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自然以为宫千是接受了这门亲事,心头高兴得不得了,晚上还特意给她拿了点老腊肉。
宫千肯定不会推辞,谁推辞谁傻逼!
她将腊肉切了一块剁成丁,煮成腊肉粥,趁着夜色,偷偷跑进山里。
雪狼一见宫千来了,欢喜的围着她蹦哒,她摸摸雪狼的头:“乖雪狼,吃过了没?”
雪狼嗷呜一声表示吃过了。
她又问:“你家主子好点没?”
雪狼垂下头,低呜一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哇咔咔,好有灵性的狼啊!怎么会这么可爱,简直萌化了老夫的少女心。
她蹲下来,摸了摸雪狼的头:“乖,你主人不会有事的。”
宫千将男子扶起来靠在身上,他身上滚烫,看来是伤口处理的不及时,感染了导致发烧。
她先给他喂了点稀粥,说白了就是米汤多,米粒少的稀饭。不怪她抠,是昏迷的病人只能吃流食。
然后她搭了个简单的灶,烧开水替他重新清理伤口,又摸黑给他找了些草药给他敷上,这么一鼓捣天色渐现鱼肚白。
她打了个哈欠,实在是累得不行了,就靠着男子就睡着了,雪狼也窝在她身边熟睡。
她醒来的时候感觉脖子凉凉的,伸手去挡开,挡开又回到脖子上,她不耐烦地睁开眼开骂:“谁她妈有病?!”
她一见是昨天救的那个人醒了,有点抑制不住的小兴奋,“喂,你醒了?感觉有没有好点?”
她向他靠近,检查下他的伤口有没有发炎,那人的刀准确的落在她脖子上。
那人捂着嘴轻咳两声,周身却散发出刺骨的寒冷:“泥,系,水?”
瓦特?
“大哥你说啥?能不能清楚的?”
他冰冷生硬的脸没有一丝温度,冰蓝色的眸子平静无波,似乎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冷,反而多了丝柔和。
宫千顶着压力想了很久他说的那句话,貌似有点参悟。
“你说我是谁?”
那人点头,宫千脑门一坨冷汗,口音问题。
“你能听懂却不会说汉话?”
那人沉默了一会,迟疑地点头。但是他的刀子始终没有拿下来,雪狼用爪子挠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示意他放了宫千。
“巴雅尔,你让我放了她?你说她救过我?”男子用他们的语言说话,听得宫千一愣一愣的。
他能和狼对话?好牛叉啊。
雪狼巴雅尔嗷呜一声点头,男子半信半疑放开了刀,用一口蹩脚的汉话说:“泥救窝?窝会报答,告辞。”
他不顾宫千在背后喂喂喂地叫,径自唤着雪狼离开,脚步却有些踉跄,没有几步就咚的一声倒下去了。
宫千抚额,还以为你多牛逼呢,你丫的没有金刚狼的恢复力就别装逼逞强,伤口裂开我还得重新给你上药包扎,知不知道我很累的!
夜半时分,一声啪的柴火爆裂的声响惊醒了男子,他一动牵扯伤口,嘶的一声把原本浅眠的宫千惊醒。
“喂,你别乱动行不行,要是伤口再裂开我还得重新给你上药,在山里找草药很累的。”
男子皱眉,又被她救了吗?
“神魔时辰?”
这可真是为难她,古代人的时间她一直不会算,“呃……不知道,哎呀,反正是半夜。”
他闭目假寐,没有说话。
宫千心底啐道,切,装什么高冷啊。
此刻她觉得非常无聊,不知道怎么了,今晚居然破天荒的睡不着,她看着对面秀色可餐的美男问:“你们那里蓝眼睛的人多吗?”
男子闻言,眼睛陡然睁开,一瞬间冰蓝的眼眸蓄满冰寒。
宫千的心咯噔一下,她貌似忘了九州大陆的人的眼睛都是茶褐色,没有蓝眸的,在他们认知里只有妖孽才会拥有异眸。
“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的眼睛很漂亮啊,真的,就像大海一样,让人心旷神怡。”
男子的脸稍微有些动容,但立刻变成得肃杀:“泥,在脚边?”下一秒漂亮的冰蓝色眸子透着冷冷地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在脚边?在狡辩?对是狡辩,不是,我没狡辩。
宫千被他堵在山洞里,两股战战:“不就是一双蓝眸吗有啥见不得人的,你知不知道在我们那有多少人羡慕这种蓝眸,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拥有这样美丽的眼睛通常都会嫁给有蓝眸的外国人,还有人专门整容也要弄一双蓝眼睛,你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的神情松怔了一下,有人羡慕吗?那些羡慕的人知不知道他从小被当做妖孽,说他会祸国殃民,他从小就受尽鄙夷,受尽同宗兄弟姐妹的欺压嘲弄?
宫千见有些效果,于是再接再厉:“我知道在这个愚昧无知的年代你的蓝眸给你带来的大多是苦痛。你想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所以你的蓝眸是上苍对你的考验。真的,你信我。”
男子快速出手扼住她的咽喉,“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这是她目前听过最清晰的汉话了,但是却没有一丝高兴,“我没有同情,我只是了解你的痛苦,你所受的磨难终有一天会有所回报。你的美丽,世人不懂欣赏,我懂。”
男子的双眸盯着她一动不动,手从她的脖子上拿下来,宫千得空就赶紧呼吸。
“你,不哈pia?”
“咳咳,我说了,这是一种美。你会害怕美的东西吗?”
“蓝眸,妖孽的象征。”
宫千义愤填膺道:“放屁!那是别人嫉妒你这双独一无二的眼睛。”
男子静默,如同一座雕塑站在那岿然不动,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宫千看着他的眼睛,天蓝色的眸子深沉,却如同死水一般沉寂。她伸出手在他眼睛跟前晃一晃,见男子眼睛没有任何反应,她可以确定他失明了。
她问:“你的眼睛……没事吧?”
他惨淡一笑,看起来有些无所谓,她不知道怎么的,心底泛起一丝酸涩。他究竟承受了多大的苦难才能将这么重要的器官看得可有可无。
“无碍,会好,中毒。”
她理了理他的话:“你是说没有关系,你只是暂时失明,导致失明是因为中毒?”
他点头。
这样交流好有障碍啊!脑细胞以万计的速度烧死啊。
接着就是一场静默,直到被两人肚子的咕噜声打破。她晚上几乎没吃个什么,他一直昏迷自然也没吃。
宫千架起锅,将巴雅尔捉来的肥兔子炖汤,然后只让他喝汤,她和巴雅尔吃肉。
男子不干,将汤推给她,声色冷冷道:“窝,妖,呲又。”
宫千见他这么严肃认真的模样,把他的话直接理解成了:此有一窝妖。
我靠,一窝的妖怪,话说她怎么没有一点感应?难不CD是些道行高深的妖孽?
她举着烧火棍,对着山洞大喝:“嘚,大胆妖孽,还不快快现身,否则本爸爸定要收了你!”
刚到嘴里的一口汤直接“噗~”的一声喷出来,巴雅尔也歪着头看她,好像在问:你在干什么?
宫千道:“你不是说有妖吗?还是一窝,我在除妖啊。”
男子喝了口汤,说:“窝,说,窝,要,呲肉。”其实汤也挺好喝的,只是要交代这句话又会增加语言难度。
宫千嘴角一抽,脑门掉下一坨汗,搞了半天整了个大乌龙。
他说他要吃肉!要吃肉!
天色渐亮,宫千走的时候告诫男子不要四处游走,她担心村名看见会对他不利,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他的蓝眸。本想带他回去藏在家里的,但想想她那个破地方还不如山洞来的安全呢。
“那你,还会来吗?”他觉得很奇怪,这个女子竟让他莫名的觉得心安,那种感觉好像母亲在世的时候。
宫千轻轻一笑,“当然会啊,我把你救下来可不是让你等死的,我每天都会来给你换草药的。”
虽然他看不见她的长相,但是只听声音就觉得这一定是一个心灵纯净的姑娘。第一次有人不惧怕他的蓝眸,好想看看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我搅,乞颜.格日乐图,你搅神魔?”
呃,待我理理:“我叫宫千,你可以叫我小千,不过你名字好长啊,我可能记不住,干脆叫你乐图好了。”
“嗯,少钱。”
“呃,是小千啦。”
“肖倩?”
“小千!”
“小千?”
宫千离开后,格日乐图逗弄着巴雅尔:“你也觉得她是好人吗?”
巴雅尔嗷呜一声,舌头舔着他的手背,脑袋在他身上蹭来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