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游呆立当场。
“现在，听我的指挥，慢慢回头，往你的左侧后面看。”
女声听起来温温柔柔，但是韩少游听起来，却感觉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听从了女声的指挥，缓慢地将身体转向侧后方。
这里站着一个女纸人。
和身边的其他纸人同样的面孔，同样的身材，甚至连衣服也是一模一样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韩少游看着这个纸人，总觉得有一种违和感。
“不要那么惊讶地看着我，告诉我，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小朋友，是不是和这个老板认识？你不用说话，点头或者摇头就好。”
韩少游点了点头。
“很好。”女人的眼中露出了满意的光。
韩少游突然一个激灵，他终于发现了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让他感觉到不对劲儿了。
她的眼神。
其他的纸人，虽然也是栩栩如生，但是眼睛看起来却十分呆板。
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眼睛大而有神，活泼灵动。
她是一个真人！
“你是什么人？”
韩少游压低声音问道。
女人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个啊，你暂时还不必知道。不过，我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等会儿你和你的小伙伴离开的时候，就告诉那个老板，说要买纸人回去，然后，把我买回去，我自然会告诉你经过。”
韩少游想也没想便点了头：“好。”
女人有些惊讶于他的利索，眨了眨眼：“嗯？这么利索吗？”
韩少游淡淡一笑：“反正对我没什么坏处，我可以感觉到，你很弱。”
“你——”女人被他最后这三个字成功地惹炸了毛。
“少游，你在和谁说话呢？”
杨辰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高声问道。
“哦，没事儿，我在自言自语呢，这边的纸人做得可真好，简直和真人一模一样了。”
“那是，不是我老胡吹啊，说起这个扎纸人，我这收益，可是祖宗们传下来的。”
胡老板“噔噔噔噔”地从楼上跑了下来，还拉着一个大箱子。
他走到下面，将箱子递给迎上来的杨辰：“其他东西都在这个大箱子里了，只是童男童女都是扎好的，不能折叠，我开车给你们送过去。”
他说着，便亮了亮手中的车钥匙。
韩少游想到刚才的那个女人，便开口和胡老板商量：“胡老板，不好意思啊，这个童男童女，能不能换一下？”
“啊？怎么换？”
胡老板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我也是刚刚想起来，我那长辈，平素最是心善，如果童男童女去给他做仆人，他一定心有不忍，所以，我想能不能换成成年人？这个成本应该会高一些吧？我加钱！”
“原来是这样，加什么钱？都一样的。你尽管去挑，挑好了，我给你直接送回去。”
胡老板大手一挥，豪情万丈地说着。
“行，那我就去挑一下。”
韩少游说着，就向那一堆扎好的人偶那边溜达了过去，装出了一副挑挑捡捡的样子，看了几个，最后朝那个女人一指：“就这个吧。”
“好嘞，来，我的车就在外面不远，我来搬着，你们跟我一起。”
胡老板说着，捋起袖子就要上前。
“不必了，胡老板，为了表示对长辈的诚心，这些活还是我自己来吧，杨辰，你能帮我把我的车开过来吗？”
“当然可以。”杨辰虽然有些奇怪，却很聪明地没有指出来，干脆利落地答应了韩少游。
“好，给你钥匙。”
韩少游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冲着杨辰丢了过去，然后一把将面前这个女人扛了起来，向外面走去。
这个店铺离杨辰的医院非常近，几分钟后，杨辰便将韩少游的车子停在了店铺的外面。
他熄火下车，打开了后备箱。
韩少游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放副驾驶。”
“啊？少游，你……”
杨辰很想问一句，你不怕吗？可是转念一想，韩少游又岂能和一般人相提并论。
他生生地把已经在嘴边转了一圈儿的话给咽了回去，非常麻利地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韩少游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女人塞到了副驾驶，关好门，又去胡老板那里扫码付了钱。
胡老板很会做生意，给出的价格是很低却也不至于让自己亏损的金额。
“要是有问题，随时联系我，本来想让你给我签个名的，但是想来你现在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忙，下次要是有缘再见，请一定一定帮我合个影，我女儿可喜欢你了。”
胡老板有些不舍得站在门口和他们告别。
国庆过后，天已经开始一天天地变凉了。胡老板穿了个短袖，冻得直打哆嗦。
韩少游看着他，灵机一动：“择日不如撞日，你拿个本子来，我给你签名。”
“啊？真的？”胡老板张大了嘴巴。
“当然是真的。”韩少游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等我啊！”
话音未落，胡老板已经不见了踪影。
“身手还真是矫健。”韩少游暗暗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少游，其实你不用看我的面子的。”杨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啊？”韩少游一时间没有听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
“你不是因为我和老胡认识，所以才要给他签名的吗？其实不必这样的。老胡是个很随和的人，这次你即便是拒绝了，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啊……哈哈，没事儿，举手之劳而已，用不了多少时间。”韩少游干笑两声，拍了拍杨辰的肩膀。
胡老板很快就捧着一个崭新的笔记本跑了出来，双手递到了韩少游的面前。
“大明星，给……给你……”
他又顺势塞过来一支笔。
韩少游接过了本子，又将笔推回给了他。
“我自己带了笔，用习惯了。别的笔还写不出来感觉。”
他说着，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来一支类似女子眉笔的东西。
韩少游用牙齿咬开笔盖，拧了两下，心里突然有些难受。
这朱砂笔，还是红谷师傅送给他，并传授给了他制作方法的。
为的是他制符方便。