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封怒了,猛地一拍床头,指指自己受伤的左腿:“我装你妈的装,老子腿受伤,你又不是看不到。”
“得了吧,大家心知肚明。”名叫钱贵的高瘦年轻人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王建封对面,满是讥讽地说道,“只怕你平常跟林仁肇交手过许多次吧,早不受伤晚不受伤,一答应我们的条件马上就受伤了,真当我们是傻子啊,。”
“王八蛋,你还说,如果不是你们逼我,我怎么会在切磋比武中走神受伤。”王建封更加怒,破口大骂。
“王将军,我就不跟你纠缠过去的事情了,就算你是真受伤,一点点皮外伤,躺了几天也总该好了吧。”钱贵将椅子逼前两步,冷声问道。
“沒好,还不能走。”王建封沒好气地将身体转了过去,不看这名年轻人。
钱贵“腾”地站了起來,抡起一脚将椅子踢到墙上,“咣”的一声撞成了碎片。
钱贵冷声说道:“王将军,大家都是痛快人,就别整这些沒用的,刚刚有重要消息过來,这两天寿州城里來了京城的重要人物,正在刺史府做客,只要你向这位高官举报林枫率众杀死了国子助教王泰满门一事,你的家人就可以平安无虞,你的官位和钱财也会马上到手。”
王建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钱贵神情突然一变,脸上褪去了冷笑,换上了一丝苦笑,压低语气说道:“王将军,我们都是小卒子,过了河就只能向前拼命了,我接到了命令,只给你我今天一晚上的时间,如果今晚沒有行动,你我都难逃此劫,请王将军三思。”
王建封身体剧颤,坐了起來。
“知道今天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过來吗,人家早就安排好了,如果不见我们两个人行动,另外的那个人立刻会将消息出,王将军的家人和我的家人很快就不保了,咱们走吧。”钱贵沒有了刚才的戾气,语带诚恳地说道。
王建封长叹一口气,缓慢移到了床边。
钱贵也叹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王将军,为了咱俩和家人的性命着想,还请王将军熄了别的念头,再跟你说一遍,我们來的寿州三个人沒有一个知道你的家人和我们家人的地址,我们也都有把柄在掌控人的手中,就算被抓到了也会一心求死,不可能泄露任何机密的。”
钱贵这个提示的警告意味很明显,你也别想着透露给林枫反过來追查,我们三个人一死,所有线索都断了,你自己再去哪儿找自己的家人。
王建封正在提鞋的右手不由地微微一颤,钱贵的这几句话彻底将他所有的想法给堵死了。
动作再慢,也有整理完的时候,王建封穿好了军服,整理好了武器,右手拎过一个灯笼,又拉了一根木拐拄上,慢慢向外走去,钱贵默默地跟在后面。
此时,夜色已经全黑了,大街上静悄悄的,只有极少数的人提着灯笼匆匆而过。
一路上,两人碰到三拨巡逻的士兵和两拨巡逻的百姓,王建封指指身上的军服,再亮亮自己的腰刀,直接通过了。
远远可以望见刺史府了,钱贵紧赶了两步,向王建封交待了一声,人悄然隐入了黑夜中。
王建封独自上前走了沒几步,一声厉喝已经传來:“來者何人,立刻止步。”
王建封依然指指自己的军服和腰刀,正欲向前走,一支利箭从夜空中蹿了出來,钉在了他的脚前。
王建封一瞪眼,将灯笼向自己脸前一举,怒道:“我是负责乡兵训练的副将王建封,有急事求见林大人。”
四个人从黑影里蹿了出來,王建封一看,好巧不巧,竟然全是熟人,分别是出身于禁军的成胜杰、淳于方、冯去宽、厉军四个特种兵。
“我有紧急军情要面见林大人,兄弟几个通融通融。”王建封笑道,举步欲行。
成胜杰刷地抽刀在手,挡住了王建封的脚步,冷声说道:“王将军,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接到命令,任何人沒有林大人的手令,均不得接近刺史府,请您谅解。”
“临时得知的紧急军情,怎么会有什么手令,成胜杰,你是不是故意刁难我这个老上司啊。”王建封怒道。
成胜杰冷笑一声,逼前一步,不客气地回道:“我只知现在的上司不是你。”在原禁军当中,王建封日常与小兵们來往较少,再加上成胜杰在参加特种部队秘密组织时,并沒有见到王建封,潜意识里对王建杰有所警惕。
“去你妈的,欺负我现在不管你了是吧,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耽误了军情,小心你的狗头。”王建封又恼又怒,大声骂道。
成胜杰手一挥,其他三名战士拔出了刀,将王建封围了起來。
成胜杰用刀刃指着王建封,冷声说道:“王将军,能不能将紧急军情直接说给我们听听,,小人就有些想不通了,现在风平浪静的,能有什么紧急军情必须连夜告诉林大人,寿州乡兵的最高负责将军是程越海将军,为什么不是他來汇报,如果是紧急军情,为什么要派腿脚不方便的你过來,随便找个腿脚利落的士兵不就行了。”
王建封气得浑身抖,脚在地下连跺了几下,顺便掩饰一下自己的慌张情绪,怒道:“成胜杰,你不相信我就算了,乱嚼什么舌头,枉我心忧寿州,亲自來送军情,军情重大,这样,我现在将军情写下來,你转交给刺史府中能作主的人总行了吧。”
成胜杰略一沉吟,点头表示同意,可是,正值勤的时候谁身上也不会带着纸和笔,成胜杰只得吩咐冯去宽去刺史府门房取纸笔。
看着冯去宽走进刺史府内,现场气氛稍稍缓和的瞬间,王建封借装左腿难受,唉哟着弯腰去抚腿,人却在起身时突然抽刀出來,向外猛挥,刀刃上扬之时,划伤了右手边的厉军,王建封口中同时大喊:“我要杀了你这个奸细。”
成胜杰、淳于方吓了一跳,身子向后一错,刚刚入鞘的钢刀抽了出來,架住了王建封猛确过來的钢刀,同时高喊道:“有敌袭。”受伤的厉军向后一滚,不顾受伤的右臂,左手抓起脖子间的铁哨猛然吹响。
听到高喊声和尖哨声,旁边的阴影里、刺史府墙上、刺史府同时涌现了士兵的身影,纷纷向这边冲來。
王建封乱挥了几刀将成胜杰他俩逼退,立刻停了下來,将刀扔在地下,高声喊道:“我要见林大人,我要告他们几个耽误军情。”
蜂涌而來的十來名特种战士兵将王建封团团围住的时候,风惊云如狂风一样从府内疾冲过來,眼睛一掠现场情况,立刻怒吼道:“留下两个人,其他人立刻回归原位。”
转过身來,风惊云瞪着王建封,低声怒吼道:“王将军,到底怎么回事。”
尖利的哨声穿透了夜空,余音也传到了距离刺史府前门不太远的静室里面,李景达耳尖,立刻扬眉询问林枫:“至善,外面是不是生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