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嫔很快恢复过来,她冷笑道:“果然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妮子,本宫说一句,你敢顶本宫三句!”她的眼神变得凌厉,微微带着些怒气。
祝薇春故作惊慌似的跪了下来,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奴婢……奴婢不敢……”
艳嫔见她有些害怕,脸上立刻显出些得意来。她冷笑,“不敢?可你已经做了。”
祝薇春微微皱眉,她知道此刻艳嫔自知理亏,但还是要在她面前摆出些威严来。她只能顺着她的意,慌张地说道:“奴婢知错,求娘娘责罚。”
艳嫔斜睨了她一眼,笑道:“你也别怪本宫,三皇子把你送到我这里来,就是要我好好管教你。本宫毕竟也只是皇上的妃子,哪能比得上未来的储君。”说完叹了声气,好像有些无奈的样子。
祝薇春仍是跪着,她知道艳嫔是想故意气自己,让自己伤心。艳嫔以为自己一心想去三皇子那里,她哪里知道自己早就已经恨透了三皇子!
祝薇春抬起头,不卑不亢地看着艳嫔,“奴婢从未想过要跟谁,也知道这事由不得自己做主。既然跟了娘娘,那便是双桂宫的人,是娘娘的人。奴婢听从娘娘处置。”她看着艳嫔,脸上一丝波澜也没有,就好像已经做好了要受罚的准备。
艳嫔又是微微一愣。她本以为祝薇春听了她的话,知道是三皇子把她送到自己这里来的,会伤心难过。即使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自己从她的眼神里竟然看不出一丝的伤心之情。看起来又不像是装的。难道她真的不是一心想跟着三皇子?
艳嫔笑了笑,“你能这么想,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奴才。”说完轻蔑地笑了,随后摆摆手,“起来吧”示意祝薇春站起来。
祝薇春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站起来。即使真的是三皇子把自己送到这里来,那又怎样。前世他对她的伤害,远比这强多了。不管三皇子是何居心,也不管在双桂宫会受怎样的折磨,不论前方的路有多艰险,她也要一步一步地为自己复仇,为叶儿复仇。祝薇春的目光渐渐坚定起来。
艳嫔看她的目光,有些惊讶。一个十三岁的女子,眼中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看来,她更不能小瞧这个女子。
“既然你一心要做我双桂宫的人,那你犯了错,也不可不罚。”艳嫔微笑着说道。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祝薇春微微颔首,“但凭娘娘处置。”
艳嫔转头看了一眼窗外,说道:“今儿这日头还真是不错。”说完笑了起来,阳光透过窗子,映在她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站在一旁的祝薇春也被她惊艳到了,艳嫔确实有一种别样的美。
过了一会儿,艳嫔转过头来,慵懒地看着祝薇春,淡淡地说道:“去外面跪着吧。”语调轻得似乎睡着了一般。
什么?祝薇春看着艳嫔,微微愣了愣。她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还以为她就这样原谅她了呢。祝薇春想想又觉得自己幼稚。这可是艳嫔,要是真有那么好说话的话,那些宫女怎么会死?
“是,娘娘。”祝薇春仍对艳嫔行了个礼,便走到院子里,挺直了腰板,跪了下来。艳嫔从窗外望去,看着跪得规规矩矩的祝薇春,笑了笑,便闭上眼睛小憩。
“诶,你看,她又惹娘娘不高兴了。”站在祝薇春不远处的一个宫女说道。
“是啊,我听说她得罪过娘娘,我们以后可得离她远一点儿,否则,早晚被她连累。”另一个宫女接茬道。
祝薇春自顾跪着,不去管她们的闲言碎语。既然已经选择了复仇这条路,无论前方多少艰难险阻,她也不会放弃。
初夏的晌午,太阳还是有些灼人。祝薇春的额头上冒出了细汗。她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膝盖发麻不说,她觉得自己头晕眼花,口渴难耐,仿佛快要睡着了。再这么跪下去,她非中暑不可。
祝薇春向艳嫔的房里望去,发现艳嫔房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个艳嫔,是有心折磨她了。这时,彩凤从艳嫔的房里出来。她见祝薇春还跪着,有些心疼。她见四下无人,便替她端了碗水来。
“小春,你肯定口渴了吧,快喝吧。”彩凤将碗递到祝薇春面前。
祝薇春摇了摇头,勉强地挤出一丝微笑,“彩凤姐,你别管我了,会连累你的。”她的声音很虚弱。她是真心不想连累彩凤的,她看得出来,彩凤是一个怯懦又善良的人,她不想害了她。
彩凤转头往艳嫔房里看了一眼,对祝薇春说道:“你放心吧,娘娘这会儿在休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趁没人你快喝吧。”说着将碗递到祝薇春嘴边,见祝薇春还在犹豫,便有些着急,“娘娘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让你起来,再这样下去,你这小命还要不要了!”
祝薇春看得出来彩凤是真的为自己着急。她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便伸出手接过彩凤的碗,一饮而尽。喝了碗水后,祝薇春觉得自己身子好似久旱逢甘露一般,都有了些生气。
“我再给你端一碗来。”彩凤见祝薇春喝得这么急,就知道她一定很口渴。便转过身想再去盛碗水来。却被祝薇春拦住了。
祝薇春伸出手,轻轻地拉住了彩凤的衣角。虚弱地说道:“彩凤姐,你快走吧,不然待会儿要连累你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子坚持。
彩凤回头看着祝薇春,她本还想坚持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里有一种感觉,就是这时候要听她的话。于是彩凤便拿着碗匆匆走了。
彩凤刚走了没多久,艳嫔身边的太监小李子便来了,他绕着祝薇春走了几圈,祝薇春目视前方,就当他不存在一般。过了一会儿,他便又走了。
这时彩凤刚好放了碗从里面出来,她躲在柱子后面看着小李子远去的背影,目瞪口呆。小李子一定是艳嫔派来监视祝薇春的,幸亏刚才听了她的话走了,否则,要是艳嫔知道她偷偷端水给祝薇春喝,还不知道会怎么惩罚她呢。彩凤余惊未定似的拍了拍胸脯,便走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正午的阳光愈发灼热。祝薇春已经昏昏欲睡,但膝盖上传来的阵阵刺痛似乎在提醒她要挺直腰板。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全身仿佛虚脱了一般。而艳嫔,还在房里睡着觉呢。估计都把她给忘了。
祝薇春断定艳嫔不敢置自己于死地,所以一定会留她一条命的。但如今这个情况,双桂宫的宫女没人敢去打扰艳嫔休息,更别说是为了她这么个小丫头了。祝薇春微微皱眉,连彩凤也没从这里经过了。要是艳嫔一觉睡到晚上,那自己的小命还不丢这儿了。
这时,艳嫔房里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了。艳嫔腰肢款款地从里面走出来,微微伸了个懒腰。假装无意地看了祝薇春一眼,惊讶地喊道:“哎呀,本宫这一觉睡得太香了,倒把你给忘了!”
祝薇春看了艳嫔一眼,就知道她是装的,说不定她压根就没睡着。不过祝薇春还是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她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彩凤,彩凤!”艳嫔大声地喊着彩凤的名字。
彩凤慌慌张张地从里间出来,“娘娘,什么事?”语气有些惊慌。
艳嫔斜睨了她一眼,“本宫问你,祝薇春在这里跪了这么久,怎么不进来提醒我?看人家是新来的你们就欺负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