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陆远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穿黑色套装,黑色丝袜,黑色高跟鞋,戴黑框眼镜的漂亮姑娘,看年纪,跟陆远应该差不了多少。
在这么一个满眼都是白色的病房里,有个黑色的性感美人出现,就像荒芜的沙漠里出现了片绿洲,又像即将溺水的人抓住了个游泳圈,心情可想而知。
即使如此,陆远心里想的却是:终于能见着个正常人了!他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坐在了桌子对面,不敢有任何动作,甚至连话都不敢说,眼睛死盯着黑色美人的脸。
可恶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时候陆远的头顶上竟然出现了道强光,他瞬间就被笼罩在聚光灯下,弄得跟审犯人似的。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叫我钟医生就可以了!”女人坐在了陆远对面,两人隔着桌子交谈,她把手里的文件夹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她修长的右腿很随意地搭在左腿上,然后轻轻抖动,后来,高跟鞋几乎都是挂在脚尖上,就这样盯着陆远。这要是在平时,这么个一身黑色性感装备的姑娘坐在对面,他肯定得心猿意马,可现在,却有股说不出的瘆的慌,陆远的后背已经出冷汗了。
“钟、、、钟医生好!”陆远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嗯,你好!”声音冷冰冰的。
“知道自己症状的严重性吗?”
陆远摇了摇头,一个字都不敢说。
“放松点,我又不是母老虎,又不会吃人,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陆远也发现,自己现在坐的笔直,更像是个病人,听到这话,轻轻地向后靠了靠,算是回应她了。她的出现,似乎让自己的大脑活跃了不少,有一瞬间甚至联想到了某岛国的“爱情动作片”,渐渐地感到自己又像个正常人了。
“钟医生,我真没病!”他小声说。
钟医生盯着陆远,精致小巧而又精美绝伦的五官像块铁板,红色的双唇像滴着鲜血,身上时时散发着寒气。
“我知道!”
“你知道我没病?那还不赶紧放我出去!”
“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权利,我只能告诉你,你目前的治疗由我负责,至于以后你能不能出去,什么时候出去,我也说不好,但是,现在,你必须配合我,懂吗?”
陆远无奈地点了点头,心想,至少有机会证明自己没病了,面前这家伙冷是冷了点,但不管怎么说是个美女医生,总比面对那些穿白大褂的家伙强。
钟医生拿起了面前的文件夹。
“你叫陆远?”
“对!”
“23岁?”
“对!”
“社交媒体里叫‘夜空中最浪的星’?”
“对,就是我!”
钟医生看了眼陆远,又说了一遍:
“你能不能放松点?”
陆远深吸了口气,然后努力地挤出个笑脸,恨不得把所有讨好人的表情一次做个够,无奈对面的钟医生始终绷着脸,冷冰冰地一言不发。
陆远心想反正也这样了,干脆爱咋咋地吧。把椅子往后挪了挪,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又把双脚搭在桌子上。
“这样够放松了吧?美女!”
“你叫我什么?”
“美女啊,以前没人这么称呼过你吗?”
钟医生笑了,虽然是冷笑,但却显得异常迷人。
陆远顿时有点得寸进尺。
“我把脚搭上桌子的瞬间,你的纤纤细腿停止了下抖动,挂在脚上的高跟鞋不自觉地掉在了地上,然后你又连续几次推了推眼镜,看样子,你的内心有点震惊、、、、”陆远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不敢再沿着这个话题说了,而是话锋一转,说:“如果我没猜错,你越来越觉得我是个正常人了,对不对?”
“不错,配合的不错,我们继续!”
“下一个问题,你周围人都说你‘骚浪贱’,爱装,爱吹牛,喜欢满口胡绉,还有人说你是最快乐的**丝,对此,你作何感想?”
“医生,这跟我的病情没关系吧?”
“你承认你是病人了?”
陆远立刻满脸的玩世不恭。
“如果活的自由自在也算有病的话,那我肯定是病人,而且病的不轻,已经病入骨髓了。”
钟医生没理他,而是随手扔过来一张报纸。陆远识趣地拿了起来,只看了个标题,就吓出了一身冷汗!那标题是“惊!快递小哥连伤四人暴露神经病症!”
看着这张报纸,陆远愣是好几分钟没回过神儿来。心想,他大爷的,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老子是个精神病了,周媚知道也就算了,可那个还没来得及认真表白的杨晨晨如果看到这张报纸,那可糟了。
“作何感想?”钟医生看着陆远。
陆远忽然一把把那张报纸撕得粉碎,双手都塞得满满地,然后天女散花般地把它们抛上天空,细小的报纸碎片飘飘洒洒地落下来。
“爱他妈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现在只有一个请求!”
钟医生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本来就精致的脸蛋更显得非常有气质,她认真地看着陆远。
“哦,什么请求?”
“我要上厕所!”
“你是想走出这间屋子吧,我非常遗憾地告诉你,在没有通过治疗之前,你是走不出这里半步的!”
陆远眼珠转了转,又耍起了无赖。
“我真的要上厕所,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大男人,一个要面子的大男人,在你这样的美女面前干点什么不雅的事吧?”说完,陆远把手伸出了裤子,做了个松裤腰带的动作。
钟医生顿时尴尬起来,他没想到,这个所谓的“第七类生命体”的家伙竟这么无赖。
在旁边更大的一个房间里,七八双眼睛都在盯着这里发生的一举一动。
有个穿西装、打领带,看样子四五十岁的人应该是这里的头头,因为很明显,别的人都穿着白大褂,只有他穿着西装,别人都站着,只有他坐着,别人似乎都有点着急,只有他,稳稳地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吸着手里的“中华”烟。
一个满头白发,且根根直立,略有些驼背的“医生”站到了这人旁边。
“哼,让钟梅这么个小丫头去对付这个星球上最难缠的家伙,只有你想的出来!”
“博士!稍安勿躁。”中年人的声音浑厚沉稳,而且有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现在只是第二疗程,如果她不行,你再上,不是更好吗?”
“时间,我们现在要争取时间!”博士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中年人扫了眼旁边的众人,淡淡地吐出个烟圈,说了句:“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白色鸟笼”里,钟梅和陆远继续着他们之间的谈话。
“从你的表情能够看出来,你根本不想上厕所,不过是故意刁难我,我只能告诉你,如果我现在离开,会有人立刻喂你吃药!”
“啊,是这样啊!”陆远顿时怂了。
“还去不去厕所?”
“其实我也没什么急的,还能憋住!”
钟梅看了眼陆远,满意地笑了笑。
“你前后喜欢过七八个姑娘,但是只对其中三个表白过,而且有两个明确的拒绝了你,而唯一答应你的那一个,在相处了几个月之后,也迅速的分手了,对不对?”
“你管得着吗?”陆远有些恼火。
钟梅尴尬了一下,的确,一上来就谈别人的糗事,谁也受不了。
“你的爷爷是个将军,活了一百多岁,对不对?”
陆远心中闪过一丝疑惑,面前这个人似乎调查过自己的底细,要不然自己的事他们怎么能知道的这么一清二楚。
“对呀!”他漫不经心地敷衍着。
“如果好好学习,你完全可以从最好的大学毕业,成为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工程师,可你却选择了辍学,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陆远摸了摸自己厚厚的耳唇。
“你到底是查户口还是给我治病啊?”
钟梅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她精致的面孔略有些焦虑,额头已经有细微的汗水,早已经穿好了鞋子,端坐在陆远面前。
“多了解些病人的情况,总归对治病有好处,我再强调一遍,你最好是配合我,要不然,在这里只能是关的时间更长一些!”
“好、好、好!配合!配合!配合!你接着问吧!”
钟梅一时语塞,忘了刚才说到哪儿了。陆远皮笑肉不笑地提醒说:“钟美女,说到我辍学的事儿了,这事儿其实也简单,跟你说吧,当时我就是想学比尔盖茨,做个有钱人,然后去改变世界!而且我坚信,即使现在我穷得叮当乱响,但总有一天我挣钱就跟捡钱似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这个答案不知道你满不满意?”
“嗯,满意!”钟医生飞快地在纸上写着什么。
“你不但有精神病,而且还有狂想症!”
“我去!”陆远顿时很无语,霍地站了起来,一副士可忍孰不可忍的模样,挥舞着双手,瞪着他的细眼,语调也不自觉地提高了:
“哪个年轻人没有梦想,我这梦想虽说大了点,可有些人不是比我更夸张吗?我又没想变成超人、变成蜘蛛侠去拯救世界,又没想跑到外太空去冒险,我就是想做个有钱人,有豪车、有大房子,然后帮帮那些穷困山区里的孩子,没事的时候雇点人去沙漠里面种种树,哪有困难了我就捐个千八百万的,怎么了,这也过分吗?”
钟梅听的都快笑喷了,但生生又憋了回去。
“嗯,你这个狂想症的症状还不算严重。”
“钟医生,我到底是不是神经病啊?”
钟梅反问:“你自己觉得呢?”
“要是再这么治下去,我快变成神经病了!”
“你最好不要对治疗有所抵制,这样对你的病情只会有害处,你听懂了没有?”
陆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靠在椅子上直摇头叹气。
“到底谁是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