当罪减一等,上奏天子。”

蹇硕笑道:“宋刺史果然深明大义。刺史有监察二千石之责,既如此,刺史便依言上奏天子。”

宋果没想到蹇硕如此好对付,作揖应允了下来。

蹇硕又道:“如今贼人攻破二郡,我等为天子牧守边疆,收复失地当仁不让。不知雁门有兵几许,军备如何?”

雁门太守郭蕴道:“夏秋以来,雁门各地贼匪突起,如今可抽调士卒……最多一千,皆可一战。”

蹇硕闻言皱了皱眉头道:“即如此,咱家亦是有心无力。只好上言天子,调拨黎阳营和乌丸营前来。郭蕴,可否于雁门张贴招募告示,以充兵员?”

郭蕴道:“私自募兵,乃是大罪。若是绣衣使者以天子名义募兵,则不无不可。”

宋果却道:“天子募兵,须有天子诏方可。”

蹇硕眉头深锁,亦是点头不止,眼角却余光扫向刘昭。

刘昭见状,便上前言道:“诸位大人,草民刘昭愿前去克复失地。”

宋果道:“汝是何人?”

刘昭琢磨宋果、郭蕴既然今夜在这平城中,定是知晓师傅灵堂的,于是道:“平城中灵堂乃是为家师而设,日前曾与高军侯和张贼曹破白狼寨。”

“原来如此,蔡议郎对汝多有赞叹。可贼势浩大,汝如何克敌?”宋果和郭蕴得知刘昭身份,心中亦是生出几分亲切,于是问道。

刘昭答道:“车太守为了杀贼,身负七处重伤。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明日家师下葬后,昭愿立军令状领兵而出,若旬月之间不能克复失地,愿以项上人头,祭奠二郡百姓。”

刘昭说的豪气干云,众人亦是振奋非常。

刘昭乘机讨要了高顺、张辽二将和雁门一千兵马。

蹇硕见诸事完毕,便道:“车胄、郭鸿,汝二人虽可免死,亦是戴罪之身。如今便看押在此地,待天子诏命,再行发落。交出虎符、印绶吧。”

二人知道这已是从轻发落,心中感激,谢恩后便将虎符、印绶交给左丰,由蹇硕带走。

诸人离去,刘昭对高顺道:“二位太守昭定保之,切勿以罪犯对之。明日我等出兵,军侯当做好准备。”

又与高顺商量好明日王智随行郡兵的处置,便请车胄将云中残兵交与自己,方才折返平城,回身县寺。

刚进别院,就见月下一人翘首等候在门旁。见刘昭进来,人影便跑了过来,原来是蔡琰。蔡琰上下前后将刘昭打量了个遍,才说道:“没事便好。”

有人牵挂,总是让人心中感动。

刘昭伸手刮了下蔡琰的鼻子道:“妹子如此小看,哥哥我可是神兵天将,怎么会有事?”

蔡琰脸色一红,退开一步嗔怪道:“没个正形。”又小心地向上指了指道:“圣人云:人不语怪力乱神。莫要胡说。”

刘昭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嗯,再不说了。”

二人相视一笑,蔡琰道:“家父和并州刺史、雁门太守在正屋,你去吧。”

刘昭将行囊、兵器放回屋内,便随蔡琰去了正屋。与三人见过礼,坐在末席,蔡琰着仆从上了酒菜,看了刘昭一眼,退了下去。

宋果对刘昭道:“老夫有一事不明,还请崇宣解惑。”

刘昭说了声“不敢当”便看了看蔡邕。蔡邕道:“并州刺史宋果师从郭林宗,耿直为国,汝尽可直言便是。”

郭蕴乃雁门太守,秩二千石,论级别,远远高于宋果和蔡邕,却是坐在宋果下首;宋果是并州刺史,虽行监察大权,然秩六百石,却是坐在左下首位;蔡邕只是光禄勋议郎,秩六百石,却坐主位。

如此座次,二人亦无怨气,也让刘昭心中安心不少:今日是以士林名望排资论辈,看来二人皆是有气节的人。

宋果接着说道:“诸事种种,以听伯喈说过。不知崇宣以为,如今朝局如何?”

这是要站队的节奏啊,刘昭心中道。

思索片刻,刘昭言道:“既如此,还请二位切莫见怪。昭以为,西羌连年兵事,国力疲弱不堪;又则天灾时疫,民不聊生,诸多依附豪族、大贾;外戚、阉宦交替弄权,正直臣子多是禁锢、隐匿;吏治昏暗,豪族大贾借机吞并田地、藏匿人口,民力凋敝;天子虽有心治国,却无钱粮,受阉宦蛊惑,卖官鬻爵,亦是一害。”

语不惊人死不休,三人没曾想刘昭出言如此犀利,都目瞪口呆,聆听下文。

刘昭见诸人并不反对,于是又言道:“民不聊生,州郡昏暗,加之豪族大贾霸凌百姓,昭以为民不得生,必生变乱!迟则来年,必生大乱。”

宋果道:“汝如何断言来年必生大乱?”

刘昭道:“刺史大人,汝监察州郡,想必知晓柘杨二木,价格飞涨。此二木皆是弓弩枪矛之主材,来年若不生乱,怎会如此?”

宋果顿时哑口无言,郭蕴却牵强辩解道:“柘木亦可染黄布,杨木亦可为屋舍家俱,缘何如此断言?”

柘木可以染黄布吗?

好吧,郭蕴你说得对!

“太守此言莫非是说我大汉各地,家家染黄布,户户添家俱?”刘昭轻描淡写地将问题原原本本抛回给郭蕴,却比刘昭何如作答都让人信服三分。

三人当然不信“家家染黄布,户户添家俱”!

宋果与郭蕴好大一会方才缓过劲来,宋果失笑道:“果然英雄少年,看得竟比我等通透。”说罢,端起酒樽一饮而尽,又对刘昭道:“崇宣以为,汉室将亡乎?”

刘昭正色道:“有汉以来四百年,高祖灭暴秦,武帝亡匈奴,光武安天下。外夷莫不朝拜,各国莫不称臣。虽说如今病入膏肓,大乱将起,昭不自量力,愿匡扶天下,重振我汉家声威。若来日践行今日誓言,愿能得二位大人襄助,为我大汉百姓,重开一片安居盛世。”

“重开一片……汝……”宋果和郭蕴此时才明白过来刘昭所言,皆是怒视刘昭。

刘昭道:“并非刘昭不尊天子,大人息怒!昭之志,乃是清君侧,讨不臣,还我大汉一片朗朗乾坤!到时君要臣死,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昭,不惜此身!”

包括蔡邕在内,三人皆是眉头紧锁,许久未曾一语。

汉室将乱,是个人都能看明白。可这么明明白白诉诸堂上,却也是不臣之行。三人皆是士林表率,此时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刘昭起身,敬了三人一樽酒,便先行告退,留下三人,慢慢思索。自己不在,可能他们更轻松一些。

来到苑康灵前,点纸上香,刘昭便与张角四目相对,就在灵堂内这么坐下看着。

灵堂四面有数十县兵看守,二人都想说点什么,却都知道不合时宜,终究就这么对视着。

后半夜刘昭考虑到要带兵出征,休息了二个时辰,天边便挂起了旭日,又是新的一天到来了。

卯时刚至,蔡邕领并州刺史宋果、雁门太守郭蕴;蹇硕持天子节杖领黄门诸随从;高顺引张辽、闫柔、郭鸿,甚至车胄都被抬着来至灵堂前;平城县中属吏;还有诸多百姓,刘昭都不认识。

蹇硕代天子赐八寸上大夫棺;蔡邕主持葬礼,并亲自在灵前诵读了悼文;前来诸人皆依礼吊唁;刘昭、张角依礼向诸人答谢。

巧不巧,士卒来报王智此时进了平城。

刘昭给高顺使了个眼色,高顺便转身出去。

不时,王智一人进了县寺。

见到天子节杖,便知节杖旁定是中常侍蹇硕。再看蹇硕旁边还有一灵堂,心中莫名一阵心悸。

小心地来到蹇硕身前,刚刚站定,便听耳旁一声炸雷般的暴喝:“跪下!”

也说这王智该死,天子节杖在前,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非要扭头看个究竟。

王智这略一迟疑,刘昭手起刀落,便将王智枭首,转而半跪蹇硕道:“朔方太守王智罪该万死,见天子节杖更是不拜。如今已枭首示众,请天使示下。”

刘昭雷厉风行,蹇硕都一阵后背发凉,刘昭说罢,蹇硕斜眯着眼一扫诸人,诸人尽都默不作声,视若不见。蹇硕心中道了声“好手段”便道:“王智虽罪该万死,理应天子降诏……”

蹇硕话未说完,就闻宋果说道:“天子节杖即为天子当面,王智见而不拜,当斩立决!”

郭蕴道:“附议!”

在场诸人,不论官职大小、高低,皆是拜向节杖道:“我等附议!”

蹇硕见诸人意见统一,松了口气,方才对刘昭道:“既如此,拿首级祭奠汝师。咱家先告辞了。”

左丰上前留下一贯礼钱,便随蹇硕而去。

刘昭将王智和洪达首级放在苑康灵前,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哭喊道:“师傅,徒儿为汝报仇矣!”

喊罢,便是“砰砰砰”三个响头。

“师傅,一路走好!”

说罢,又是三个响头。

高顺和张辽过来扶起刘昭,给刘昭穿上孝衣,蔡邕便主持下葬。

苑康葬在平城外白登山上,这是刘昭坚持要蔡邕葬在那里。几百年后,官吏、百姓、学者、政客在白登山烈士公园看着密密麻麻的坟茔,都能深深感受到如今万国来朝的得来不易,和那股催人奋进的、灵魂深处的力量。

安葬了苑康,张角脸色死灰一般,又被蹇硕关押进县狱。

刘昭来蹇硕处拿了三郡印绶、虎符,便回房整理,准备领兵北上。

是新的一天了,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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