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距离西坡村本來就不太远,很快就赶到了村子外围。
禹成峰指指村头那座最宽阔最漂亮的独立宅院,就要力猛冲,却被诸风一把给抓住了。
诸风根本不理禹成峰疑惑的眼神,转头对毛庆说道:“你带一个兄弟跟禹成峰回去,去查验一下他家倒塌的房子。”
禹成峰方才讲的个人遭遇太过玄乎了点儿,从一开始,诸风压根就不信这样的天下奇闻,不过,借机拿下西坡村当根据地倒是可以考虑的,这里是黄土塬到汾河谷地一条必经之路,西可退入山区,东可远眺汾河,是一个可进可退的好地方。
禹成峰脸色顿时变了,瞪着诸风急道:“诸将军,你不相信我。”
诸风冷冷地说道:“除了我的兄弟,我谁都不信,不过,我可以保证,只要你说得都是真的,我的条件也永远不会变。”
毛安与一名北汉士兵跨步上前,一左一右挟着脸色大变的禹成峰向村子中走去。
诸风转头再向郝时、傅康低语了两句,两人点点头,分头向外潜去。
过了好一会儿,毛安两人挟着禹成峰走了回來,此时的禹成峰已经成了一团软泥,瘫在地上根本不敢看诸风。
毛安带着恨意说道:“这个姓禹的带着我们在村中连找了两圈,一会儿说记错了地方,一会儿说天黑看不清路,最后指着一处倒塌了半间的房子说是他家的,但我们现那家房子内有灯光,也有人声传出,绝对不可能是他家,这家伙绝对是在说谎。”
诸风轻踢了禹成峰一脚,冷声问道“说吧,全部说出來,也许你还能保住一条命,如果不说,我们现在剁了你,转身就走。”
禹成峰俯在地下,连连叩头,不停地哀求着:“将军饶命,小人也是被逼的,您就饶了小人的狗命吧。”
诸风再踢他一脚,低吼道:“别废话,说。”
禹成峰哭哭涕涕地解释起來,他们一家三口从汾河东岸回來后,现村中的地都被村里的里正和地主王方带着一群兵抢占走了,他与有同样遭遇的邻居一起上门去讨说法,反而被痛打了一顿,一名姓赵的周军都尉吩咐手下将禹成峰的父亲和媳妇看押了起來,逼他到野外來演这场戏,看能不能诱出北汉兵,然后在村里伏击他们,当然了,禹成峰原本以为还要大费一番周折才能说动诸风他们,谁知道诸风主动提出來帮他。
诸风沉吟片刻,开口问道:“你们乡的村正呢,你沒有找过他。”
在中国古代,向來是“以县统乡,以乡统里”,里正,又称里君、里尹、里宰、里有司等延续称呼,到了唐代,称之为里正,主掌户口、赋役,唐代以百户为一里,五里为一乡,每里置里正一人,村正,则相当于乡长,主要负责争讼。
禹成峰无奈地摇头:“村正一直沒有回來,听说是投靠洛阳亲戚了。”
诸风再问l“你可知道村中一共有多少周兵。”
禹成峰急道:“我在王方院中曾经瞥见两个都头在指挥人手,人数估计在二百人左右。”
诸风不置可否,双手一抱,将身子偎到了一个斜坡下面,闭目休息起來。
又过了好一会儿,郝时和傅康转了回來,两人抹掉额头的汗珠,向诸风汇报道:“村子周边的山上、田里并无异样;村子人基本上都已熟睡,只有王方家和邻近三所宅子屋顶上有暗哨。”
“想在我们面前玩花样,纯属找死,走,咱们会会他们去。”诸风冷哼一声,再转向禹成峰,“一起去吧,你最好想清楚了,只要事情有任何不顺利,你必然是第一个玩完的。”
禹成峰连连弯腰点头称是。
诸风几个人凑到了一起,简单商量了几句,郝时、傅康两人分率八名兄弟先行,隐入了黑暗中。
这一次,诸风、毛庆一行十五人就不再隐藏形迹,直接奔到了王方宅院前,诸风猛起一脚,将红漆大门踢得洞开,扬声吼道:“王方,滚出來受死。”
“咣。”一阵紧急的锣声响起,王家正堂和偏室亮起了数十个火把,从屋中涌出了许多周兵,大门外也冲进來许多周兵,宅院墙头上,也出现了不少搭着弓箭的周兵。
诸风立刻脸色大变,一把将禹成峰抓了过來,将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怒吼道:“禹成峰,你骗我,我要杀了你。”
“那你就杀吧。”充满得意的大笑声响起,正堂方向又出现了数人,头前两位一个身穿都尉军服,手里得意地拎着一把钢刀;另一个人则是一名腆着大肚的中年黑脸男子,正得意地笑着。
“你们连杀了我三拨巡逻士兵,我岂能放过你们,,今天,我们埋伏了二百多名兄弟,你们自投罗网,就乖乖投降吧。”那名赵都尉得意地狂笑道。
诸风一把将禹成峰推倒在地,挥刀吼道:“是好汉的,就來当面一对一。”
那名都尉捂肚狂笑起來,指着诸风笑道:“神经病,这是战场好不好,老赵我是好汉,但我也会以多欺少,兄弟们,将他们给我全体活捉,到韩将军面前领赏去。”
周军士兵齐声应道,向前围逼了过來。
诸风大声吼道:“动手。”人猛地起身向大门口处冲跑,围成包围圈的周兵立刻加快度向大门口处围來。
谁知诸风却是虚晃一招,人向南边的大门口跑了两步,就突然折转方向,脚步骤然加快,直奔堂前的赵都尉和王方而來,轻松闪过了两名周兵,人已经扑到了正堂台阶下。
“拦住他,拦住他。”赵都尉狂吼着,人急向正堂中退去。
王方大惊失色,挪动着胖胖的身躯向旁边躲闪,却撞到了一个花瓶上,人顿时摔了一个屁股向后式肥猪啃泥。
诸风气势如虎,手中刀光如练,连断三把刀、两杆枪,人已经突上了台阶,尾随着都尉的足迹冲进了正堂。
周兵纷纷前冲,一部分人将毛庆他们围了起來,一部分人则向正堂冲來,不过,事情此刻生了突变,本來在墙头上的搭弓箭的周兵纷纷惨叫者摔了下去,十余名黑衣汉子也从大门处冲了进來,开始夹击那些毫无防备的周兵。
“全部停手。”一声颤微微的喊声从正堂门口传來,让不少周兵顿时放慢了动作,齐齐望了过來,现了一个绝对意想不到的场景:他们的赵都尉被三个人分别用刀指着喉咙、脖子和后腰,从正堂内一步步退了出來。
原來,诸风一开始就沒有打算同周军硬碰硬,“擒贼先擒王”,目标早就锁定了赵都尉,郝时和傅康一早就从后方潜入了院子,就候在正堂后面等着赵都尉向后退呢。
周兵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全都给我放下,我有个好歹,我堂哥不会放过你们的。”赵都尉又羞又急,跳着脚喊道,挣动之下,喉咙被诸风的钢刀划了一道小口子,让他更加气急败坏,就差冲出來夺一众手下的刀了。
都尉姓赵名明伦,是绛州副将赵括的堂弟,日常在军中也是一号威风人物,一般士兵平常都是躲着走的。
三名王府家丁第一时间将刀扔在了地上;不少周兵相互看了看,只得叹息摇头将手中兵器扔在了地下;有几十名周兵仍然犹豫不决,人缩到了一起,但沒有放下武器。
郝时、毛庆他们立刻上前,将地下的兵器收缴了过來,然后将那些未缴械的士兵围了起來。
诸风将赵明伦交给傅康看管,一把拎起在地上装死的王方,用刀身在他脸上狠拍了两下,逼他站直,然后扬声说道:“我叫诸风,是寿州林枫林大人的手下,我劝大家放下手中的兵器投降,我保证一个不杀,如果不投降,我保证一个活口不留。”
说完,诸风猛地一刀捅出,将钢刀整柄捅进了王方的大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