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你居然用贤者之石来买我们两个?”多眼干笑着,靠在马车的遮挡上:“你不嫌亏吗?”
“对我来说那就是另一个世界的石头而已,要多少有多少。”安左拉轻声说:“你能闭嘴吗?”
“我只是想要表达我的感激而已,活着真好啊。”多眼这样说,看着同样被锁住后坐在对面的萨安。
它跪在地上,脖子上拴着锁链,那是漆黑的链锁。
而这个链锁是断的,什么都没连。可是它根本无处可逃。
一个被拴起来的可爱女孩真是楚楚可怜引人犯罪,多眼这样想,可是自己动弹不得。
因为他全身被七根黑色的长矛贯穿,分别钉在了心脏,脖子,四肢,和肺部。被取走本体的四肢后,多眼的力量衰弱了近三分之一,虽然重新长了出来,但是也完全没法和安左拉对抗。
而又被七根魂钉固定,自然是无路可跑。
“看在曾经是朋友的份上,钉子取下来可否?”多眼咧着嘴说:“换成链锁可以吗?这玩意实在是太疼了。”
“闭上嘴好好待着。”安左拉叹了口气,她拖着脑袋默默的前进。
她在幽灵马的马车上,骷髅马走起来没有任何的动静。
黑森林的造物会避开这样的东西,它代表着押送罪人。
“大可不必这样麻烦,想让我死的话,我早就死了十几次了。”多眼轻声说:“为什么要让我多受一会苦呢?我们曾经是队友,给个痛快不行吗。”
“我没说要让你死。”安左拉顿了顿,然后说道:“安迪想要见你。”
多眼的瞳孔收缩,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然后嘴角咧开,好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于是他放声大笑,笑的疯狂犹如疯子。
“那家伙早该知道我的本性不正!我都在黑森林里呆了这么久都没同意更换身体,那家伙就该想到我这家伙是个不干净的小人!”多眼凶狠的说:“那家伙想要见到我干什么?她莫非恨我害死了她的哥哥?想要亲手用刀砍掉我的脑袋?”
“她说你看起来很可怜,你没必要把自己封闭成这样,如你所说,我们曾经都是朋友。”安左拉看着他不可置信的样子,说道:“别装的这么疯癫,你不会死的如此轻松。”
多眼不再说话了,他默默的放松,感受着全身的钉子传来的疼痛。他头上的眼睛紧闭着,自己的眼睛也只是眯成了一条缝。缝隙当中,瞳孔在微微的颤抖着。
“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你这样。”萨安忽然说话了,她也并非完全的昏迷了过去,只是多眼这家伙强作疯癫的样子看的她很是不悦。
这家伙意识到自己的梦想完全不可能实现后就开始寻死,那愿望要的代价太贵了,他贫穷。并非是没钱,他很有钱,可是依旧贫穷——他支付不起这个代价。
而现在他忽然老实下来让萨安顺眼了不少,虽然自己也后悔那个时候没有直接离开。不过事已至此,多后悔都来不及了,不过妖魔鬼怪从不后悔。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多眼轻声说,他看着这个叫做萨安的怪物,偷来占用的身体确实好看。但是这不是让他分散注意力的原因。
他现在愤怒,因为自己的动摇而无比的愤怒。这让他下意识的握紧拳头,想要在那张脸上留下伤。
“都安稳下来,现在你们都是怪物的目标。”安左拉顿了顿说道:“你应该庆幸,这是因为布莱卡我们没有惹到安东尼。这让我们相对来说至少不至于太过危险。”
“是啊,没有得罪到那个怪物真算是好事。”多眼歪过去脑袋,这家伙用了很短的时间后居然冷静了下来:“我真希望我们永远都不要得罪那些不好了解的怪物。”
安左拉没有回答,忽然手中握住了镰刀。
她扭头甩出镰刀丢向林中,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那把巨大的镰刀被不可注视的东西当中后弹回。
“直接就攻击吗?”
“这是押送的车,在这期间进入到危险距离的人我都可以在不涉及到规则的情况下攻击。”安左拉接回镰刀,看着站在那里的男人。
“是我不讲道理了,我在此抱歉。”
那家伙轻声说,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坐在了马车的后面。
“你要是敢动这两个家伙任何一下我都会认为这是贼猪向着死灵的宣战。”
安左拉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威胁。
她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他名为辛格,贼猪的引路人。
他的穿着非常奇怪,说是着甲吧,却又很多的地方都露在外面,说防备不佳吧,这家伙又披挂着几件重甲。
“我并非是对这两位有所不满。”辛格站在那里,看了一眼这边的多眼:“这家伙身上有黑龙的气,死灵要去惹黑龙吗?”
“黑龙并没有按照引路人的程序来安顿他,这家伙只算是一个窃取了黑龙力量的小偷——只是那位大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左拉说道:“黑龙会和他撇开关系,就算是那家伙也不可能和这么多的守护者一同为敌。”
“根据绑定协议,到时候我们会是盟友。”辛格慢慢的蹲下来,看着蹲在那里的多眼慢慢的俯下身子,片刻之后,然后说道:“要押送到何处?”
“死灵拥有审判和关押的权能,在它发话之前我同样一无所知。”
“贼猪拥有着惩罚的权能,我有知道的权利。”辛格顿了顿,但是也没有继续纠结:“算了,我没有招惹你的打算。能麻烦你把对我的印记去掉吗?我有点担心被你下了诅咒什么的。”
“我的诅咒对你也有用吗?”
“大用,我有点畏惧你的能力。”辛格说道这里,他站在后面,许久之后轻声说道:“听说这次的召集是雇佣了白狼的引路人。”
“你应该去找他支付应有的报酬,话外提一句。后面这两人我是用从他的手里用贤者之石买来的,大概四个多亿金币。你曾经也是人,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安左拉忽然带上了笑意:“我很好奇你们会给那家伙支付了什么报酬——他已经得到了如此的回报,想要再填满他的贪婪可就不容易了。”
辛格皱了皱眉头,有点不满的看着安左拉。
“随便给出那种东西可是坏了规矩。”
“这句话轮不到你来说,作为贼猪那边的家伙,你不是也眼馋这东西很久了吗?”安左拉顿了顿,他感觉这样的安静有点不正常,因为多眼和萨安都没再说话。
她扭头看着两人,它们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昏迷了过去。
“我记得我说过,只要你动它们,就是在与死灵为敌。”安左拉轻声说:“你这是在挑衅我吗?”
“我并没有碰到它们,更没有动它们。”辛格顿了顿:“这是贼猪赋予我的能力,我并非打算对它们做出任何不轨的事宜。”
“下不为例。”安左拉轻声说,然后她轻声说了些什么。那边的辛格张了张嘴,轻声咳嗽了几声。
他出来的血是完全漆黑的。
“冒昧的问一句,你对我做了什么吗?”辛格擦了擦嘴角血,顿时对于自己刚才没有做好防范措施就直接接触安左拉的镰刀感到后悔。
那东西只能躲开,只要被命中了就必然会出现这种情况。
“没什么,就是会让你的嘴稍微的安稳几天。”安左拉用这种意味不明说法,辛格还想问东西,但是却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离开穿山甲的第四天,布莱卡的队伍遇到了瓢泼大雨。
布莱卡擦了擦头上的汗,看着面前的木棚,双手掐着腰感觉自己真不愧是老樵夫了。
它们提前注意到了大雨,不过它们的队伍当中有布莱卡。这就是个好事,绝好的事情。
他把砍倒的树做成了简单的棚子,在找到的山洞门口做好了简单的防雨措施。
“这雨要是继续下下去,我们有段时间没法走了。”诺亚看着布莱卡说:“地面都变得泥泞了。”
“我们只能选择在雨里前进,这雨得下有段时间。”布莱卡顿了顿:“凡是这样说的。”
“这一片的雨一直都很多。”诺亚挠头着,在雨中看着外面。
不远的地方,奇异的景象让他惊异。
那是升腾的水蒸气——它们来到了油锅的附近。
这是完全无法解释的环境,那是一块巨大的凹陷处,是一个湖。巨大的湖泊,只有四面八方的水流向它。
只是巨大的湖泊没法让人给它命名,于是它的独特之处体现在于中心升腾而起的岩江湖。岩浆和湖水中就只隔了一层岩石。那里的水一直是热的,中心更是滚的。
那里的水蒸气让这里的雨多的令人心烦意乱。
不过如果它们想要进入黑森林的深处就必须找到那里——汇入其中的河流当中,有几条就是向着里面。只要能够找到那几个河流,就可以从中找到前往黑森林深处的道路。
顺着河流走总是好的,这样它们在路上能够找到食物。只要有食物就是万事大吉,也能有水源,那就解决了另一大问题。
再然后到底要进去后是去找灵鼠们在里面的亲戚,还是去欣的家都可以之后再考虑。在那之前,它们得走到那边。
不过这只是时间问题,布莱卡躺在铺好的干草上这样想,想要翻身,却被拉住了没能动。
时间又过去了半天,因为大雨的原因,它们没有什么能去的地方。
外面也黑了天,守夜的是欣。这个家伙到了晚上也不会好好睡觉,拿来守夜正合适。
布莱卡现在打算睡一会,他有大概六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清除两天来的疲劳。还能抱着白灵——虽然白灵从各种方面都表现的非常优秀,不过可惜。布莱卡还是不知道这样的家伙能安排什么样的工作。
这家伙睡得很安稳,就是睡着的时候有点黏人。只要是在布莱卡的旁边,基本上就会一直抱着他。
被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一直抱着,这样睡觉可以说是相当奢侈的休息了。
不过布莱卡也没有做的更近一步的想法,他歪了歪脑袋,看着就缩在不远处睡觉的艾兰。
这家伙意外的跟的上节奏。
作为一个孩子而言,负重相当多,体力能跟着跋山涉水可以说是相当优秀。
但是这却让布莱卡不安。
正常的孩子肯定是没办法做到这样的,但是怪物就不一样了。
这家伙被黑龙看上了,那位大能让她成了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
布莱卡扶着石头起身,把自己披着的袍子给白灵盖上后,独自来到了外面。
现在是黑森林的深夜,外面还下的大雨。可是他睡不着,所以想要去外面走走。
莫名其妙的,他的心理很乱,现在应该休息,但是他无法安眠。
“如果明天白天的时候你说你累了,我会砍你的。”在角落的凡看了布莱卡一眼说道:“你最好休息一下。”
“我睡不着。”布莱卡这样说着,他**着上身站在大雨当中。水顺着他身上的肌肉滑落。
凡没再搭理这个家伙,它只是默默的闭上了眼睛。灵鼠即便是在睡觉的时候也能耳听八方,甚至还会偶尔进入假醒的状态里进行警戒。
布莱卡站在雨中,他感觉到了微微的恐惧,因为他不觉得寒冷。
他记得自己砍树的时候也有时候会被迫**着身体在雨中行走,每次结束后他的嘴角都会冷的发寒。
可是现在,水落在他得身上会被他的体温所加温。
自己的体温高的吓人,布莱卡看着自己的皮肤,他应该感觉寒冷才对,而并非是现在这样不快。
之前在火里的时候就感到了不对劲,就算是在火焰当中他也没有感觉完全没法忍受。而现在在寒冷当中也没啥感觉。
甚至就连疼痛都有点衰弱下去。
“跟腐化的症状一样啊。”布莱卡轻声说,他摸着自己的心脏,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还是否能够算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